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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系列] 【转帖】《家园 反叛启示录》——作者:Major James (讨论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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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6 22: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生还的战士 于 2012-2-28 00:41 编辑

文章出处:http://tieba.baidu.com/f?kz=929973395


序章


吱——嘎嘎嘎嘎,嘭,嘭……

是船体发出来的。

这声音我听了大概已经有四年了……这该死的老爷船,只要改变一下姿态就会发出这种噪音,真的就像老头儿蹲久了想站起来时的那种感觉一样,我真害怕别那天在我熟睡时龙骨就折了……算了,在船上还是尽快打消这些不吉利的一闪念,不为什么,就因为……它不吉利……

我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一下我这熟悉的、脏兮兮的、锈迹斑斑的船舱,我那连我自己都已经不记得原来是什么颜色的被子已经滑到了地板上……一地的烟头……我看了看手表,23:17,离交班时间还有十三分钟,宇宙中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尤其是在这片周围几千光年内都没有恒星的小行星群里……

今天应该是希格拉回归历的……我好像在四年前来到这艘船上时就没见到过日历之类的东西,我早已过得不知天日了……我端起床头柜上的酒杯,将杯子里还剩下的一点维格尔本土酿的威士忌一口干了——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种酒,但补给品里只有这种酒了……真怀念当年在家乡陪老爹喝的土烧酒……我已经记不清楚离开家乡希格拉到底有多久了……不,我没醉,也不是没睡醒,至少我还知道我是在希格拉土生土长,现在却在维格尔的某舰队服役……是有点复杂……哎,我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整理过思绪了,反正整天浑浑噩噩……

我穿上鞋,捡起地上的被子抖了两下,扔在床上,从墙上取下那件黑色的军官大衣披在身上,然后戴上那顶脏兮兮的白色(恐怕已经不能算是白色)的大沿帽,点上一支烟,然后开门……这该死的门,不用脚踹根本别想打开……

门外两名衣冠不整的突击机驾驶员正在打闹,见我出来了慌忙一个敬礼,没等我还礼就跑了。我也没搭理他们,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正好,二副祖克上尉从厕所中出来,见我过来,向我敬了个比较标准的军礼。他是我的死党之一,比我小两岁,个子不算太高,微胖,脾气很好。他憨厚地问我:“休息得还好吗少校?”我很随便地还礼并点点头。

“不过长官,这里最后一个马桶也堵了,您看要不要到下一层的士兵宿舍去……”祖克上尉很认真地说。

“士兵宿舍的厕所几个月前就已经不是人去的地方了。”我很无语地对他说,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又接着说:“这艘该死老爷船,基本上就没几个地方是正常的。上周机械部正式宣布供暖设备完全报废,要不是他们想办法把聚变反应堆产生的热量传输了一点到生活区,咱们就都得穿上宇航服了(所以我才穿着大衣),可舰上根本就没几套宇航服。舰长已经多次申请返回穆斯卡号船坞大修,可都被拒绝了。”

“那好吧,一会儿舰桥上见。”他又给我敬了个礼,然后上舰桥去了。

我走进厕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使劲吸了两口烟,尿着尿,这时这艘老爷船又在转向,吱吱嘎嘎的响声此起彼伏,“黄汤”在便池里晃着,我无奈地朝空中长长地吐了一口烟……

差不多该去和祖克上尉交班了,我弹掉烟头,准备上楼去舰桥。楼梯口,几个女护士提着酒瓶子在嬉闹,其中一个见我过来了,嬉皮笑脸地说:“过来大副,把裤子脱掉让我检查检查!”

说真的,维格尔族女孩照理来说应该都还挺不错的,但这些姑娘们(恐怕早就不是姑娘了)……该怎么说呢?

唉,就这样说吧,我所在的这个舰队的船员,基本上都是从各个舰队淘汰下来的问题船员、垃圾船员、或者就是像我这种的(奴隶?不准确。俘虏?算是吧,不过我总觉得自己更像个叛徒。),反正都是帝国不信任的或者是不愿看见的但又没有合理的处置方案的家伙。那个祖克上尉,他是我的难友……其实我现在所在的舰队里有一大批人都是和我一起的希格拉难友。

我没精打采地对那个女护士说:“没什么好检查的,所有零件工作正常。”说完就上楼去了,那几个护士在下面疯疯癫癫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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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6 22: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生还的战士 于 2012-2-28 00:44 编辑

第一章 一如往日


“右满舵!全速倒退!舰艏反向推进器启动!”

我刚到舰桥,二副祖克上尉就下了这一连串命令。一阵剧烈的晃动,我一个趔趄,赶忙抓住扶手。舰长似乎刚才坐在位子上睡着了,这一下子差点摔下来。我透过左前方巨大的舷窗看见我们的旗舰古斯塔夫号尾部推进器正冒着浓烟,似乎还伴随着轻微的爆炸。远处三艘资源采集船正在快速朝她飞去。她的姿态已经失稳了,舰艏下垂并向左舷倾斜。为避免相撞,我们正在紧急规避机动。

“我们受到攻击了吗祖克?”我问。

“没有,长官。我们和古斯塔夫号正在巡逻矿区,她的推进器突然出了严重的故障,长官。”祖克回答道。

“好吧,接下来由我接手吧,你去休息吧。”
祖克向我敬礼后离开了。我抬头看了看位于指挥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从感应器上来看,情况还不算混乱。不过从古斯塔夫号传来的无线电通讯似乎显得他们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我撇了一眼舰长,他又在继续打他的盹儿。

“好吧,克里斯托弗,告诉我接下来八小时的安排。”我站在我的指挥岗位问作战参谋克里斯托弗中尉,我的另一个死党。

“没什么特别的,长官。就是在你还在睡觉时又有两艘采矿船相撞了,驾驶员已经被营救回来了,还在抢救中。还有两点半

‘大婶’会过来一趟。”

“哦。”我点点头。

大婶,就是安吉拉大婶号航母……帝国的航母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维格尔族飞船的名字通常都很凶悍,可安吉拉大婶号只是负责将我们采集的资源转运到距离我们约150光年的穆斯卡号船坞的,舰上的十个大型机库只保留了四个,其余的都改装成了矿石的储存罐。建造阵列也只保留了一个,其他生产车间也都改成了仓库。背部的生产设施插槽更是被安装上了一个大型仓库,在这个仓库顶部还增设了一个大型资源投放点。威格尔飞船的设计风格就是这样,统一的船体构架,搭配不同的工作模块就是不同的飞船。每次大婶来时就会给我们送来一些补给品,向我们转播一下新闻或传达一下命令之类的,如果有飞船毁于事故,她会给我们补充上损失的飞船和船员。那些采矿船驾驶员经常都是喝得二麻二麻得去上工,所以经常发生相撞事故。由此可见

我们这只舰队真是饱受歧视。

好吧,是时候介绍一下我们这只舰队了。

为什么不先自我介绍而要先介绍飞船呢?……那是不管我再怎么自卑,不管我觉得自己有多失败,但我现在毕竟是一名太空人,这最基本的自豪是无论谁都无法剥夺的,至少我现在正驾驶着飞船在银河的边缘徘徊,几乎被所有人遗忘……或许这本身
就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我们的座舰,古斯塔夫级支援驱逐舰……听说过么?

这该死的老爷船,年龄比我爹还大……

话说支援舰,不管是军事杂志还是历史书还是网上都能查到的这种在库申人大回归时期比比皆是的、通常以护卫舰级出现的飞船,你应该不会陌生。我们的古斯塔夫级支援驱逐舰大概就是那种飞船的最终发展型,在维格尔帝国成立之前曾被维格尔人大量使用的一款飞船。你应该可以从各种历史资料中查到,维格尔人在马坎掌权之前,曾是泰坦帝国边境的一个少数民族,以游矿加游掠为生。对于那时的维格尔人来说,这种支援驱逐舰就是他们各种舰队船队的中流砥柱。支援驱逐舰,顾名思义,和支援护卫舰一样,就是以驱逐舰推进器和构架为基础建造的一种既能直接参战,又能为战斗机、护航艇提供支持的舰船,属于主力舰级飞船。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种船在维格尔人入侵希格拉之前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说实话,这种古斯塔夫级……我个人感觉,这船很蛋疼……

首先是她的设计,以现在来看,早已过时。那棱角分明的外形,过时的武器配置,过时的战术意义定位,以及过时的用途,使得古斯塔夫级在威格尔帝国发动侵略战争的初期几乎损失殆尽,最后残存的8艘被全部编入了我们这支被遗忘的舰队。
古斯塔夫级,虽然叫支援驱逐舰,但她和维格尔帝国现役的制式驱逐舰刽子手级几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反应堆、推进器和架构都是四五十年前的设计,无论是技术还是外形都与现在的维格尔飞船相差很大。推进器和反应堆大概是维格尔人当年设法从泰坦帝国或者通过图拉尼的黑市购买的技术,架构是他们自己设计的,但风格与现在的维格尔飞船截然不同。同样是从维格尔的书中了解到,他们现在的飞船技术都是由帝国元首马坎提供的。

古斯塔夫级支援驱逐舰,吨位和体型都比刽子手级要大一些,从外形上看,尤其是我们这8艘年久失修、锈迹斑斑的老爷船,看起来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图拉尼人的飞船。她的舰艏的上、下甲板共安装有两座双联装炮塔,这便是古斯塔夫级的主炮了。最早这种炮塔似乎采用的是泰坦驱逐舰上的那种800mm口径双联装炮塔,后来维格尔的刽子手级驱逐舰投入批量生产之后,这些古斯塔夫级也进行了现代化改装,将她那两门主炮给换装了刽子手级上的那种2000mm口径电磁轨道炮双联装炮塔。除了这两座主炮塔之外,古斯塔夫级还安装了……等等,让我想想……“嘿,克里斯托弗,这船上共安装了多少挺甲板机枪来着?”

“共12挺‘火网A4’12.7mm口径速射甲板机枪,长官。有事吗,长官?”

“检查全舰武器系统状态。”

“是,长官。”

我又瞟了一眼舰长,正睡得呼呼的……

好吧,继续,十二挺甲板机枪,分布在上下甲板的左右两舷,防空火力还是可以的。不过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武器了,因为没有空间来安装其他武器了。

飞船舯部的中央是弹药库和战斗机燃料库,左右两舷是本舰最大的特征——两个巨大的机库门,可以呈翼状张开,张开后就可以看到类似于当年库申人的支援护卫舰那样的战斗机停靠位。不过有了这两个机库门,本舰就可以长时间携带一个中队共四个小队的战斗机。过去,古斯塔夫级搭载的舰载机是一种性能类似于图拉尼“强盗”拦截机的战斗机,现在,停机位也进行了改装,本舰共搭载了28架维格尔制式“匕首”突击机。作战时,所有舰载机弹射离舰,机库门关闭后,又可以作为复合装甲来增强侧舷抗打击能力。这在过去,算是很强的生存能力了。

她的底层船舱,我怀疑可能参考了当年希格拉萨木塔基斯的探险家级采矿船的设计,是可拆卸的。也许是维格尔人当年跟那两艘探险家级抢矿的时候顺便研究过她们的设计吧。不过据我在维格尔的军事教材上看到的,古斯塔夫级似乎可以安装三种不同的下层船舱以执行不同的任务。当她纯粹执行作战支援任务时,她可以安装用于支持护航艇的下层船舱,可以一次停靠八艘护航艇;当她准备执行打劫商船或者补给船之类的任务时,又可以安装一个具有强行对接、捕捉、牵引、登陆能力的多功能下层船舱,这种下层船舱还能用于关押俘虏、人质或存放货物;而当她执行采矿任务时,就可以安装我们现在正在用的这种下层船舱,具有提炼和储存能力的下层船舱,当然,也是最新升级版的。在这种下层船舱的底部还有一个资源投放点,既可以让资源采集船对接,也可以用来和“大婶”对接。我们这艘船的下层船舱还停靠有一艘前泰坦帝国使用的救援艇,如果有飞船出事
了,她会被派出去营救幸存者。不过她的年龄也不小了,发动机经常半天打不着火……

古斯塔夫级的成员编制是满编时1200人,实行三班倒制度。无奈,因为这种老爷船的自动化程度不高,加上较高的故障率(尤其是年老失修时),使得她必须随时有大量的损管人员值班,再加上舰载机飞行员(每架突击机分配三名飞行员轮流战斗值班)和整备人员,使得这种战斗全重仅一万多吨的飞船不得不编制大量的人员来保障其战斗力。不过我们的古德里安号当初只编制了600来号人,后来因为各种事故和自杀事件等原因造成的减员,使得我们现在的船员数量已经不足400人了。

这就是我们的古斯塔夫级。刚才失控的那艘古斯塔夫号很明显就是该级舰的首舰,当然,年龄也是最老的。当初战争刚爆发时,她也被派去参加了战斗,真的很难想象她居然幸存到了现在……

我所在的这艘舰古德里安号,是古斯塔夫级的第……第几艘来着?“克里斯托弗,本舰是古斯塔夫级的第几艘啊?”

“这个……我也记不清了。请问有事吗长官?”

“第113艘。呵啊——”不知道舰长啥时候醒了,冷不丁给我冒出来一句。舰长威廉•鲍里斯中校,是个比我还要浑浑噩噩的家伙,而且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正统的维格尔人,本是一艘刽子手级驱逐舰的舰长,好像是因为不支持马坎发动侵略战争而被贬到这里来的。

其他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好吧,继续……

其他六艘古斯塔夫级,我已经记不清名字了,反正我们两两一组,巡逻矿区,充当着移动提炼船的作用,同时承担矿区的保卫工作。不过你别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之前还真的受到过攻击,我也是因为在那次攻击中有立功表现才被晋升为少校的……这些就说来话长了……立功……一个希格拉人,立的是维格尔的功……我恐怕真的是个叛徒了……

我记得刚来这里时,还有一支由一艘刽子手级驱逐舰率领的舰队保卫这个矿区(实际上是看守,怕我们这些希格拉人逃跑),不过后来战事吃紧,他们全都被调往前线了,临走前他们拆除了我们这8艘古斯塔夫级的超空间模块,这下我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所以我才在这浑浑噩噩了四年……大概是四年吧)。

没错,我们这就是一支采矿舰队,在银河系最南端的边缘,准确的说已经在星系之外了。战争爆发初期,维格尔的侦察舰队发现了这里存在有大量的小行星群和尘埃状星云,据维格尔科学家推断,这是亿万年前,银河系形成时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因而富含大量珍贵矿物元素和能量,具有很高的开采价值。但由于帝国不得不一边打仗一边扩张,很难抽调舰队和人员来开发这个矿区,所以帝国最高参谋部就出了个馊主意,于是我们这支舰队就这样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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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7 21: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生还的战士 于 2012-2-28 00:47 编辑

第二章   时间问题


我慢慢走到舷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古斯塔夫号还在四处冒着烟,有几处还着着火,姿态比刚才还要夸张,现在几乎已经头朝下屁股朝上地竖了起来。我们作业小组的六艘采集船现在也都聚集在古斯塔夫号周围,机械臂上的焊枪点出的闪光在舰体上忽闪忽灭……

不知为什么,面对此情此景,我居然觉得心情很轻松。想象着古斯塔夫号舰上的人现在正慌张地抢修的样子,似乎蛮好玩的。可能是因为在长期沉闷压抑单调的工作和生活中,突然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仿佛成了精神食粮,看着别人倒霉,似乎是一种娱乐……你能理解吗?到不是说我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是……哎,这种感觉说不清楚,换了你,估计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现在还真觉得…….比较有精神了,因为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突然发生了点什么,我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应该不
会再那么无聊了……

不过我想得太天真了,因为半小时后,我的无聊生活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话说我正一边“欣赏”着古斯塔夫号在倒大霉,一边琢磨着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见我有多闲),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震,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肯定是舰长,他就喜欢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别人背后……

“又在回忆你的那些‘光辉岁月’了吗?”舰长特有的语气,我是模仿不来的。

“呵呵,你知道得还真清楚。”我在舰长面前一向是比较随便的——我也没必要跟他毕恭毕敬。

舰长略有所思了一会,说:“无聊的时候总会去回忆一些自己不愿回忆的东西。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我和舰长对视了一会,没说什么。然后舰长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就给自己找点事干吧。”

我笑了笑:“怎么,你一睡醒就开始发号施令了,想要提醒我们注意你的存在?”

“哼哼!”舰长一声坏笑“那是必须地!”

我俩哈哈大笑。

然后,舰长说:“你帮我看着一会,我去趟厕所。”说完就走了。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又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他回到座位上,抓起麦克风,大骂:“马文,你个混球儿!马上给我滚到舰桥来!”
得,肯定是厕所的事。

马文中尉是个维格尔人,的确是个混球,被从前线舰队踢来本舰的问题船员,现任本舰损管事务长。

果不其然,马文嬉皮笑脸地跑来舰桥,问:“啥事啊,舰长……”话音未落,舰长一拳砸在座椅扶手上:“你他NND,为什么不通厕所?”那臭小子一哆嗦。

别看舰长平时浑浑噩噩,发起脾气来,船舱都被震得咯吱咯吱响。

在场好几个人当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舰长朝我们瞪了一眼,大家赶紧用手把嘴捂上……

“那……那……那也归我管?”

“嘿——你个神人,不归你管归谁管?”

“归……归……”

“你说啊?归谁管?”

“归……归……”

“厕所也是本舰的一部分啊,小伙子!这么大艘船,那么多马桶全堵了,你这个损管事务长干什么吃的?”

“我……我就是管损伤的呀!”马文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厕所故障也是本舰的故障!”舰长又捶了一下扶手,又一声怒吼,船舱又一阵咯吱咯吱。

“这个……”马文四下张望着想寻找替罪羊,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我脸上,“这个归他管!舰长!这种事情肯定不用舰长您来操心的,这事应该是大副来负责,是他失职了……”

你看吧,我就说他是个混球来着……

舰长看了我一眼,呼地站起来一把揪起马文的领子:“你小子挺会转移焦点的哈?!”

我决定将计就计:“不,舰长,这是我的不对,我应该为此事负责的,确实是我失职了。”

马文一听,赶忙说:“你看你看,他自己都这么说了……”还不时递眼色告诉舰长别光怒视着他,目标是我。

于是,我用命令的口吻对马文说:“我是负责人,我现在命令你去把厕所全部通干净!”

马文眼睛都瞪圆了。

“听——见没有?”舰长扔下马文,双手叉腰质问他,“负责人给你安排工作呢!”

“我……”马文看看我,又看看舰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去——啊!”舰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这臭小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舰桥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过我还没来的及得意,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无线电里突然有人大叫:“喔!喔!喔!见鬼!大伙儿快散开!散开!散开!”

我神经一紧,马上跑到舷窗前,只见增在维修古斯塔夫号的六艘采集船正迅速朝四周散开去,而古斯塔夫号的舰体上到处都在
闪现爆炸的火光,是那种白色略带点蓝紫色的火光……哦,见鬼!她的反应堆!

我散步并做两步跑到通信员那里,一把抢过他的麦克风:“古斯塔夫号!这里是古德里安号!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哗……快跑,!快!啊——……哗……”

“见鬼!古斯塔夫号!有人在吗?受到请回答!”

“……哗…….我们的船完了!……哗……全体船员注意,弃船!我重复一遍,弃船!这不是演习!哗——……”

刺眼的白光从古斯塔夫号的舰体透了出来,只在一瞬间,整艘船就消失在那略带蓝紫色的刺眼白光中……

我们的舰桥里,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我还在不停地对着麦克风喊:“古斯塔夫号!古斯塔夫号!有人在吗?有谁还活着?该死!快回答我!”

古斯塔夫号上也有当初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希格拉难友……我所说的这些难友,他们所有人,其实都是我的同学,同一所军校
同一届毕业的即将被派遣到同一支舰队服役的同学,被俘后在同一所集中营里被洗脑的同学……

我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可回答我的,只有无线电的杂音……

舰长又一次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我的背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停了下来。我们俩对视了一会,什么也没说。
我又对舰桥里的其他人喊:“你们谁看见古斯塔夫号有弹出救生舱吗?有收到救生舱的信号吗?”可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头。

舰长从我手中拿走了麦克风:“全体舰队注意,全体舰队注意,这里是古德里安号舰。我们的旗舰古斯塔夫号刚刚已经失事,我重复一遍,旗舰古斯塔夫号已经失事,恐怕没有人员生还。请所有船只向本舰靠拢,以进行下一步安排。完毕。”

然后是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其他六艘舰才开始回应:

“古柯号收到,现在向你们靠拢。完毕。”

“古雷德斯号收到,集结中。完毕。”

“哥特号收到,正在集结。完毕。”

“哥伦迪斯号收到,正在向你们靠拢。完毕。”

“格兰特号收到,已确认你们的坐标,准备集结,完毕。”

“哥菲特号收到,集结点坐标确认,航行中,完毕。”

还有各艘采集船的回应……

“不,不——”我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大声喊道,帽子已经掉在地上了。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我害怕,真的,害怕,害怕这发生在眼前的死亡,害怕眼前这一切不久后会发上在我们身上……

记不清在多久以前,我被这种眼前的死亡给吓坏了,向维格尔人举起了双手……而这么长时间的无聊乏味暂时屏蔽了我内心的恐惧与痛苦,现在,突然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让我那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再次爆发了出来……是的,我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这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舰长捡起我的帽子,给我戴上,小声对我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你是本舰的大副,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影响,不要失态。再过一会儿大婶就要到了,我们还有得忙,打起精神来,詹姆斯,不管你怎么想,你现在必须有个军官的样子!”
然后,他又向全舰广播:“请本舰全体人员注意,我是舰长。刚才古斯塔夫号的失事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是怎么想的,不过看看咱们所赖以生存的这艘破船,看看你们整天的浑浑噩噩,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该轮到我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该小心的小心,该修补的修补。想活命,就给我坚强一点!想死的,别连累其他人!”说完,舰长又看了我一眼。
可我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现在,舰体发出的每一次吱吱嘎嘎的响声都会让我浑身发抖。我对未来充满的,不再是迷茫,而是恐惧。是的,早晚都会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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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0 12:0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生还的战士 于 2012-2-28 23:42 编辑

第三章     美好时光,只在昨日


舰桥内,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各种仪器设备发出的滴答声和散热风扇的声音。

有很长一阵子,我的思维基本停滞了,我太纠结了。

舰长慢慢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根烟,说:“舰队集结还要等上个十多分钟,你先去让自己冷静一下吧。”

我抬起头来,看着舰长。他的眼神很复杂。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接过烟。

“集结完毕后我会通知你上舰桥。”

我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离开了舰桥。

我回到了军官生活区。船不是很宽,50米多一点。我走到一个舷窗前。走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因为舰长刚才已经下令停止一切娱乐活动,所有非值班人员全部回寝舱。一阵吱吱嘎嘎,走廊远处的照明闪了几下。我透过舷窗那厚厚的强化玻璃,望着窗外漆黑的宇宙,点点的星光,看着自己那长满胡子的脸映在玻璃上……

我突然觉得内心所有的悲伤和忧郁一下子全部袭上心头,顿时,两腿发软,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扶着舱壁,使劲咬着牙,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来……终于被我压制了下去,我背靠着舱壁,喘着粗气,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地板冰凉冰凉的……
我点上那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抬起头,慢慢地吐着……

我这是在干嘛?我为什么非要上什么军校?我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希格拉,打打工做做小生意照样过一辈子,我干嘛偏要跑到宇宙中来?什么是男人就应该去宇宙中闯荡……什么每一个男孩子从小就应该有一个英雄的梦……全是些鬼话!想当英雄是吧?现在舒服了吧?漂泊在银河系外,自己一个人哭着鼻子……对!你光荣得很!
……

我当初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从小我妈就常说:“你是我生的,你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了。我告诉你,你就不是个当英雄的料!”我瞎逞什么能?

什么有一半的索班血统……什么应该是个天生的战士……我只是个懦夫,从一生下来就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一辈子都是……

所有人都说你不行,你还不服气,还非要证明自己,现在证明了吧?爽歪了吧?你不是说要证明自己坚强吗?你不是要证明你勇敢吗?那你当初干嘛要向维格尔人投降呢?看看当初那些拒绝投降而英勇牺牲的同学们吧!你跟他们比,差太远了!
……

一根烟抽完了,我自己又掏出一根点上……

是啊,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继续苟活着呗……活一天算一天,反正我是个懦夫,我怕死……

当初,那么多同学拒绝投降,在我面前英勇地倒下了,我丝毫没被他们所感动,我被吓坏了,举起了双手……

后来在威格尔集中营里接受奴化教育和洗脑,又有很多同学不堪忍受那非人的生活而自杀了,当时也有人劝我和他们一起离开这悲惨的世界,我没敢苟同,因为我怕死……于是我熬了过来……

再后来,我们来到了这支舰队。要说当初那些和我一起投降的同学是为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是终究因为觉得回家无望,还是不断有人选择了自杀,我也非常绝望,但我还是因为怕死,继续赖活着……

现在呢?突然意识到随时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死亡威胁,而且自己根本逃不掉,我终于被绝望和无助彻底占据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我艰难地站了起来,腿已经坐麻了。我一瘸一拐地来到厕所,马文和几个损管队员正在通马桶。马文一看见我,就说:“哟,这不是大副吗?这还劳您大驾来这种脏地方视察工作,真是辛苦您了。哎?你看起来气色不大对劲哦?是不是受刺激了?啊?哈哈哈哈……”

我没理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是啊,既然怕死,那就活下去呗,还能怎么着?

“请詹姆斯•鲍威尔少校听到广播后立刻前往舰桥。请詹姆斯•鲍威尔少校听到广播后立刻前往舰桥。”

“哟,请,詹姆斯•鲍威尔少校,听到广播后,立刻前往舰桥!”马文阴阳怪气地模仿着广播,引得其他几名损管队员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恶心……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嘭地一声把厕所门关上,朝通往舰桥的楼梯走去。

来到舰桥,可以透过巨大的正面观察窗看见其他六艘古斯塔夫级和下辖的采集船都已经聚集在了古斯塔夫号的残骸周围。舰长问我:“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那么我们开始吧。”舰长说,“现在开始舰队会议。”

舰桥指挥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仪从感应器切换到了其他六位舰长的视频图像。

威廉•鲍里斯首先发话了:“好吧,各位……发生了这么多,我想大家心里都不会好受的……不过在大婶到达之前,我们必须得有人接替舰队指挥官,现在请大家商量决定这件事吧。”

一阵沉默……

古雷德斯号舰长:“就让哥菲特号的克瑞夫中校来指挥吧,他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

“不不不……”克瑞夫立马回绝,“别忘了我是因为对一次训练重大事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才被贬到这里来的。还是你来吧。”

“不,我的指挥技巧不好,当不了舰队指挥。”

“那谁合适?”

“要不以舷号来确定旗舰吧?哥伦迪斯号的舷号排的最靠前,就让罗哈斯中校来接替指挥吧?”

“不,我不行。我是最近才调来这里的,对这种老爷船还不是很熟悉,不不不,我不行……”

“那……鲍里斯中校,你来?”

“对对对!就他最合适!他仅仅是因为表现出了不支持马坎的情绪被人举报了才被调来这里的,而他对驱逐舰级别战舰的指挥技巧是没有问题的。他在这也呆了不少时间了,所以他最有资格。”

“怎么样?鲍里斯中校?”

我们都看着舰长。他闭上眼沉思了片刻,“好吧,那就我来。”

我看了舰长许久,然后默默地转过身来。

话说我们的舰长威廉•鲍里斯中校还真是个不错的人,或许这下他还能晋升上校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就这么定了,其他几位舰长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

“没意见。”

……

“好吧,”舰长开始对全舰队下达指令,“现在开始打捞古斯塔夫号的残骸吧,我们需要分析她失事的原因,以避免这种事今后发生在我们身上。”于是,舰队又忙碌了起来,无线电也不再静默,各个频率都充满了忙碌的声音。

舰长走到我身边,给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跟着他,于是我们来到了舰桥正面观察窗前。窗外,采集船正在搬运着残骸……由于古斯塔夫级没有多余的机库和空间,所以采集船只能通过下层船舱的一个辅助门将残骸放进来,操作相当复杂,难度很大,大家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舰长问我:“詹姆斯……你想不想试试当舰长?”

我继续看着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小时候梦想过……”我转过头来看着舰长,“我爷爷是一位英雄驱逐舰长。小时候我最喜欢听他给我讲他打仗的故事,我也梦想着成为一位向他那样的舰长。那时,爷爷也经常鼓励我,说我长大后肯定能成为一位比他更厉害的舰队指挥官。后来我爷爷在一次针对泰坦帝国残余势力的围剿行动中牺牲了……那时我四岁……”
舰长点点头,稍许沉默后,又问我:“那现在还想当舰长吗?”

我闭上了眼,轻轻摇了摇头:“事实证明,我不行。”

“什么事实?”

“我是个懦夫……”

舰长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看着我。这一次,我没敢跟他对视,我把头扭开了,看着窗外,一艘采集船正推着一大块残骸朝我们驶来……

舰长叹了口气:“美好时光……只在昨日……”

我淡淡一笑:“当初在集中营里,教官每天早上必说这句话。”

舰长抿着嘴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朝他的座位走去。

……

后来我们从一块被送来本舰的残骸上找到了古斯塔夫号的黑匣子,经过分析其中的数据后最终得出结论:古斯塔夫号因为控制电路严重老化而引发推进器火灾,高温造成反应堆主控电脑死机,损管人员在尝试恢复电脑时反应堆控制机构卡死,导致反应堆的温度持续上升。最终他们没能把反应堆的温度降下来,就在人们正在全力抢修控制机构的时候,反应堆的温度超过了临界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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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30 15:54:18 | 显示全部楼层
完了?就这么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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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1:26: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点燃勇气的炮火
已经两点四十了,大婶却还没有到达。
大婶一向都是准点到达的。
为了防止灾难再次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幸存的七艘古斯塔夫级都安排各部门人员对全舰进行了体检。我也去找过了本舰的反应堆事务长,三级军士长肖恩•韦伯。他也是我们的难友,但他不是我的同学。他曾是我所上过的那所军校的一位教反应堆管理的老师,战争爆发后他主动申请加入前线部队的,当时他和我们同乘一艘运兵船……他年龄不是很老,但因为长期受辐射影响,头发已经全白了,个子不高,戴个眼镜,为人挺和善的。他告诉我,本舰反应堆状态还算可以,控制机构他一直在保养,但是主控电脑的硬件老化太严重了,就算不死机,反应也很满。
我也查过了控制电路。我本来是学通信的,对电路还是有所了解的,看了之后才发现,其实古斯塔夫号失事的根本原因还不只是线路老化这么简单,我一眼就发现,古斯塔夫级的控制电路在设计上就存在缺陷——主回路负荷太重了,而辅助回路基本没发挥什么作用,一旦主回路瘫痪,电流不但无法顺利地改走备用回路,反而很容易引起火灾。
我们除了今后多加小心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要我们修改那些设计缺陷?谁来?反正我没那能力。看来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向舰长汇报了情况,舰长要我再去看看机库、舰载机燃料库、弹药库、和舰艏主炮,检查是否还有别的安全隐患。没办法,谁让那个马文靠不住呢……当然,舰长也没忘记问我马文把厕所通完了没有,我说貌似还在进行中……
我检查了机库,几名维格尔士兵拿着激光手枪跟在我背后。按照当初的规定,我们这些希格拉人是不允许接触任何战斗设施的,不过既然舰长下令要我来检查,舰上的政(防核打击)治处只好临时制定了新规定:当我接近各战斗设施时,必须有维格尔持枪人员陪同,如果发现我有任何危险企图,陪同人员有权当场射杀我。
机库的舰载机燃料加注管道锈蚀有点严重,不过没有泄露。我去检查时,有几个整备人员正坐在燃料加注管道上吸烟。我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他们没搭理我,只是白了我一眼,我也没再说他们什么。
我随机检查了几架突击机,状态都还算不错。当我坐进一架突击机的座舱准备检查它的引擎是否能顺利启动时,一名陪同人员用枪顶住我的脑袋说:“你没有被授权这么做。”我只好作罢。我看了一眼弹射机构,锈得一塌糊涂。
最后我来到舰艏,在被几把枪顶住脑袋的情况下,尝试转动了一下两座主炮炮塔。上甲板炮塔还算灵活,下甲板炮塔就不是很灵活了,转动时轴承发出的摩擦声很刺耳。我提醒那些维格尔炮兵们注意保养,得到的回答果然是:
“要你管!”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
“滚开你这希格拉猪!别以为舰长护着你我就不敢扁你!”
这没办法,虽然我们在一条船上,但我们毕竟是……敌人……
回到舰桥时,已经三点一刻了,可是大婶还没来。我向舰长说明了情况,舰长叹了口气,点点头说:“你先吃饭吧,刚才我们已经吃过了。”他指了指我的工作台。还是千篇一律的老样子,两块合成高热量压缩干粮,一杯合成营养液。虽然没什么怪味,但是顿顿都是这些,还是令人觉得难以下咽。不过肚子饿得难受,还是将就着吃吧,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补充能量……只有维格尔船员才能吃上面包牛奶……
“咚……”感应器发出了响声。然后就是克里斯托弗的报告:“检测到超空间跳跃信号,长官。方位角070,距离1500码。从量子波形判断是维格尔舰船。”
“终于到了吗?”舰长说。
我没抬头去看。联络大婶是舰长的事。我继续啃着我那硬邦邦的干粮。
“咚……”
“咚……”
“咚……”
……
嗯?怎么回事?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一群?
“检测到大量超空间跳跃信号,方位角072,距离1500码。从量子波形判断是……嘿,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来,只见感应器全息投影图像全卡住不动了。

“死机了。把数据库重启一下。”我说,然后继续啃我的压缩干粮……“NND,好硬!”剩下那半块我实在啃不动了,我把它丢进营养液里,泡软一点再说…..这该死的老爷船,什么破烂玩意儿……
……
“……哗……该死的……哗……求救!求救!这里是安吉拉……哗……遭受攻击……哗……所有维格尔……哗……做出响应……哗……”
嗯?我再次抬起头来,指挥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仪上还显示着“SYSTEM IS LOADING……STAND BY……”(银河通用语,意思是系统载入中,待命)
“安吉拉大婶号,这里是支援驱逐舰古德里安号,收到请回答!”舰长开始呼叫。
“安吉拉大婶号,这里是支援驱逐舰古德里安号,你听见了吗?请回话!”
……
“他们……哗……海盗……哗……请求支援……哗……”
海盗?
……
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来这里没多久时,图拉尼人曾袭扰过这里几次,但当时这里还有那艘刽子手级驱逐舰(记得好像是叫彪悍武士号)率领的那支“护航”舰队在,所以很快就把他们打退了,之后就再没来过。不过从之前几次大婶来这里给我们转播的新闻中得知维格尔和我们的希格拉宇军似乎打得很辛苦,那支“护航”舰队也被派往前线了。所以我估计肯定是维格尔帝国现在恐怕已经是每况日下了,于是那帮海盗觉得可以趁虚而入。要知道我们这个矿区的确很富饶的……
“詹姆斯,全员战备。”舰长向我下令。
“全员战备,aye,aye,captain!(是,舰长!)”我回答道,然后我按下了我的控制台上的全员战备警报按钮,并向全舰广播:“全体人员进入战斗岗位,我重复一遍,全体人员进入战斗岗位!这不是演习!”
这时感应器已经重启了,从图像上可以看到,安吉拉大婶号正拼命向我们这边驶来,她身后聚集了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样的图拉尼飞船,并且有一群机艇单位正朝我们飞来。
我开始有些激动了,是啊,这下才是真正的不无聊了。压抑了那么久,终于可以释放一下了!平时,我们希格拉人和维格尔人呆在一条船上,就算什么也不发生也会彼此觉得很不爽。但是一旦和外人开打,那我们就不得不枪口一致对外地配合起来作战,内部的敌视也会暂时消失……来吧你们这些家伙,这一刻我等很久了……
不过这次图拉尼舰队的规模比以往几次都要大,数量也比我们要多得多,我们这些老爷船,能应付得过来吗?
话说,图拉尼飞船似乎也先进不到哪去……
“全体舰队注意,这里是旗舰古德里安号,命令,航向070,前往支援安吉拉大婶号,准备接敌,所有舰载机全部投入战斗!完毕!”
“格兰特号收到,航向070,准备接敌,完毕。”
“古雷德斯号收到,攻击命令确认,准备接敌,完毕。”
“哥菲特号收到,友军单位受到攻击前往支援,完毕。”
……
透过舷窗向外往去,其他几艘古斯塔夫级纷纷转向对准了图拉尼舰队,推进器开始喷出尾焰,并且纷纷打开了两侧的机库门。
“吸血鬼中队,弹射离舰。集结中。”
“骷髅头中队,弹射离舰。正在集结。”
……
这时,二副祖克上尉也来到舰桥报道了。我俩碰拳。
“詹姆斯,发射黑寡妇中队。”舰长命令道。
“发射黑寡妇中队,aye,aye,sir。机库控制室,打开机库门。”
“打开机库门,明白。”
吱咦——呜——嘎叽——两侧机库门呈翼状缓缓张开。
“正在开启机库门,呃……液压系统工作正常……准备……安全机构闭锁!控制室报告,机库门开启完毕。”
“黑寡妇中队全体驾驶员注意,15秒内弹射离舰。”
接着就听见亢嘡!亢嘡!亢嘡……的弹射器工作的声音,黑寡妇中队28架“匕首”级突击机从前往后依次从两侧弹射了出去……
“黑寡妇中队集结完毕,伴随载舰飞行,完毕。”
“观察哨报告!右舷目视接敌!图拉尼打击宇航器集群!”
“黑寡妇中队,前往拦截。”舰长命令。
“收到,黑寡妇中队,目标确认,拦截敌方战斗机单位,完毕。黑寡妇中队全体注意,我是黑寡妇阿尔法领队,目标方位角072,展开战斗队形!完毕。”

“我是黑寡妇布拉沃领队,收到,展开战斗队形!完毕。”
“黑寡妇查理领队收到,进入攻击航线,完毕!”
“这里是黑寡妇德尔塔领队,我就在你们的六点钟方向,正在跟随,完毕!”
于是28架突击机排成四个楔形编队,拖着长长的尾迹,迅速越过我们的上甲板,直扑图拉尼机群。从其他舰上发射的突击机群和轰炸机群也向图拉尼舰队飞去。远处深蓝色的夜空中立刻开始闪现出爆炸的闪光。
“好了詹姆斯,我们也加入战斗吧!”舰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戴上了军官帽。
“明白,长官!”我回应道,“关闭机库门,主推进器启动,前进三分之一全速。”
“机库控制室,关闭机库门,明白!”
“这里是配能室,前进三分之一全速,aye,aye,sir!已将反应堆连接至主推进器。”
“右满舵,航向070。”
“右满舵,航向070,aye,aye,sir!……航向070确认,舵回中,长官。”
“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明白长官!反应堆功率100%,工作正常,温度正常!”
“航速170节,长官。”
“航向070,航速170节,我们正全速赶往战场,鲍里斯中校。”我向舰长汇报。
舰长点点头:“叫我威廉,詹姆斯。”
“观察哨报告!前方目视接触到安吉拉大婶号,正被大量图拉尼舰船追赶!”
我和舰长走到前桥正前方的观察窗前,舰长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把望远镜递给了我。我接过望远镜一看,安吉拉大婶号正四处着着火,冒着浓烟,并向右舷倾斜着,航速可能已经开到了125%!
我看着舰长,示意请求攻击,舰长点头默许。
“舰艏主炮注意,目标方位角335,图拉尼离子阵列舰,进入射程后直接开火,尽量掩护安吉拉大婶号撤离。”
“你这头希格拉猪别太自以为是了!以后要我们做事记着先说个请字!”
舰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麦克风大骂:“你TMD找擦是吧?现在我们是在打仗!下次你再给我犯X小心我毙了你!给我重复一遍大副的命令然后执行!”
“收到,目标335,图拉尼离子阵列舰,进入射程后直接开火,尽量掩护大婶撤离,aye,aye,captain!”
然后从内部线路里可以听见那些个炮兵在抱怨着……不过很快传来了他们准备作战的通话:
“目标进入射程!舰艏已主炮瞄准图拉尼离子阵列舰,完毕。”
“随意开火!”我命令。
“收到,随意开火!等打完仗我再来收拾你。”
舰长又想骂人,不过我说算了,他才没说什么。
接着,安装在舰艏的四门2000mm口径磁轨动能炮开火了!
TYUN——TYUN——咯吱咯吱咯吱……TYUN——TYUN——咯吱咯吱咯吱咯叽——咔咔咔咔咔咔……
主炮开火时的震动使得舰体被震得吱嘎乱响,但是现在的我却一点也不害怕这种响声了,只觉得全身的热血在沸腾着。
TYUN——TYUN——咯吱咯吱咯吱……TYUN——TYUN——咯吱咯吱咯吱……
2000mm口径磁轨动能炮开火时特有的那种富有金属感的炮声,犹如古时候在卡拉克上时索班战士们向敌人阵地发起冲击时的战鼓一样(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每一声都震撼着我的灵魂。
TYUN——TYUN——咯吱咯吱咯吱……TYUN——TYUN——咯吱咯吱咯吱……
这种富有金属感的沉闷的炮声,驱走了我内心的恐惧,驱散了我内心的苦闷与惆怅。看着一发发炮弹拖着曳光飞向目标,看着那艘图拉尼离子阵列舰在深蓝色的星空中连续中弹,爆炸解体,我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痛苦记忆,忘记了自卑和纠结,此时此刻在我的意识里,只有战斗的欲望!没错……我的确有着一半的索班血统,我也是个只要听见炮声就会热血沸腾的战士!我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仗!爷爷,请你注视着我吧!看看你亲爱的孙子也会指挥战舰去打仗了!
“减速,三分之一全速!左满舵!注意那些追击的离子阵列舰!主炮,目标方位角270,开火!开火!开火!”
打击宇航器在敌人的舰队中乱窜着,爆炸的火光在深蓝色的星空中此起彼伏,我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战斗的快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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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 07:0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老爷船的战斗圆舞曲
……
“我是黑寡妇阿尔法领队,注意那队轰炸机,别让他们靠近大婶!阿尔法四号,注意队形!”
“我就在你后面,长官!”
“阿尔法四号,跟紧!跟紧!”
……
“我是查理二号,该死的,他在我后面!谁来帮我把他赶走!”
……
“这里是德尔塔领队,掩护查理六点钟方向!”
……
“查理七号!‘强盗’在你后面!小心!”
“该死的,他咬住我了,他咬住我了!”
“查理七号,甩掉他!甩掉他!”
“我中弹了,我中弹了!天哪……噢我的天哪……不——”
……
“布拉沃领队,有两架轰炸机逃到你那边去了,干掉他们!”
“收到。呃……看见他们了!……我咬住了一架!嘿,过来宝贝儿,你想去哪儿?你想去哪儿?!来吧……来吧……今晚你是我的……咦——哈——干掉一架!”
“漂亮!布拉沃领队!”
……
无线电里很热闹,频率几乎一直被战斗机占用着,我们的主炮也在接连开火。
从感应器上来看,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利,古德里安号、哥菲特号、格兰特号和古雷德斯号四艘舰排成松散的一字横队准备接应大婶,古柯号、哥特号和哥伦迪斯号正在全速往前冲。当大婶刚一驶过我们的阵线,我们的一字横队迅速向中间收拢,成功拦截住了追赶大婶的那十来艘离子阵列舰和突袭舰(就是前泰坦帝国的那种老式的)。而古柯号、哥特号和哥伦迪斯号也成功地冲到了他们后面并迅速掉转船头,将这些图拉尼护卫舰包围了起来。远处有一艘恶霸级攻击航母,她没有直接投入战斗,而是在远处支持着他们的机艇单位。但我们的突击机和轰炸机成功地把他们拦截在了主战区之外。
那些图拉尼护卫舰想要突围,还在做着困兽之斗,他们集中火力攻击了哥菲特号和格兰特号,两舰受损严重。不过在我们的围殴之下,那些护卫舰很快就被全部摧毁了。
我们的采集船在第一时间抢修了安吉拉大婶号的通信系统和超空间模块。随后,我们收到了大婶的联络。
“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援。我们在赶往这里的途中的一次跳出时遭遇了这些图拉尼人的埋伏,他们截断了我们返回穆斯卡号船坞的退路,并一直追赶我们到这里。刚才和你们交火的是他们的先头部队,他们的主力部队随后就到,其中包括一艘前泰坦帝国制式重巡洋舰夸尔•桀特级。只靠我们当前的战斗力和他们硬拼,恐怕没有人能活着看到战斗结束的。我们现在会通过另一条走廊回到穆斯卡号船坞,并尽快带领增援舰队赶回来。祝你们好运!通话结束。”
然后,大婶就这样跳走了。
我朝舰长看去,舰长什么也没说,低头思考着。他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然后,朝他的座位走去。
“舰长,建议趁现在一举干掉那艘攻击航母。”我们的战术情报官克里斯托弗中尉报告说。
舰长稍微思索了一会,对我说:“詹姆斯,把舰载机叫回来休整一下。”然后,他也向其他支援驱逐舰下达了命令。
“是,舰长。”我说,“黑寡妇中队,能听见吗?”
“我是黑寡妇阿尔法领队,收到,请讲。”不过似乎不是之前那个领队的声音。
“返航,停靠载舰进行休整,准备下一轮战斗。完毕。”
“收到,命令确认,现在返航。完毕。”
感应器投影上,一大群绿点立刻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打开机库门。右舵十,航向075,前进三分之二全速。”我下令。
机库门再一次吱吱嘎嘎地打开了,我透过前方观察窗数了数返航的舰载机,只回来了21架,可以算是损失了整整一个小队。舰长命令把舰载机重新编队,于是,黑寡妇中队只剩下阿尔法、布拉沃和查理三个小队了。
外部频率暂时安静了下来,内部线路却热闹了起来,抢修舰载机的,抢救受伤驾驶员的,干什么的都有。
舰桥指挥大厅里,不少人都点上了烟。表面上,大家显得很轻松,都在利用这战斗的间隙放松一下,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如果大婶不能及时带领增援赶到,我们恐怕都得死在这失落的星区了。而我,却有了一种更糟糕的猜测:大婶这一走,我们恐怕会被永远抛弃在这里了。
我看了看窗外,周围全是残骸,甚至还能隐约看见那艘攻击航母在远远地和我们对峙着。采集船正在全力修补哥菲特号和格兰特号的甲板上那些被离子炮切开的口子。想想小时候,其实我的性格一直都很懦弱。从小到大,每次有同学威胁要叫人揍我,我总会被吓得求家长求老师,所以老师都觉得我很麻烦,同学们更是鄙视我,说我不是个男人,我老爹更是经常被气得骂我就是软蛋一个,说我一点都不像索班人的后代。是啊,希格拉人都知道,索班人自古就被称为是天生的战士,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说在战时,就算在平时,只要是索班人,他们身上特有的那种坚毅与勇敢的气质,其他基斯的人是模仿不来的。因为那种气质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小培养出来的。索班人对孩子的教育,从小就注重培养坚韧和勇敢的品质,所以索班人个个都是好样的。难怪我老爹会这么说我呢。可我只有一半索班人的血统。那另一半呢?另一半是泰坦人的血统……我的背景似乎挺复杂的对吧?可这样也不对啊,泰坦人更不会懦弱,他们不仅具有不输给索班人的坚韧与勇气,还有着令人羡慕的优雅与高贵气质。可我似乎没能遗传这两种血统中的任何一种优点。看来从小到大,我周围的人对我的评价很正确:我就是个怪胎……
我就这么发着呆,刚才点上的烟也没吸两口,捏在手里已经快燃完了。
突然,传感器“咚……咚……”地响了起来,我也隐约看见那艘攻击航母附近出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暗黄色的跳出窗口。
“检测到大量跳出信号,从量子波形判断,是图拉尼人,他们的主力舰队来了!”克里斯托弗大声报告。
“全体舰队准备战斗!”舰长正襟危坐,大声命令。
“黑寡妇中队,15秒内弹射离舰!”我把烟头随便扔在甲板上踩灭后,拿起麦克风命令发射黑寡妇中队。
听着弹射器亢嘡、亢嘡地把一架架突击机弹射出去,看着远处隐隐越越的一大群图拉尼飞船,我慢慢捏紧了拳头。好吧,既然事已至此……我不想死,所以我决不会坐以待毙,那就来认认真真地打一场吧!虽然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怎么样,但只要我尽力了,那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观察哨报告,敌方机艇集群,方位角075,距离1200码,高速接近中!”
“全体舰队,准备接敌!”舰长命令。
我们的突击机群迅速扑了上去,但由于敌机数量太多了,没能被全部拦截,有好几队轰炸机突破了拦截,向我们冲了过来。
“关闭机库门。”我下令。
吱——咦——亢!亢!亢!亢!亢!亢!……
“这里是机库控制室,左舷机库门卡住了!”
“以——细——喏——”舰长大骂。(维格尔语脏话,好孩子不要学)
这该死的老爷船,在这节骨眼上他给你掉链子……
“詹姆斯少校!当心正前方那些轰炸机!他们进入攻击航线了!”祖克上尉大声提醒我。
“左满舵!前进三分之一全速!”我命令道。
“左满舵!是,长官!快!快!左满舵!左满舵!”祖克站在舵手跟前,扶着那名舵手的肩膀敦促他用力把舵往左打满。
左舷机库门还大开着,停机位全都暴露在外,如果那些燃料加注管线中弹引发燃料存储罐爆炸的话,能瞬间把本舰炸得只剩下一头一尾。所以我要用右舷接敌。
“敌机进入防御机枪射程!”
“随意开火!”
安装在上下甲板右舷的共六挺12.7mm口径速射机枪迅速织起了一道火网,多架敌机在突防时中弹爆炸,成功突防进来的敌机匆忙向我们投射了一些等离子炸弹后,就迅速做规避机动脱离,但还是被我们又击中了几架。
紧接着,敌方又有一批轰炸机朝我们扑了过来,这次他们似乎发现了点什么,分成了两波,一波直接从我们右舷接近,另一波则试图朝我们尾部绕去。
现在该怎么办?命令右转?那就会把左舷暴露给他们。保持现状?那他们就会从后面绕到左舷。我朝舰长看去。他想了想,下令:“右满舵!水平舵十度向下!关闭推进器!”
“是,长官!”祖克回答,然后敦促舵手照做。
于是,古德里安号掉转船头至075方向后,头朝下,尾朝上地竖了起来,上甲板两侧的机枪对抗那些直接接近的敌机,下甲板右舷的机枪在向那些企图绕圈子的敌机扫射。多架敌机中弹,拖着长长的火焰翻滚着滑行了一段后炸成一团火球。但幸存下来的敌轰炸机迅速绕向我们的左舷。舰长再次下令:“水平舵,拉起舰艏!压右舷坡度90度!”
船身吱吱嘎嘎乱响这,这条老爷船正在做着高难度的规避机动。但不管怎么说,这又大又笨的古斯塔夫级想跟灵巧的打击宇航器绕圈子还是太勉为其难了,那些轰炸机迅速绕到了我们的左舷,幸亏哥菲特号及时靠了过来,用它的甲板机枪成功地掩护了我们的左舷。
这时,大概有二十多艘离子阵列舰和突袭舰加入了战斗。他们似乎发现了我们的哥菲特号和格兰特号受损较重,于是他们排成护卫舰墙,不顾我们主炮的全力封锁,愣是直接压向了那两艘重伤舰,然后集中火力,首先把格兰特号直接给轰成了两半截,船身断裂时引发了舰载机燃料大爆炸,随后是反应堆……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弹出逃生舱。随后,哥菲特号舰长克瑞夫中校也被迫下令弃船了。他本人呢?非常有风度地掌着舵,和哥菲特号一同消失在了那道刺眼的白光中。这支图拉尼舰队下手可真够狠的!
我们剩下的五艘古斯塔夫级全力和那些图拉尼护卫舰对抗着,四艘在正面用主炮和他们对轰,而我们古德里安舰由于左舷机库门大开着,只能用右舷对着敌舰,所以一直在机动中。不料,我们却撞在了敌人旗舰的炮口下……
“观察哨报告!正前方!哦……见鬼!”
我们只顾着右舷,却没注意到本舰正对着那艘夸尔•桀特级冲了过去!两艘攻击航母也一左一右地伴随着她投入了战斗!图拉尼人开始全线进攻了!
“见鬼!左满舵!快!快!全速前进!全速前进!”我朝祖克大叫。祖克直接亲手抓住方向舵,和舵手一起拼命让船头左转。听他们说这老爷船的舵死沉死重。
然后——
唔——嗖嗖——
伴随在重巡洋舰左舷的那艘攻击航母的两门离子加农炮首先开火了!两道明亮的蓝白色的离子束扫过我们的右舷,立刻在我们右舷甲板上切开了两条通红的裂口。接着,重巡洋舰上的重炮开火了。
轰!轰!轰!
我们连续挨了三枚四千五百磅的动能炮弹,古德里安号剧烈震动着,舰桥内照明忽闪忽灭,四处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好几个阴极射线管显示器(老爷船……)在剧烈的震动中爆炸了,玻璃碎渣崩在了船员们的脸上,指挥大厅内,惨叫声一片……
我被震得东倒西歪的。突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断裂声,让我从头顶一下子麻到了脚后跟。我透过前方观察窗,目瞪口呆地望着右舷机库门连着一大坨乱七八糟东西慢慢飘离开去……
“这里是机库控制室,快启动隔离装置!见鬼……隔离装置损毁……啊……我们这里没有氧气了!救命……快来救救我们!啊……”
事后我才知道,当时马文和一个女护士正躲在右舷机库门的传动机构检修舱里面打滚,一发四千五百磅炮弹直接命中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指挥大厅内红光闪烁,大范围失压警报警铃大作。舰长拿起麦克风:“关闭隔离闸门!各部门报告损伤情况!”
“反应堆正常!”
“推进正常!”
“主炮断电!重复一遍,主炮断电!”
“……哗……这里是机库!我们这里伤亡惨重!部分管路起火,正在全力扑救!……哗……”
“电路受损!串行A口至C口检测不通!并行E口短路!”
……
舰长一把把帽子扔在地板上,使劲抠了几下头皮。串行A口至C口不通,意味着主炮供电完全中断。并行E口不通,意味着全舰所有姿态发动机全部失效。
这时,那艘重巡洋舰的主炮已经对准了我们!所幸在这关键时刻,电路抢修人员成功地将并行E口回路切换到了并行SE口上,姿态发动机恢复。
“肖恩老师!”我对着麦克风呼叫,“把反应堆功率提升到125%!超速前进!”
有几个船员一脸惊慌地看着我。我看了看舰长,他说:“同意。”
“明白,少校!功率……125%,反应堆进入临界工作状态!保险装置15秒倒计时开始!”老师他第一次称呼我少校。
“水平舵十度向下!”
“水平舵十度向下,明白,少校!快!快!十度向下!我们走!我们走!”祖克双手扶着水平舵手的肩膀,本能地把他往前推,仿佛他就是水平舵操控杆一样。
唔——嗖嗖——
夸尔•桀特级重巡洋舰舰艏的重型离子加农炮射出的高能离子束几乎是削着我们的头顶一扫而过!
古斯塔夫级的桥楼建造在上甲板,舯部与艉部连接处,属于直接暴露设计。照理来说采用这种设计的桥楼都是有能量护盾的,但是本舰桥楼的能量护盾不知在多久以前就罢丅工了。当那两道亮蓝色离子束扫过我们头顶是,舰桥内的所有人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观察哨报告!正前方!导弹艇两艘!进入射程!”
上甲板的速射机枪迅速击中了他们,一艘当场爆炸,另一艘拖着长长的火蛇,翻滚着,径直朝舰桥砸了过来!
“见鬼!大家快卧倒!”我转过身朝大家喊道,接着就听见背后轰隆一声巨响。
我当时正好站在正对楼梯口的位置,爆炸的气浪直接把我推向了楼梯口,我顺着楼梯滚了下去,然后在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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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19 17:4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撤离
我不知道自己大概昏迷了多久。当我慢慢恢复知觉时,脑袋里面嗡嗡地,然后才慢慢恢复了听觉,耳朵里咦——咦——地叫唤着,就像甚高频无线电里的外差震荡音一样,很难受。
……
“詹姆斯!詹姆斯!醒醒!詹姆斯!……”
我慢慢睁开眼,视线慢慢变清晰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白发和一副厚厚的眼镜。是肖恩•韦伯老师。
“天哪,你终于醒了!你这幸运的混蛋!”
我突然觉得胸口很闷,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我喘着粗气问:“老师,情况……咳咳咳咳……情况怎么样了?”
“舰桥已经完全损毁了。我们与舰桥失去联络后就派人上去看过了。”
“那其他人呢?舰长他们都怎么样了?咳咳咳咳……”
肖恩摇摇头:“你是舰桥唯一的幸存者。你这混小子真够幸运的。”
“那祖克和克里斯托弗呢?”我赶忙抓住老师的衣服问。
老师还是摇摇头,然后准备扶我站起来:“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怎么会……”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完全愣住了。
轰!轰!咯吱——嘎嘎嘎嘎……咯叽——呜——又是两声剧烈的爆炸,船体怪叫着,船舱内的照明灯噼里啪啦地爆着火星子。一阵剧烈的头痛让我回过神来。
“好了,我们得赶快进逃生舱!”在老师的搀扶下,我艰难地站了起来。“火势已经失去控制了。幸存的船员大部分都已经弹射走了,现在船内已经失压了,你还没穿上宇航服呢。快!我们走!”
我这才发觉呼吸很费劲。肖恩老师已经穿上了宇航服,他拉下头盔的玻璃面罩,然后扶着我沿着撤离通道朝着逃生舱走去。逃生舱门口,几个穿着宇航服的家伙在朝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赶快。
“就剩下这最后一个逃生舱了,里面有宇航服。加把劲,詹姆斯!”
维格尔船员都已经乘坐其他逃生舱撤离了。这剩下的最后一个逃生舱,它的维生系统是坏的,进去必须穿宇航服。所以这个逃生舱是留给我们这些希格拉人的。船上仅有的十几套宇航服基本上都在这里。
就快到逃生舱口了,一阵剧烈的爆炸让我们俩都跌倒在甲板上。我和肖恩老师回头一看,烈焰正卷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顺着撤离通道迅速朝我们袭来。
“哇!老天!快起来詹姆斯!快!”肖恩老师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拉起来,可我没能站起来,于是他干脆直接拖着我走,到了逃生舱口,几个希格拉哥们儿七手八脚地把我拽了进去。我刚把脚缩回来,他们就嘭地一声关上了舱门,接着咣当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舱门上……
我们被弹射了出去,巨大的过载把我紧紧地贴在了舱壁上,加上缺氧,我呼吸得很困难。逃生舱渐渐停止加速后,我慢慢飘了起来。几个哥们儿很快地给我套上了宇航服,肖恩老师给我戴上了头盔。我还在大口地喘着气,心跳得很厉害。我们默默地望着古德里安号,她已经完全成了一堆废铁,燃烧着,爆炸着,最后消失在了刺眼的白光中。
我们可以看到,剩下的四艘古斯塔夫级还在奋力抗争着,不过在那艘夸尔•桀特级重巡洋舰的猛烈炮火下,她们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与脆弱,很快都相继被击毁了,宇宙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一大片残骸。远处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其他逃生舱上的红色警示灯在闪烁着。
我们的逃生舱里,一片寂静。没有照明,无线电也是坏的,只有警示灯的红光在闪烁着。我们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飘着。偶尔一次轻轻地碰撞,两人短暂地对视,眼神都很复杂。
那种漂泊在浩瀚宇宙中的孤独与寂寞,此时此刻,感觉特别到位。我们的家园,距离我们多少亿光年外的希格拉,现在怎么样了?家人都还好吗?我们现在确实是漂泊在这银河系的外围,甚至有可能会永远漂泊在这里。是的,我们大家心里都在害怕,我们都在怀疑,大婶真的会带援军赶来吗?我们会不会就这样被抛弃了……
逃生舱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压抑了。担任大副这几年,我也多少有了点领导意识。我知道,照大家平时的心理状态,再这样下去,随时都会有人精神崩溃的。于是,为了缓和气氛,让大家能够放松下来,我故意装作很无聊地说:“他NND,要是能抽根烟就爽了。”
“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吧,詹姆斯?”肖恩老师关心地问。
“嗯,已经没那么疼了。”其实我现在头疼得快要炸掉了,而且晕得天旋地转,还有点反胃。根据过去在学校学的战场急救知识,我可能有一定程度的脑震荡。不过现在我必须得坚持住才行。
肖恩老师嘿嘿一笑:“唉,真没想到你这个全校出了名的白卷王子居然也能当上大副!”
他这句话引起了一阵哄笑。还是老师有经验啊。
突然,不知谁大叫一声:“妈的!他们在攻击逃生舱!”
我们都向远处望去,只见有那么几队图拉尼的“强盗”级拦截机正在对远处的几个逃生舱进行扫射。
“我R!他们这不是屠杀吗?这些嗜血的强盗!”肖恩老师怒骂。
“噢——不!不!我们都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果然,有人开始失去理智,变得歇斯底里了。
“泰勒!冷静点!”肖恩抓住那家伙,敲了敲他的头盔,“泰勒,泰勒!冷静点!你听我说!我记得你当初电路分析学的挺不错的对吗?”
“不!老师!我考试时是抄的!我们完了!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不!你听着泰勒!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听我说,这工作很简单,你试试能不能暂时把我们逃生舱上的红色警示灯给关掉?”
“把红色警示灯关掉?”
“对!把它关掉!这样那些家伙应该就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们了,对吧泰勒?”
“对……”
“瞧,这很简单,对吧?”
“对,很简单…….”
“那就快动手吧!”说着,肖恩老师递给泰勒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泰勒就开始拧配线盒上的螺丝。因为紧张,半天他都没拧下来一个。
“别紧张,泰勒,慢慢来!他们还没发现我们。”
“老师,我的手不听使唤!”
“不,你能行的!就当你现在正在学校实验室里把玩试验箱一样!”
“好的……我尽量!”
“你能行的,泰勒!”
就这样,那个叫泰勒的下士把警示灯的电源给掐掉了。逃生舱里的光线完全暗了下来。我们大家都相拥在一起,谁都不敢吭气,仿佛一吱声就会被图拉尼拦截机发现一样。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红色闪光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有一队拦截机还是朝我们飞了过来!
“噢,不!不不不不!他们发现我们了……他们发现我们了!”泰勒一边叫喊一半往后退。
我看了看肖恩老师,透过他的玻璃面罩,可以看见他的神情也十分紧张。
那些“强盗”级拦截机果然对准了我们。
“我的天呐!他们要扫射了!噢,不!我要离开这儿!让我出去!”说着,他竟然试图想去抠开舱门。
“嘿!你这混蛋!你疯了吗?你给我冷静一点!”肖恩把他拽了回来并死死抱住他。他还在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放开我!我们都会死在这的!快让我出去!”
我们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那劈头盖脸的弹雨袭来。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数不清的淡绿色的跳出窗口,援军终于来了!
那队拦截机还没来得及脱离,就被一艘突袭舰给瞬间秒杀了。
然后,一个巨大,雄伟而霸气的身影出现在我们跟前,是维格尔宇宙军的顶梁柱,攻城槌级战列巡洋舰!天呐,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攻城槌级的实物,而且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他的侧舷上赫然写着:VBC-17-1,咆哮者!他就是负责保卫穆斯卡号船坞的维格尔第十七舰队的旗舰咆哮者号!
他一脱离超空间,立刻掉转舰艏,对准那艘夸尔•桀特级,舰艏的三联装重型量子炮,毫不客气地上去就是三发,那艘图拉尼重巡洋舰左舷的两座重炮炮塔当场就被轰得粉碎。接着,一枚接一枚的重型热核导弹从咆哮者号背部的垂直发射井连续发射出去,拖着长长的尾迹,直奔图拉尼重巡洋舰飞去。导弹发射时的火光把我们的逃生舱照得通亮。我们兴奋地看着那一枚枚重型热核导弹准确地命中那艘夸尔•桀特级的侧舷,狠狠地钻了进去,然后再从里面炸出来,侧舷装甲立刻被开了好几个大洞,火光闪烁。而她的舰艏重型离子加农炮也开始还击,两道明亮的蓝白色离子束扫过咆哮者号的侧舷装甲,留下了两条通红的引痕,不过这对于战列巡洋舰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一群导弹艇扑向了咆哮者号,企图做无谓的挣扎,可它们发射的轻型反舰导弹对攻城槌级那厚重的装甲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安装在咆哮者号侧舷的共六个小钢矛激光炮阵列瞬间就把他们点燃成一个又一个的火球。接着,咆哮者号对准图拉尼重巡洋舰左舷受重创的区域,三联装重型量子炮又是一轮连射,夸尔•桀特级当场被拦腰斩断,一道白光把战场上的一切都照亮了!我真的很想亲眼看着她被摧毁,不过那道光实在是太刺眼了,我不得不用胳膊挡在眼前。接着,咆哮者号全速冲向图拉尼舰队,其他大大小小的维格尔舰船在他的带领下,展开攻击阵型,以摧枯拉朽之势全线压了过去。
“耶——你们这群狗R的屠夫!见你们的鬼去吧!”
我们的逃生舱里,欢呼声,尖叫声,什么声音都有,大家你推我,我撞你,兴奋得不可言表。压抑了这么久,这下终于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通,过瘾啊!真的……过瘾……
我们重新接上了警示灯的电源。
不知过了多久,一艘采集船将我们缓缓推进安吉拉大婶号的机库。因为我们的无线电是坏的,我们是最后一个被回收的逃生舱。
我在弟兄们的帮助下,慢慢爬出逃生舱。我抠开头盔面罩,环顾四周,机库里很热闹,许多医护人员在这里抢救伤员。远处有几个逃生舱停放在一起,它们都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几个年轻漂亮的护士走到我跟前,其中一个护士用手指轻轻撑大我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我的瞳孔,然后温和地对我说:“中度脑震荡,需要进医疗舱进行理疗。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少校。”
好久没有人这样对我了……我向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我被脱掉了宇航服,送进了医疗舱。床铺很舒服,我躺好后,护士给我戴上了理疗器械,然后对我说:“我们马上就要进入超空间准备返回穆斯卡号船坞了,你先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时,一切都已经恢复了。”
……
超空间跳跃,一切都被量子化了,人的思维也会短暂地停止。那种感觉,真的好轻松,好舒服……
当我醒来时,大婶已经和船坞对接了。
我们登上了船坞。但是情况却有点不对劲了。
那些幸存的维格尔船员都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而我们……
“所有希格拉人都到这边来!”一名维格尔军官喊道。一群手持LR-11型激光步枪的陆战队员跟在他后面。
我们从人群中分离出来,集中在了一起。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
“把他们集中到多功能大厅去。”那名军官对身后一个带队的陆战队员说。
于是,我们被押送往多功能大厅。船坞很大,要走很长一段路。我们大家都很疲惫,也很紧张,肚子也饿了,所以都没什么精神,加上我们都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满脸胡子,一路上碰到的维格尔人都向我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但这种目光,却激励了我们,让我们想起了那被我们遗忘了很久的身为一名希格拉军人的尊严。我们相继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步伐也越来越整齐,大家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庄严肃穆起来,咵——咵——咵——咵——的皮靴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路上的维格尔船员们的目光也由鄙夷变成了惊愕。押送我们的陆战队员都紧握着手里的激光枪,紧张地盯着我们。虽然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们就像要奔赴刑场一样,昂首阔步,无所畏惧。
来到多功能大厅后,那些维格尔人把我们关了起来。广播正在播送着新闻,听起来似乎是帝国元首准备和伟大的卡伦•斯叶特率领的希格拉第十五舰队进行最后的决战了。人群又开始议论了。我环顾四周,空旷的多功能大厅里似乎就只有我们这六十多个希格拉幸存者了。唉,想想当初,我们那两千多名刚从军校毕业的年轻军官,现在就只剩下这六十来号人了……
“詹姆斯?是詹姆斯吗?”突然身后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两个熟悉但又一时间叫不出名字的面孔。“对,是我,你们是……”
“是我们啊!我是萨迪!”
“还有我,路易!”
天呐,是他们!他们俩还活着!
路易和我是同班同学,都是学通信的,而且当初在学校时他和我就是上下铺。他之前在哥特号上担任通信事务长。萨迪是战术情报系的,在哥伦迪斯号上担任战术情报官,虽然当初和我不在一个班上,但我俩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玩得很好。
我们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
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几个持枪的维格尔陆战队员首先走了进来,守在门两侧。然后,几个炊事兵抬着一口装满菜汤的大锅,一大盘子面包和一大盆子餐具进来了,领头的大喊:“开饭喽!大伙儿快来抢啊!”
我们本能地想要冲上去哄抢食物,但是马上就制止了自己,因为我们又发现了那些维格尔人的眼神很不正常。哼!又想看我们的笑话!
“哎——你们这是怎么了?”那个领头的炊事兵敲着汤锅喊:“快来抢哦!动作慢了就没了哈!”守卫的维格尔陆战队员也用期待地眼神看着我们,呲着牙笑着。
可我们偏偏非常有礼貌非常有素质地排起了队,而且队伍里能听见的只有:“来来来,你排我前面!”“没事没事!你先你先!”之类的声音。
“切!”那个炊事兵很失望地咬着烟头,“行行行!你们爱咋咋滴!”然后转身走了,其他维格尔人也都悻悻地离开了,门被从外面反锁住了。
哼哼!阴谋没得逞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孙子!
我和萨迪还有路易打完饭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席地而坐。食物不多,平均下来每人一个面包一碗汤,根本吃不饱,只是不会饿的慌罢了。我几口就把东西吃完了,然后意犹未尽地掏出烟……他NND,抽完了……我失望地把香烟空纸包揉成一团,扔向一边。
路易给我递了一支,然后又递一支给萨迪。萨迪不抽烟,谢绝了路易递来的香烟。
“我说萨迪啊,”我点上烟问,“受了这么久折磨你居然还没学会抽烟?连我都学会了。”
萨迪淡淡一笑:“没办法,确实享受不来那玩意儿。”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抽着烟,低头摆弄自己的鞋带。
“不过,我说詹姆斯啊,之前战斗中你表现得挺不错的啊!听无线电里你指挥战舰发号施令不是挺有魄力的吗?以前在学校里你怎么就那么个鸟样子?”路易一边吸烟一边问。萨迪没说话,笑眯眯地看着我。
路易又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吗?你太自闭了。我们是因为觉得你这人挺老实,有没啥心眼,觉得和你相处一点都不累,不用处处都得防着,再加上咱们仨刚好又有那么点臭味相投,咱才成为朋友的,对吧萨迪?”萨迪点点头。
“咱朋友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脾气,你的行为习惯咱都清楚得很。可我就是搞不清楚,你干嘛总是这么自闭呢?而且你一直都很颓废!你知道不?你这次战斗的表现可让我们所有人,我指的是咱们这些同学,都开了眼界了。”
萨迪也连忙点头:“就是,就是!以前咋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
我眉毛一扬:“呵呵,要不我怎么当上大副的呢?”
“就是啊!既然你有这能力,照理来说你应该是个拿奖学金的学生啊!瞧你毕业补考那档子事儿弄的……”路易掐灭了烟头,继续喝他的菜汤。
“嘿嘿,全校闻名的白卷王子詹姆斯•鲍威尔……”萨迪在那回味着。
“因为成长的阴影。”我说。
“噗——”路易直接喷了,“你拉——倒把你!你家庭条件比我们俩都好你还成长的阴影……”
我摇摇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吃饱穿暖了就没阴影了?”
“行,说来听听!料那帮维格尔杂碎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咱们,咱哥儿仨现在就来谈谈心!”
“就是,咱们一起这么久了,都还不完全了解你呢。你这家伙有些时候就是太神秘了,我们猜都猜不出来你在想啥。你有啥阴影?说来听听,有啥咱也好开导开导你!”萨迪往我跟前挪了挪身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来,把烟头掐灭,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俩,叹了口气,用沉重的语气问:“你们真的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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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1 19:0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特别加长篇 回忆(上)
好吧,让我想想……
……
我叫詹姆斯,詹姆斯•鲍威尔,生于希格拉回归历92年。
我出生在索班基斯边境的一个名叫萧菲尔德的小镇,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我的爷爷,文斯克•瑞德•鲍威尔上校,希格拉第五舰队前英雄驱逐舰卡萨特卡号的舰长,十五岁参军,当过陆战队员,后来学习了掌舵,从一个三等舵手一步一步干到了舰长,在过去几十年里,他在数次泰坦帝国残余势力袭扰希格拉的战斗中,为保卫家园立下过赫赫战功,相信现在应该不会有不知道他的名字的希格拉人。我出生时他已经退休了。
奶奶莎莉•谢尔兰度•鲍威尔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要知道当初库申人回到希格拉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粮食一直是个大问题。奶奶通过一生的工作,解决了不少人的温饱问题。当时也已经退休了。
可是爷爷奶奶都很恋家。退休后,他们不愿留在大城市,执意要回到他们的家乡,那个三不管的萧菲尔德镇。
外公是一位资源勘查工程师,外婆是一位小学教师,他们都是当年泰坦帝国人的后代。当初他们的父母没能撤离希格拉,向库申人投降后,和其他一些留在希格拉的泰坦人一起,在索班基斯境内一个叫斯彻贝瑟盆地的地方建立了一处泰坦人定居点。由于当时泰坦帝国刚刚崩溃,希格拉上可谓百废待兴,本来生活就很艰难,加上泰坦人与库申人之间的相互仇视,让这些留在希格拉上的泰坦人的生活变得更加窘迫。我外公外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的,从小饱受生活的艰辛,加上周围人的歧视,他俩的心理都在一定程度上被扭曲了。当然,他们又把这种心理传递给了我妈和我舅舅。
我的父亲,高弗里•加文•鲍威尔,自然从小就崇拜着我爷爷,梦想着能参加希格拉宇宙军,为保卫家园而英勇战斗。可我爷爷却以“好汉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为由坚决反对我父亲参军,于是我老爸他最终未能如愿。他是在一所民用宇航器学院和我妈相爱的(他俩是同班同学),然后不顾双方家庭的反对,结了婚。结婚时,他俩都在一艘大型货运飞船上工作。后来经过多方协商,最终确定在萧菲尔德镇生下了我。
其实我还有三个姑姑和一个叔叔。大姑(就是我爸的大姐),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搞清楚她到底是干什么的,整天和我大姑父俩人不知道在瞎折腾些啥。二姑之前是个银行出纳员,在这次战争爆发前她已经退休了,专心当家庭主妇,因为有我二姑父这个大牛人养家。二姑父是索班基斯最大的一家民用通讯公司的二把手,够牛吧?小姑是一所师范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也挺牛。小姑父之前也是那所大学的音乐老师,不过他不安分,跑去做生意,然后……失踪了。至于我那个叔叔,是个败家子,先和我第一个婶子结婚,给我生了个堂妹,后来第一个婶子嫌他窝囊,跟他离了婚,我堂妹也被带走了。然后我叔叔又跟我第二个婶子结婚,给我生了个堂弟,接着我第二个婶子也嫌他靠不住,直接跑了,把我堂弟留给他抚养。直到我离开希格拉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是一事无成。哦,对了,还有我舅舅,他是一位中学教师。
好了,这就是我的家庭背景,貌似挺复杂的哈?什么样的人都有了……
现在回到我这里。我记得我出生在秋天。我想大概我父母心理也清楚,我外公外婆的怪脾气不适合带小孩,所以把我生在了爷爷奶奶那儿。父母常年在外,所以我小时候几乎没怎么见过我父母。一般都是快到回归节时,爸妈才会来看我,几个姑姑还有我叔叔也会来,一家人团圆在一起。过完节,他们又都走了。那时,每当有人问我爸爸妈妈在哪,我总会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仿佛能够看到那航行在若干光年以外的那艘飞船一样,然后用手指着天空说:“他们都在宇宙中很远很远的地方……”
爷爷奶奶对我都很好,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白天,奶奶照料她的菜地,我就在菜地里玩耍;晚上,爷爷抱着我坐在院子里乘凉,爷爷给我讲他当年打仗的故事,我总是听得入了迷。仰望着星空,想象着在那浩瀚的宇宙中一幕幕激烈的战斗场面,憧憬着今后有一天我也能像爷爷那样指挥着巨大的宇宙战舰去保卫家园,做一个像爷爷那样的英雄。而每次爷爷讲完故事以后,也都会鼓励我,说我将来长大以后一定会很能干,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前线指挥官,所以那时,我的心中总是充满了自信与勇气。记得那时我才三岁多一点,有一次我因为好奇,爬到家里的大衣柜上面,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下来,脸都摔青了,但我愣是坚持着一滴眼泪也没流。后来奶奶发现后,心疼地问我:“你这孩子,摔成这样了怎么也不哭一声啊?”我说我要像爷爷那样当个大丅英雄,所以要勇敢。爷爷高兴得抱着我亲了又亲,奶奶用毛巾往爷爷身上一甩:“你这糟老头子整天都给咱孙子教些什么啊!”不过看得出来奶奶心中是充满了自豪的。是啊,哪个男孩子心中没有一个英雄的梦呢?
那时,因为爷爷奶奶都是大人物,来家里拜访的人也很多。访客们多半都是来托爷爷奶奶办事的,所以总会送不少礼品。当然,大人的事情我是不会懂的。但让我搞不明白的是,不管是来家里拜访的还是街坊邻居,只要一看到我,都会把我夸赞一番。我不明白,我什么都没做啊,他们为什么一会儿夸我聪明一会儿夸我将来肯定有出息的。
不管怎么说,我就这样度过了我那美好幸福的幼年。虽然后来上幼儿园和学前班时我闯了不少祸,堂妹出生后我们俩也经常闹别扭,但总得来说还是很快乐的。
到了我六岁那年,一切都改变了。那段时间,爷爷常说又要打仗了。后来有一天,几个穿军装的人来找了我爷爷,还在家里吃了饭。那天家里的气氛还是挺好的,爷爷也很开心。又过了两天,那些当兵的来接爷爷了,爷爷也换上了军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爷爷穿军装,当时他胸前挂满了勋章,腰上还挂着佩剑,看起来特别威武。我当时好羡慕爷爷,觉得那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爷爷告诉我他又要去打仗了,要我在家好好听奶奶的话。送别时,我向爷爷敬礼,他也非常有风度地向我还礼。那时,我心中充满了自豪,我为有这样的爷爷而感到骄傲,并期待着爷爷凯旋归来。然而,爷爷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次战役是我们希格拉赢了。胜利的那天,家里聚集了好多人,爸妈和姑姑们都在,还有其他许多亲朋好友,都在家等待迎接凯旋归来的爷爷。记得当时是冬天,家里还准备了许多吃的东西,大家都坐在屋里烤着火,有说有笑,一片喜气洋洋。可就在天快黑时,当初来接我爷爷走的那几个人,送来了爷爷的阵亡通知书。
家里的人群一下子全散了。奶奶哭得伤心欲绝。我还什么都没搞清楚,问他们怎么回事,大人们也都不理我。当我问到二姑时,她冷冷地对我说:“你爷爷死了。”
我愣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爷爷,我如此崇拜的偶像,我心目中的英雄居然也会阵亡。不过看到大人们个个悲痛欲绝,我也终于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但我没有哭。应为我并不觉得悲痛。没错,我亲爱的爷爷,我心目中的英雄,他确实倒下了。但他的英雄形象却在我心中屹立不倒,甚至显得更加高大。我为我爷爷感到自豪。
我悄悄离开了抱头痛哭的大人们,自己来到了院子里。爸爸也来了,他把他下午从菜市场买回来的一条准备犒劳爷爷的活鱼拿到菜地里,挖了个坑把鱼埋了起来。我问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爸爸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很暗了,而且阴沉沉的。一阵冷风刮过来,透心地凉。爸爸回屋里去了,我还是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手脚冰凉。可我紧紧地握住拳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发誓,我要勇敢,要坚强,因为我是英雄的孙子,我什么都不怕……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周围人对我的态度也全变了。亲戚们不再夸我聪明,也不再预言我将来有出息,而是开始骂我没良心,说我爷爷那么疼我,结果爷爷死了我却一滴眼泪都没有,白疼我了。街坊邻居对我的态度更过分,居然都叫他们的孩子今后再也别和我一起玩了,那些以前和我一起玩的孩子们就都开始合起伙来欺负我。那时,全靠奶奶一人辛苦地照顾着我。
爷爷在世时,萧菲尔德镇还算繁荣,应为爷爷是镇上有声望的人,就算是镇长要做出什么决定都要来找我爷爷商量商量。爷爷走后,萧菲尔德镇越来越乱,黑帮横行,街道脏乱不堪,后来居然因为所有下水道全部堵塞结果一场暴雨造成整个镇子被水淹了。当肮脏恶臭的污水冲进家里时,奶奶慌忙收拾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就牵着我往高处跑。那次,我害怕极了。
等水退掉之后,我们才回到家里。屋里的东西都被水泡过了,很多东西都发了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是一股霉味,墙上甚至还长出一些不知名的菌类,那情景真是荒凉之极。
爷爷走后,奶奶的退休金也越来越难领,最后干脆直接没有了。而我也到了上小学的年龄,奶奶实在是没有能力供我上学了,于是,小姑把我和奶奶接到了她那。
小姑对我也很好,在她那里,我度过了这辈子的第二个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她本来就是个老师,所以她对我的教育也很好。入学之后,我感觉上学是件很快乐的事,学习成绩也不错。那时我就住在小姑所在的那所大学里。校园很大,也很漂亮。学校里有个旧操场,长满了杂草。夏天时,我白天在那儿抓蚂蚱,捉蜻蜓,晚上,旧操场上漆黑一片,我就独自一人在那冒险,腰里别着玩具枪,时而在杂草丛中飞奔,时而一动不动地隐蔽在杂草丛中。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听着各种昆虫的叫声,仰望星空,想象着爷爷在宇宙中的最后的战斗,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默默地立志,将来长大后一定要到宇宙中去,像爷爷那样,为保卫家园而战,就算有一天我不得不为家园献出生命时,我也一定会像爷爷那样英勇无畏地面对死亡。那时,我七岁。
不过,这美好时光只有短暂的一年。因为后来小姑给我生了个表妹,不幸的是我表妹先天性听力障碍,而且体弱多病,小姑夫不好好当老师跑去做生意后来失踪了,小姑一个人要养两个小孩一个老人实在太辛苦了,于是应我奶奶的要求,条件最好的二姑把我和奶奶接到了她那,我也从此和幸福说再见了。
二姑家条件确实好,吃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因为二姑夫是索班基斯最大的一家民用通信公司的副老总,这是啥级别的人物啊?可要命的是他们家里有一个小少爷,于是我的存在就显得很多余了。奶奶在家还可以帮忙照料家务,带带孩子,可是有我的存在,奶奶就不能只一门心思照顾我那个小表弟,加上我又是长孙,奶奶对我的疼爱丝毫不亚于对我那个小表弟,于是,二姑和二姑夫对于我和他们那个小少爷平分奶奶的疼爱感到十分的不爽,加上我身上的某些特质让二姑感到她的小宝贝儿有了竞争上的压力,于是,她开始时不时地打击我一下,甚至把我当成她儿子的反面教材。比如,每当我和表弟谈论自己的理想时,二姑总会去鼓励我表弟,对我则是打击。表弟的理想当然是将来像他爸那样当个大老板,挣很多很多钱。二姑就会鼓励他,说他将来肯定能当上大老板,以后老了就靠他了。我只要一说我要当个像爷爷那样的英雄时,她就会说:“你算了吧!就你?从小被你爷爷奶奶娇生惯养,到时候坏蛋瞪你一眼你就被吓尿裤子了。”平时她也经常会对我表弟说些什么千万别像你哥那样怎么怎么的,我根本没有那样啊,可她就是要这么说。每次她这么说,表弟都会笑嘻嘻地看着我。所以我很讨厌表弟的那种表情,经常会把我表弟弄哭。表弟他也特别爱哭,动不动就哭,所以我二姑更加恨我了。那时又正值我最调皮的年龄,没办法,七八岁的男孩狗都嫌,这话不假,那时的我好奇心和精力都特别旺盛,没什么我不敢干的,所以我二姑经常说我就是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小孩,还特意让我二姑父给她安装了一套当时希格拉最先进的民用远程通讯设备,就是那种可以联络到好几光年以外的民用型量子通信器(民用型就是保密性比军用型差一些,其他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地把音频信号转换成量子信号发送往超空间,然后接收到超空间里的量子信号后在转换成音频信号),隔三差五地跟我父母告我的状,叫他们必须得有一个人辞掉工作回来管管我,否则我就要成为全索班基斯最坏的人啦!下一次告状就是再不来管管我,我就要成为全希格拉最坏的人啦!再下一次就是全银河系最坏的人啦……
无奈,经我爸妈商量,我妈辞掉了工作,回来管我。于是乎,每次我表弟一哭,我妈就给我一顿暴打。我表弟也就专门用这招治我,稍有不对就哭,他一哭我就惨。可就算这样,我二姑还是对我很不爽,最终,在一次我爸休假来看我时,二姑向我爸明确表示,她不想让我再继续呆在她那了。于是,我父母把我接到了他们工作的那艘飞船的母港所在地——卡萨特卡市。
卡萨特卡市,一座位于索班基斯最西部的靠海城市,这里有民用太空港,也有索班舰队的地面基地,还有一处大型飞船的建造设施。没错,当年我爷爷的那艘驱逐舰就是以这座城市命名的。
来到卡萨特卡,爸爸还是继续在那艘货运飞船上工作,妈妈则在卡萨特卡市太空港的一家物流公司找了个会计的工作。我和妈妈借住在舅舅家里。舅舅是一名中学教师,他对我的教育方法可比我小姑差远了,动不动就对我发脾气,经常打我,并且同样也经常打击我,否认我的理想。不过那时我依然坚定地崇拜着我爷爷。特殊的地理环境对我的影响更大,由于卡萨特卡市有一座索班舰队的大型地面基地,而且记得当时正好是希格拉宇宙军的各型战机战舰更新换代的时候,所以各种新式的老式的、大大小小的战机战舰经常会从上空经过,所以我开始用心地研究起各种军用、民用飞船,十岁时我几乎可以一眼辨认出任何型号的希格拉飞船。而且,为了向爷爷看齐,我开始广泛地学习各种军事知识,不仅仅是太空战斗,大气层内的空战,地面战,甚至是传统的海战,有关方面的书籍我都在看。我相信爷爷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因此而感到欣慰的。然而,不久后,我遭受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打击。
那是因为我对军事如此的痴迷令我妈妈和舅舅感到很不爽,因为他们的成长背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们厌恶战争。而他们作为泰坦帝国人的后代而继承下来的对库申人的仇恨使他们对我如此的崇拜我爷爷而更加感到不爽。有时我真的很纳闷我妈和我爸到底是怎么好上的。就这样,他们对我的英雄梦更是嗤之以鼻。妈妈经常抱怨:“整天就知道打仗,跟谁打?你知道谁是你的敌人吗?”我说我要为保卫家园而战,任何会对家园造成威胁的人都是敌人。我妈就会说:“拉倒吧,家园还轮不到你去保卫。”不过我并不就此罢休,依然坚定着信念。但之后,我却干了一件大蠢事,让我遭受了真正的打击。
索班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索班民族自古就被称为天生的战士,这不仅仅是因为索班人从小就注重坚韧和勇气的培养,更是因为索班民族文化的精髓——索班传统武术。那是由一代代的索班精英战士经过几千年的实战经验不断总结最终创作出的一种既可以强身健体而且实战性也非常强的近身格斗技术。其实现在的希格拉军用格斗术中的许多招式都是由索班传统武术演变而来的。所以,作为索班民族文化的精髓,许多索班家庭都要求他们的孩子从小就要学习这种功夫。我爷爷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并且当初他是答应了我,等我到了上学的年龄,他就把他那一身武艺都传授给我。要知道,他那一身武艺连我爸他都没有传授的,可见他有多么爱我,寄予我的期望有多高。只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一天。我从未怪过我爷爷,因为我知道他是为了保卫家园的神圣使命才离开我的。所以我把对索班传统武术的热爱与憧憬作为我最大的秘密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一直希望今后能找到机会去好好学习,像爷爷那样练就一身好武艺,但这种机会我一直没有遇到。每当在影视节目中看到器宇轩昂的索班传统武术时,我的心中都充满了敬畏。敬,那是因为我多年对爷爷的崇拜让我养成了习惯,凡是具有英雄气概的人,我都会以一个“敬”字当先来对待;畏,那时因为我想要成为英雄的急切,还有我感到了自己和英雄之间存在的差距,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因而开始产生了自卑。由于这种自卑,我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终于有一天,我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鼓足勇气向我妈提出来,我想要学习索班传统武术。我妈和我舅舅一听,眼神马上就变了,他们用哪种鄙夷的目光斜着眼看着我说:“就你?像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娇气包,你吃得了那个苦吗?哼,你是老娘生的,你有几斤几两老娘心里最清楚!你呀,就不是练那个的那块料!”舅舅也在一旁附和着:“想当英雄想疯了吧?你别把什么都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英雄就那么好当是吧?告诉你,真要叫你去练,你连半天都坚持不下来!”我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我羞愧极了。我懊悔着干嘛要找我妈谈这事。不过一切都晚了。我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里难受极了,我当时真想马上打开窗户跳下去摔死算了!
从那以后,每次在影视节目中看到有关武术的镜头,我妈和我舅舅就会故意刺激我:“哎,吉姆(我的小名),你看看人家,啊?你再看看你自己,啊?你哪点比得上人家?你看看,啊?你吃得了那个苦吗?哎呦,你看看人家,人家年龄都和你差不多大吧?练功那么辛苦,你看人家都咬牙坚持着,换了你肯定早就哭了吧?啊?哈哈哈哈……”
每次只要他们这么说,我立马转身就跑,跑到我的房间里,往床底下一钻,然后缩成一团。我的自尊心已经被他们伤透了,除了这么做,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然而更要命的是,我身边的孩子们越来越多的开始有人学习索班武术了,我则越发感到自己低人一等,我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合群,而越不合群就越受人欺负。可别人打我,我却连手都还不了。我去告老师,连老师都不想管,还说我一点都不像索班人的后代。回家找我妈,我妈和我舅舅就只会说我:“你个肉头!别人打你,你不会打他呀?”
废话!我怎么打?
好在我爸不再继续在飞船上工作了,他被调到了卡萨特卡太空港的港务局工作,我和妈妈也搬到了港务局的宿舍和爸爸一起住,我们一家总算团聚了。
我和我爸也谈过这件事,我爸说不学也没多大关系。他也没学过,但他从小照样没人敢欺负他。然后他就给我讲他小时候如何打架。我注意到老爸说他小时候经常用石头把别的小孩打得头破血流的。
嗯……扔石头砸……是嘛?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我扔石头扔不准,而人家练过功夫的,扔石头扔得也很准,怎么办?
于是从那之后,我打架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反正挨了这么久的揍,我的抗击打能力倒是练出来了。咱不会功夫,不会技巧,没关系,咱扛得住!随便你招式有多漂亮,随便你怎么打得噼里啪啦的,我硬扛着靠近你,你一脚把我踢翻了,我爬起来继续靠近,只要让我抓住你,你丫就惨了!我会用蛮力强行把你摁在地上,然后捡起一块石头照着你脑袋就往死里砸!直到我被人拉开为止。所以从那以后,经常会有同学家长来我家告状,家里没少赔医药费,我也没少挨揍。而且同学也给我取了个外号:开颅怪詹姆斯。每天去上学,同学们一见到我就一哄而散:“大家快跑!开颅怪来喽!被他抓住了会被他敲开脑袋喝脑髓的!”
哼哼!怪胎就是这样炼成的!
再后来,爸妈之间的感情开始破裂,他们经常吵架。我劝他们,他们总是叫我少管大人的事。所以我总是一个人独自在港务局里堆放的乱七八糟的飞船废旧零件里玩耍,我还用那些废旧零件搭建了一处秘密基地,每当爸妈吵架时,我就躲到我的秘密基地里,看着天上过往的飞船,看着远处繁忙的太空港不断有飞船起降,心里只想着快点长大,然后像爷爷那样指挥着战舰去打仗,那样就再也不用为爸妈吵架的事情而烦恼了,更不用担心会有人敢欺负我。欺负我?你完全是在开星际玩笑!谁敢欺负我?你看我不拿离子炮把他家给轰喽!我还精心制作了一艘发现级驱逐舰的模型呢,仔细地画上了索班舰队的黑色涂装和索班舰徽,还在上面写着卡萨特卡号。我经常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拿着模型到处乱跑,嘴里时不时地模仿着推进器和离子炮的声音。这个模型成了我唯一的朋友,我甚至连睡觉时都抱着它。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男孩子的洋娃娃。后来,有一次我妈妈在和爸爸吵完架后,把我这个心爱的模型给毁了。我伤心欲绝,而我妈就用那种像看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最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活该就算完事了。
我就这样度过了我的童年。小学毕业时,爸妈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为了避免影响我学习,也为了他们能更好地做个了断,他们决定把我送到斯彻贝瑟,就是我外公外婆那里去读初中。我居然同意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糟糕的一次重大决策性错误,就因为这个错误,让我的人生真正开始走向了悲惨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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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4 19:4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生还的战士 于 2011-4-23 19:46 编辑

第八章     回忆(中)
就这样,我来到了斯彻贝瑟。当初我对斯彻贝瑟的第一印象还是蛮不错的。虽然这里的泰坦人生活的并不富裕,但是他们那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模式看起来还是挺幸福的。
不过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他们和外界那些卡拉克回归者的后代们之间的各种往来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们内心深处对这些曾经的敌人的后代的仇恨并没有消失。尤其是当我在这里的一所泰坦人的中学入学后,同学们的排外情绪之强烈,那是我远远没有预料到的,他们根本不愿意让我靠近他们,就连老师似乎也很难接受我这个只有半个泰坦血统的学生。
而我在斯彻贝瑟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家里的矛盾却越来越尖锐。爸妈已经闹得一塌糊涂,外公外婆自然是向着我妈的,所以他们总是劝我以后就跟着我妈,我不答应他们就骂我跟我爸一样没良心。当时我奶奶在我大姑那里,因为我叔叔和我第二个婶子刚在大姑那里生下了我堂弟,奶奶在那边又要帮忙照顾婴儿,还要为我爸妈的事情操心,身体越来越差了。而我外公外婆为了让我今后跟我妈,就千方百计在我面前诋毁我爷爷奶奶,说得好像我爷爷奶奶什么都不如他们一样,当然还不忘强调索班血统又如何如何不如他们泰坦血统。当他们发现我是如此地崇拜我爷爷时,那更是要狠狠地打击我。
也许是因为他们小时候恶劣的成长环境让他们非常精通如何打击一个孩子的技巧,真的,他们很懂技巧。他们非常清楚当一个男孩子在面对困难苦苦地撑着,假装表面的勇敢和坚强时,其实内心是充满了恐惧感与无助感的。
要知道当时我这个血统不纯的“泰坦人”在学校可是受尽了歧视,是被全班隔离的,同学们都觉得和我这个“杂种”说话有损自尊,谁都不理我。老师也对我爱理不理的,个别老师甚至连作业都不批改我的!当时班上还有一个胖子,真TMD是个死胖子!我发誓如果再让我看到他我一定要用石头敲开他的脑袋喝干他的……咳咳!这个就算了吧……反正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保持在我身后20米远的距离,跟着我骂!大声地骂!用尽各种我听过没听过的脏话骂!在学校骂,下课就骂,老师根本不管,同学都把看我挨骂当成课间娱乐!放学之后,他能从学校一直骂到我家门口!我知道,如果要打,这死胖子无论如何也不是我的对手,然而令我崩溃的是,这个死胖子跑的之快,我居然追不上他!据他自己所吹,他以前是练短跑的。每次我忍无可忍地捡起一块石头要去敲他的脑袋时,他转身就跑,我使出吃奶的劲也追不上他!尽管这死胖子跑起来山摇地颤的,但那速度,绝对不比一个瘦子跑得慢!记得有一次体育课上考短跑,他居然跑了全班第二!当时几乎全班同学包括老师在内的,下巴全脱臼了!你说我把石头扔过去吧,我的准头又欠佳,打不到他脑袋,打到他那一身赘肉上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真的彻底无语了!我不理他继续走我的,他就马上又跟上来了,反正他就保持在我身后20米远的距离上,骂!大声地骂!扯着他那破锣嗓子骂!骂得街上的路人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五百!以至于后来在我上学放学的那条路上我都出了名了!
就这样,每天在学校受尽屈辱,然后还有这个死胖子无比负责任地把我护送回家,到家之后就开始跟我外公外婆扯皮。想知道我外公是怎么打击我的吗?
他很和蔼地跟我谈心,引诱我说出我的理想(那时我已经不再轻易跟别人谈论自己的理想了),当我说出希望像爷爷那样当一个英雄舰长,去太空中为保卫家园而战时,他就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我说:“你啊,还是太天真了。唉,你以为英雄就是那么好当的吗?你总是把自己想象得太坚强了。你要知道,想象的和现实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其实现实中你根本就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坚强。你现在当然可以把自己想得多么勇敢多么坚强,因为你现在是很轻松的,做梦当然很容易了,等到有些事情真的发生在你身上时,你就会突然发现其实你自己是很脆弱的。信不信,当敌人的鞭子真的抽在你身上的时候,当你切身感受到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时,你立刻就会放弃的,真的,现实和理想相差太远了,你根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坚强,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到时候你是根本做不到的。不要以为你是英雄的孙子就也能成为英雄。你看你小时候,你爷爷那么娇惯你,到时候你真能吃得了那个苦吗?你还想当英雄,恐怕到时候枪一响,你就被吓尿裤子了。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年轻人,像你这样整天做英雄梦的男孩儿我见得太多了,可从没见过哪个长大以后真的成为英雄的,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之前太幼稚地把事情想得都太简单了,后来被残酷的现实给打击得再连想都不敢想了……唉,你还是太小了,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没经历过……如果现在叫你端着枪冒着敌人的炮火往前冲,当你亲眼看着那些冲在你前面的活生生的人一个个惨死在你面前时,我就不信你还有胆量继续往前冲。你们这些半大小子,总是想当然地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成熟点吧,现实点吧,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点的工作,以后也别再关心什么军事,关心什么飞船啊天文啊之类的了,毫无意义,真的,你倒不如从现在起就经常研究研究什么股票房地产,多挣点钱,你看看那些真正有钱的,哪个不是从小培养的?以后你有钱了我们也好跟着你享享福。
到时候你再找个勤快点的老婆,给你生个胖儿子,你再为你的后代操劳操劳,一辈子差不多也就这么过去了,行了……什么英雄,那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听完之后,我心里是非常的不服气,但我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因为外公他是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心平气和地、慢慢地、以劝说的方式对我灌输了这些消极的东西,所以尽管我非常不愿意接受,可又觉得他说得头头是道,我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反驳他。是啊,要反驳,除非我现在就能证明给他看我是做得到的,可我现在怎么证明?你说以后证明?哼!他才不会给我那个机会呢!从那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开始越来越恶劣,整天逼着我学习,绝对不准我做跟我的理想有关的任何事情,而我爷爷给我从小培养的画画的爱好也被他严令禁止了。我尝试过反抗,他就把我所有有关军事、宇航和天文有关的资料书籍全都烧了,把我心爱的一套画笔全部撇断,还怒斥我不务正业。更过分的是,他禁止我唱歌。他只要一听见我唱歌,马上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就照我打过来,他甚至还用菜刀往我腿上砍过一刀!这就是我的亲外公……
在他的逼迫下,我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而成绩越差,就越是让同学老师瞧不起,然后我的成绩就更差,我就这样陷入了恶性循环……
我多次用可视通信器联系我爸妈说希望能回到他们身边,可他们都说现在关系太紧张,他们甚至也打起来过几次,我现在回到他们身边对我同样没有任何好处。
那时,我绝望极了,真有一种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感觉。我常常独自一人在斯彻贝瑟大运河的河堤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河上来来往往的小型机动船,真是还念在卡萨特卡的日子啊!怀念我那用废旧飞船零件搭建的秘密基地,怀念卡萨特卡那蔚蓝的晴空,明媚的阳光,夜晚的天空中天使之月永远是那么的皎洁,天上来来往往的大大小小的各型飞船,拂面的微风中还夹带着大海的气味……而斯彻贝瑟盆地是希格拉上出了名的蒸笼,夏天闷热得让人发疯,冬天阴暗潮湿,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年看不到几次太阳。晚上想抬头看看天使之月那更是想都别想了。一整个冬天,那种淅沥沥的小雨经常一下就是连续一两个星期,地上到处都是稀泥臭水荡。这就是曾经高贵无比的泰坦人如今在希格拉上生活的地方……
我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喜欢上了淋雨。所以那时人们会经常看到一个眼神充满了忧伤与惆怅的少年,就这样孤独地走在河堤上,淋着雨,吹着运河上的冷风,那种湿冷的感觉,更是让我倍感凄凉。不过仔细回想,这种凄凉的感觉之前在我六岁那年得知爷爷死讯的时候似乎已经深有感触了,那么此时此刻的凄凉,似乎是一种重温,又似乎是一种怀念,同时,似乎也让我内心重新燃烧起了勇气之火。我慢慢握紧了拳头,迎着运河上刮得呼呼的冷风,慢慢地昂起首挺起胸,忧伤与惆怅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坚毅。我抬起头,任凭雨点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我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头顶上低压压灰蒙蒙的乌云,仿佛我的视线能够穿透这厚厚的云层看到上方蔚蓝的晴空一样。是啊,此情此景,那种少年的沧桑竟然让我觉得自己有点英雄的样子了……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接到了父母的联络,他们决定离了。
那天晚上,我被折腾到了很晚……
无论我怎么求我爸妈,他们都说我还太小,以后长大就会懂的……反倒是他们一再劝我同意他们离,他们都像我保证无论我选择跟谁,他们以后都会继续爱我的。
我同意了。
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他们都觉得分开后会更幸福,那我就尊重他们的选择。同时,我也就放弃了我自己的幸福……
然后就是我的监护权归属问题。我是想跟我爸,但是外公外婆无论如何也不准我跟我爸。他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外公威逼我说如果我敢选跟我爸,那从现在起我就不再是他们家的人了,以后每在他那里吃一顿饭就要交50塞宾得伙食费(塞宾,用于在希格拉各基斯间流通的希格拉联邦通用货币面额单位,1塞宾=100卡里),在他们家每睡一晚要交100塞宾住宿费,而且要付现金,还必须当天支付,否则就不给饭吃或者把我撵出去。我一个初中生哪来那么多钱啊?而我外婆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跟我妈,她说我妈一个女人家,本来就很不容易,如果再没有了我,她会多么孤独多么惨……无奈,我只好选择了我妈。其实我和我妈在性格上本来就合不来,这一决定让我以后的成长之路变得更加曲折更加艰难。
自从父母分开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到底哪儿才是我真正的家?我不知道……
更糟糕的是,外公把我父母离异的情况告诉了我的班主任,然后班主任又当着全班同学宣布我爸妈都不要我了,她还自己想当然地对全班同学说我之前就已经把我爷爷奶奶都给气死了(天知道我外公都对她说了些什么),同学们哄堂大笑。下课后,居然有不少同学排着队来“恭喜”我,尽说些什么:“哎哟!詹姆斯!你看你好可怜哦!你看你爸爸妈妈都不要你了!爷爷奶奶又都被你气死了!以后你咋办哦?”之类的话。终于,当一个又丑又自以为是的女生又来拿我寻开心找乐子的时候,我实在忍无可忍地扇了她一耳光,然后,我成了全班公敌……
看样子,我在斯彻贝瑟恐怕是真的再也混不下去了,于是,我妈又把我接回了卡萨特卡。那年,我十五岁。
在我回到卡萨特卡之前,我又去了一趟二姑那里,去见我最亲爱的奶奶最后一面。她因为操劳过度,再加上我那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小叔整天惹她生气,奶奶已经病入膏肓了。当我见到她时,她已经骨瘦如柴,她一见到我就立刻过来抱住了我。她说她想死我了。我心里难受极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全家都还瞒着我奶奶的,没把医院的诊断结果告诉她。我只在奶奶身边待了一个月左右,就回到了卡萨特卡,因为要开学了。再后来,就是在卡萨特卡的有一天晚上,爸爸突然来找我,说我奶奶已经快不行了,他必须马上赶过去,叫我要好好学习,将来不要让最最疼爱我的爷爷奶奶的在天之灵感到失望。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她竟然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这就是你爸这个没良心的人的报应!”我痛苦得好几天都没睡好。
在我初中毕业那天,爸爸发来消息,奶奶在一周前去世了。那些天,我常常梦见奶奶的音容笑貌,梦见小时候在奶奶的菜地里玩耍,梦见奶奶抱着我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织毛衣……
之后,我还是在卡萨特卡市继续上高中。
高中,新的环境,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本来一切都应该重新开始的,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加上我和我妈一直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时不时的我妈心情不好就叫我滚,叫我去找我那个没良心的爹去,说什么养我还不如养一条狗……我的性格已经开始扭曲,脾气也开始变得古怪,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想发火,要么就是自己一个人闷着,把一切都越想越遭。开学一周就跟学校政教科的老师毛起干,差点被开除,惹得个入学就背上留校察看处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高中的同学们都不相信我是英雄的孙子。他们经常嘲笑我说:“你以为你姓鲍威尔,你就是文斯克•瑞德•鲍威尔的孙子了?我见过吹牛不打草稿的,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吹牛的。真是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看你哪点儿比得上人家?”由于我的性格已经被扭曲,我开始认为,要想向被人证明我能够成为英雄,就必须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所以又闯了不少祸,老师们都觉得我这个学生有严重的政治问题(你也不想想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政治问题?),同学也越发觉得我不够成熟。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正是最希望证明自己比别的同龄人更成熟的年龄,大家都纷纷开始模仿起大人的样子,学着大人们处社会的那一套,于是,我就成了班上最不成熟的家伙了。当然,也就继续做那个全班最瞧不起的家伙。同学们经常会像自己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见过什么都懂一样地来教训我说:“你要学着成熟一点,不然以后你出了社会是混不下去的!”还有我舅舅,每次一来我家(准确的说是我妈妈的家,不是我的家……)吃饭,也会教训我说这个社会是如何如何残酷,如何如何弱肉强食,要我学着成熟一点,虚伪一点,如果我不懂得去占别人的便宜,别人就会来占我的便宜……至于英雄什么的,那更是被他们视为粪土不如了……
那么,似乎是当一个男孩子最终放弃他的英雄梦时,他就算是成熟了。可要我放弃我的英雄梦,不如让我去死!
我开始自暴自弃,然后厌世,多次有过自杀倾向,两次自杀未遂。
有经验的人已经发现,我患上了抑郁症。可遗憾的是,不管是我妈还是我爸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们只知道喝斥我:“整天就知道去死,你死了对得起谁?”哼!鬼知道……
每次我被我妈撵出去之后,我也只好跑去找我爸。我爸对我还算好,每次都会接受我并且给我饭吃,尽管他每次都会抱怨监护权明明是我妈的。有时他也会问我既然明知道跟我妈合不来为什么还要跟她,我就把当时在外公外婆那得情况告诉他。老爸他竟然问我为什么不离家出走?!他说得倒轻巧,叫我随便找个地方过一夜,然后他第二天就来接我。那时候,我只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还离家出走,我上哪去啊?
我也一再问我爸到底为什么会跟我妈结婚,为什么又要离丅婚。经过我的反复追问,老爸终于说出了让我哭笑不得的实情:他俩当初其实是在跟他们老师赌气,结果假戏真做,就好上了……我直接无语……
他俩在宇航学院时,本来是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当时他俩还一起畅想将来泰坦帝国人后代和卡拉克回归者后代能够和睦共处的美好未来,后来被人到老师那打了小报告,说他俩在谈恋爱。于是他们老师在上课时当众批评了他俩,说他俩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儿女情长。于是他俩就想,既然这样,那干脆真的来谈谈算了。结果谈着谈着还真来了感觉,于是两人就这样坠入了爱河。毕业之后,他俩不顾双方家庭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结了婚并生下了我。但毕竟双方家庭是反对的,尤其是我那外公外婆,整天给我妈出馊主意,怕她吃我爸的亏,教她要怎么防着我爸,怎么管着我爸,整天对她说我爸这不好那不好,说我爸对他们不好,你说像这样下去,他俩的婚姻能幸福吗?于是他俩之间的感情越来越不好,然后发展成了今天这一步……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爸妈是不是比我还要不成熟,至少我到今天还没轻易谈过什么女朋友。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才是我最不成熟的地方,因为我根本不懂得如何抓住一个女孩的心,其实就是不懂得如何做一个男人……我是实在没工夫去理他们这一套了……
我也问过我妈为什么老是说白养我了,她说那是因为当初他们闹离的时候,我没有纠缠着他们,那么痛快地就答应了,好像不关我的事一样。她总是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小孩,一听说父母要离了,马上又哭又闹地缠着不让离,你就是一点都不懂事,好像爸爸妈妈分开之后你也无所谓一样,一点感情都没有,这不是白养你了吗?”原来我妈一直把他们离丅婚的直接原因归罪于因为我同意了他们才会离的。我没再跟她解释什么,因为再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理解我的。
我也就这样上完了高中。在临近高中毕业时,我妈又找了个男友,和她一样也是个泰坦帝国人的后代,不过不是斯彻贝瑟的。那个家伙才是,整天不务正业,根本就没一份稳定工作,又抽烟又喝酒,还好赌。我妈也开始跟着他整天打麻将,一打就是一个通宵,而且还跟着他结交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人,也不怎么管我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妈居然会变成这样。
不过也就在那时,卡萨特卡市开始新建一所军事宇航学院。于是我在升学考试时毫不犹豫地报考了这所学校。我妈知道后,又想故技重施地打击我说:“就你这架势你还想当兵?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生的,你有几斤几两老娘最清楚了。你就不是干那个的那块料!”我现在早就不吃这一套了,我直接顶嘴说:“你不让我干啥我就偏要干啥,气死你!”我妈说:“问题是你干得了不?你还气我,等哪天你真把我气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考上了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体检是顺利地通过的,虽然政审差点没过,就因为有几个高中老师说我有政治问题,但我老爹是比较支持我考军校的,于是他找人塞了点那个(就是那种红色的像信封一样的纸袋子,里面装了厚厚一沓钞票的那个,你们懂的),最后还是放我通过了。不过让我郁闷的是,我本来报考的是护卫舰指挥专业,可是名额太少了,那可是个好专业啊!都被那些关系户给占完了。因为我在报名时填了服从调剂,于是我就被调剂到了军用通信技术专业。当我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当我来到学校报到时,心彻底凉透了。
学校建在卡萨特卡市以北三百多公里外的无人区,一个靠海的悬崖上。学校占地面积很大,因为这所军事宇航学院也算是一座战备基地了,学校中央有大型的战舰起降场,能够同时停泊八艘希格拉宇军最新型的C-11大型运兵船,以便战时能够方便地把毕业学院直接输送到前线。但是,当我入学时,学校的一期工程都还没完工。报到那天,我是下午赶到学校的。我在距离学校七公里远的一个小镇下了车,然后步行了七公里,终于来到了那不知延伸了多长的铁丝网前。透过铁丝网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也看不到大海,远处可以隐约看见一些低矮的建筑。一阵大风刮过,黄沙铺天盖地。天哪,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学校啊……
我失意地扔下行李,在那傻站了半天。直到远处一个巡逻的卫兵看见了我,向我招手并喊道:“喂——你是来报到的新生吗?”我才捡起行李,向他挥手示意,并向他跑去。他把我领到了报名的地方。就这样,我报完名,领了两床被子,两个盆子,一个暖瓶,一套希格拉宇军常服,一套作训服和一件军用风衣,在刚才那位卫兵的带领下,来到宿舍安顿了下来,然后,我的军旅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当时学校的条件之简陋——地面都还没铺柏油和混凝土,我们平时训练都是站在这黄沙上。没有路灯,甚至连所有下水井都还没盖盖子,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宿舍时,如果天气好,借着天使之月那明亮的月光,还能看清地面,要是天气不好,我们就必须很多人排成一横排,大家手挽着手,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着,如果有谁一不小心踩空了,我们大家就一起把他架上来……
说到这,路易和萨迪两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所有幸存的战友们都聚集到了我们周围,大家也都在议论着。
路易笑着摇摇头说:“靠……我掉下去过两次!”
萨迪拍拍他的肩膀说:“人品问题!”路易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萨迪。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还真挺怀念的哈!”路易说,我点点头。路易接着说:“不过听你说了这么多,唉……也真是,现在我能理解你为什么孤僻和自闭了。但你如果就因为这些事情而颓废,那你……唉,怎么说呢?这还是你的问题……其实我觉得逆境很能磨练一个人的,既然你这么崇拜你爷爷,你就应该更坚强才对啊!你总不会这么就认输了吧?”
“嗨!这话我老爹说得太多了!”
“本来就是啊!我要是你,他们越这样对我,我就越是要争气,就是要让他们无话可说!”
我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一下:“你还有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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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8 18: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特别加长篇 回忆(下)
其实,刚刚进入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时,我还是挺有干劲的,因为终于摆脱我那烦人的老妈了,也算是独立生活了,所以挺兴奋得,又一次立志要好好干,下决心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做什么都很积极。我一口气加入了五个社团,还加入了校文工团相声小品组。但是慢慢的,各种各样的打击又开始接连来找我了。
首先,是我的老毛病,认为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就是英雄,于是在一次全校的演讲比赛上,我公开发表了一次题为《少说空话,多做实事》的演讲,主要就是说了学校的一些领导整天只会走形式主义,并没有真正干出什么事情来,于是,人家直接以“藐视评委”为由,让我在选拔赛就出局了。
然后,我相继退出了四个社团,文工团也退了。每次排个什么节目,学校都要审半天,动不动就是有政治敏感情节,不准演。我去TMD!这样下去鬼才干!接着,自行车俱乐部和摄影爱好者协会我也退了,因为我基本就没见这两个社团搞过什么活动。至于那个索班传统武术爱好者协会,本来练得好好的,结果后来在训练时间上和翼星旗护卫队又冲突了,没办法,我们政治辅导员屡次强调,政治第一,学习第二!我只好把武术爱好者协会也退掉了,反正以后军用格斗术是必修课,到时候多努力吧。每当我被迫在操场上傻站军姿狂踢正步时,看着人家在一边挥拳踢腿,别提我心里有多难受了。要是让队长发现眼睛斜了,直接上来就是一脚……
第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感觉军校似乎并没我想象得那么美好。同学一个比一个圆滑,老师和校领导一个比一个会搞形式主义。正规部队里面更黑暗,不塞砣子你根本别想晋升,甚至连休假都免谈。有时我真的在怀疑,现在的希格拉军队就这副德性,能打仗吗?
地二学期,开始接触各种专业课了,但通信并不是我真正喜欢的。所以我经常逃我的专业课跑去听护卫舰指挥专业的课,结果期末时自己的专业课挂了一大堆。妈的……看到那些微分积分的符号弯过来扭过去我头都大了……我也就是从这时开始被称为挂科王子的,每学期必挂三科……
不过我倒是积累了大量的护卫舰指挥专业知识。另外,小型宇航器基础驾驶技能还有大型飞船掌舵基础技术我也都拿的是优秀。毕竟是要去宇宙的,如果没有一手过硬的飞船驾驶技术,那什么理想之类的都是空中楼阁。至于军用格斗课上,我也是学的最认真的一个,因为其他人很多都是自幼习武,所以很多人都在吃老本,当然也瞧不起我这个现在下苦功夫的,都说我现在才学已经老了。可我没理他们,因为这是我一直喜欢却一直没机会学的,现在肯定要好好学啦,况且今后在宇宙中,万一飞船被登陆,咱好歹也能自卫啊。
好在那个教我们军用格斗术的老师很看好我,因为我学的认真,又能吃苦。我到不觉得有多苦,因为我喜欢,况且我还是当初几乎被所有人断言了不是这块料的,现在我只觉得过瘾,越累越爽!于是这个老师单独手把手地教了我很多实用的格斗技巧,特别是反制技巧,尤其适合我这种底子薄的。这一家伙练下来,我的敏捷性提高了很多,力量也有了更大的增长,加上我现在本来就是个大块头,所以我也没再像小时候那么受欺负了,很多人恐怕只看我的块头都会感到压力很大,更别说老师手把手教我的那些反制招式,就某些人那小体格子,只要被我抓住你就惨了。所以我那些同学整天也就只会说些什么“我不用练你也打不过我!”之类的屁话。我也不想去跟他们较真。至少以洞察力敏锐的萨迪的判断,那些吃老本的家伙估计没几个人能打得疼我,同样,也没几个人能扛得住我一记简单的后手直拳。
除此之外,我还一有空就到学校的靶场去练枪,咱的枪法也绝对不比那些陆战队的差。
我就是这么我行我素,喜欢什么就干什么,谁TMD都别想管我。所以,越来越多的老师开始看我不顺眼。加上我口直心快,又经常闯祸,很快我在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就出名了,很多人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他们都能当面叫出我的名字。
    后来有一次开班会,我们的第二任班长继第一任之后又一次说什么也不想干了。他们都只是说太累了,干不下去,该锻炼的也都锻炼了。我被他们这种逃避的行为给惹火了,又一次当众点炮。我说我们这个班上一点凝聚力都没有,整个就是一盘散沙。我们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领导我们,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让某些只是想锻炼锻炼不行就撤的人来耽搁了。结果我这么一说直接导致我们班上所有班干部集体辞职。那个第一任班长立马跑去报告了我们班的政治辅导员。于是政治辅导员从那之后总是处处为难我。他经常一见到我就说:“詹姆斯,你觉得自己很有能力是吧?那你来干啊?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而那个第一任班长更是自以为自己很有声望,竟然在班会发言上当众号召全班同学以后都不要理我。于是,全班同学甚至连走路都不愿和我走在一起。第三任班长还来找我谈话说现在全班同学都讨厌我,要我自己看着办吧。政治辅导员更是经常说我离开除已经不远了,他说像我这样的垃圾学生将来如果真的加入了军队那就是一颗毒瘤,希格拉会因为我而沦陷的。
后来在第三学期期末放假前,我请假回了一趟家。回家之后,发现我妈很虚弱地躺在床上。她说她找的那个男友昨晚差点把她掐死。我看到我妈脖子上到处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我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叫我妈赶紧报警,可我妈对那个人居然那么心慈手软,她说她不想把事情做绝了。我对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他也经常跟我妈说我这不好那不好,说我妈以后根本就不要想指望靠我养老,说我不可能有什么出息的。我妈平时对他比对我好多了。我爸每次给我买了新衣服,我妈都会把我的新衣服拿去给他试试,如果他能穿就给他了,然后挑一件他的旧衣服扔给我,还说“你一个学生穿那么好干嘛?再说你平时都穿军装,这些好衣服你很少有机会穿,给你就浪费了。”我妈对他那么好,他居然这样对我妈,太过分了!可我怎么劝我妈她就是不肯报警。看到我妈这副惨状,我也不好把我在学校的那些事情告诉她。
之后我就赶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去了,但因为心里实在是太担心我妈了。不管她过去怎么对我,她毕竟是生我的亲妈啊!所以考试时我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然后干脆交了三份白卷,于是白卷王子这个称号也就在全校传开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假,我急急忙忙赶回家里,似乎我妈和那个人的关系又缓和一点了。但有些事情却越来越不对头。那个人一点也不希望我呆在家里,整天说就凭我这么差的成绩到时候能不能毕业还是个问题,不如利用假期出去找个工作先干着,以防万一到时候毕不了业还有别的出路。我妈也说我利用假期勤工俭学积累点社会经验也没什么坏处。我也就很听话地在卡萨特卡市的一家海鲜酒店找了个传菜员的工作。只干了五天,我妈就出事了。
因为在大酒店里当传菜员是很累的,每天下班回到家里,那是累得一坐下就不想再起来了。那个人是趁我不在家时对我妈下的手。我回到家后,因为疲劳,尽然也没发现他的神情很紧张。他只是骗我说我妈出去打麻将去了。我也就相信了,喝了瓶啤酒就睡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家里过了一夜。一晚上似乎都听见那个人在我妈房间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我也一晚都没睡好,总是做梦。也不知道那一晚上,那个人有多少机会可以杀了我。也许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所以才没动我。第二天早上,他说我妈不舒服,他要去找医生,然后就出去了。我才感觉到不对劲,就到我妈的卧室里去,结果在一床被子下发现了我妈那冰凉的、已经僵硬了的尸体。我赶紧回到我的房间,联系了我爸,他说他马上赶过来,让我先报警。可就在我还没把地址跟警丅察说清楚时,那个混蛋他居然又回来了!他直接来到我的房间,紧张地问我在跟谁通信。我假装若无其事地一边叠被子一边说是和我一起打工的同学催我快点去上班,他才没在继续追究。叠好了被子我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之后我又把情况告诉了我爸,于是我爸才又报了警。之后,我和我爸还有警察一起冲进我妈的卧室,发现那个混蛋正准备放火毁掉现场。他眼见逃不掉了,就用菜刀在自己手腕上砍了一刀……
然后,就开始跟我外公外婆扯皮了……
我还在想着怎么安慰他们,没想到接通我外婆之后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妈的遗产怎么分他们都已经计算好了,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当场被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听着我外婆在那算她的账。好不容易我才对外婆说:“连后事都还没办呢,你就开始准备分你女儿的钱了……”她才没再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还没从失去母亲的打击中缓过来,就得一边协助警方调查,一边还要准备我妈的后事。丧葬费是我爸给垫付的,但是联系殡仪馆,买花圈之类的事情,我爸都要我自己学着去跑。那时,我才刚刚20岁。其实那段时间我父亲已经尽了他的全力来帮我,我真的很感激我父亲。
警方对尸体的取证已经完成,所以同意家属自行处理死者遗体了。
我妈火化时的情景,我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火化前一天,我被殡仪馆叫去确认死者遗体。我妈的遗体被从冷冻柜里拉出来,面部扭曲着,嘴唇乌黑,皮肤蜡黄。殡仪馆的人还叫我摸一摸我妈的遗体,冻得梆硬梆硬的。我妈的火化被安排在一个数九寒天的早晨,天气晴朗,但是非常的冷。殡殓师在给我妈的遗体解冻化妆时,我就披麻戴孝地跪在外面。那天来了不少人,有我妈的工作同事,也有我妈以前的同学,还有两个由我外公外婆委托来调查我妈遗产的亲戚。等我妈被推出来后,大家进行了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接着,殡仪馆工作人员就叫我跟着他们来到了焚化室。焚化室里收拾得挺干净,挺整洁。还有沙发和茶几可供人们休息。焚化室中间安放着两个不锈钢焚化炉,也都擦得很干净。火化师打开了其中一个焚化炉,一个长方形的托盘慢慢伸了出来,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的工作人员把我妈的遗体抬到了托盘上,然后火化师问我:“可以进去了吗?”是的,他是要我来做决定,决定把我的亲生母亲推进去烧掉。我心里难受极了,可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其他人都被要求回避了,而我却必须守在这里,现在还必须由我来决定,把我的母亲就这样推进焚化炉里。我无奈地点点头。火化师摁下了按钮。托盘载着我妈的遗体慢慢进入了炉膛内,一扇铁门慢慢地关上了。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柴油味,然后就是鼓风机开始转动的声音。
所有人都出去了,而我,作为孝子,却必须按照索班人的传统,独自一人跪在焚化炉前,陪伴着我母亲,闻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怪味,听着焚化炉轰隆轰隆地响着,就这样等了一个多小时。当托盘再次伸出来时,上面只剩下了一堆散乱的,残缺不全的碎骨头了……
工作人员把那些碎骨头扫成了一堆,然后用白布包起来,压碎,装进骨灰盒里递给了我。
之后,应我外公外婆的要求,我护送着我妈的骨灰,又一次来到了斯彻贝瑟,那个阴暗潮湿的伤心之地。到了那里,又要按照泰坦人的习俗,请些和尚来念经,我也被他们叮铃桄榔地折腾了一晚上。等安葬了我母亲的骨灰之后,我就病倒了。
我还不得不拖着病体跟外公外婆继续就我妈那点少的可怜的遗产扯皮。他们是属于那种可以一边以强凌弱一边装可怜的人,我是不可能斗得过他们的。最终,我只是把当初爸妈离丅婚时我爸留给我妈的一笔用于供我上学的十万塞宾费用要了回来,其他真正属于我妈的遗产的,我连一卡里都没得到。可就算这样,我外婆都还觉得不够。当时我外公外婆也都已经被诊断为晚期癌症了。要知道当时希格拉的医疗技术只能治愈早起癌症,对于像我外公外婆这种发现时就已经癌细胞扩散的病人,就算用上当时希格拉最先进的技术,也只能起到个延缓的作用,而且花费也高昂得令人崩溃。于是我外婆就以此为由,一再要求我以捐赠的形式把我得到的那笔钱再分给她一半,而且我妈生前所欠下的八万多塞宾的债务还要由我来偿还。就连当地公证处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劝我外婆说:“老太婆,你行了吧?你外孙已经够可以的了!”可我外婆还是要我再捐赠一部分给她,真的是要把我逼到窒息为止。他们是要尽可能多地多要一点,留给我舅舅。我还不能提出让法院来判这遗产该怎么分,否则外婆就会又哭又闹地说我一点亲情都没有了,居然还要用冷冰冰的法律来对付我外婆……其实他们早就已经让亲情在金钱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很快,我又要开学了。我回到了卡萨特卡。卡萨特卡市法院也准备开庭审理我妈被害这一案子,而我是重要的证人,法院多次传我去问话,所以我不得不经常请假外出,而且我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这一档子事,所以没向老师太多地说明什么,以至于又让更多的老师对我产生了反感。我也没管那么多,反正我现在是妈也没了,钱也没要到,我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法院,希望凶手能够被重判。反正根据当时的调查显示,家里面的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而且那混蛋杀害我母亲时下手之狠,先是用钉锤把我妈的头盖骨都敲碎了,然后又往身上捅了两刀,还怕我妈没死,又用电线勒我妈的脖子……
然而开庭后,我只能坐在法庭上,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在那里编了一大堆瞎话,而他的律师更是为他辩护得好像他杀了人责任却都是我妈的一样,好像都是因为我妈不好,是我妈把他惹急了他才杀的人。我想要辩驳,可法官只是用锤子在桌子上一敲,说:“本法庭现在还没有给你说话的权力!肃静!”就这样,我只能坐在那眼看着凶手把罪责一个接一个地推卸掉了,而这个案子也只是以情杀为结论结案了,凶手也只是被判处了终身监禁。我是真正亲眼见到了法律在金钱面前就是一纸空文。而在宣判之前,法官又让我看了我母亲的遗体被解剖时的照片,我在绝望中看着照片上我母亲的血淋淋的内脏,终于精神崩溃了。
我开始一整晚一整晚地做噩梦。我就梦见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骨灰,我踩在上面,喀哧喀哧地响着,每个十字路口都架着火堆焚烧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焚烧尸体的气味……白天,我也总觉得混混沉沉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我妈被推进焚化炉时的情景,要么就是那些血淋淋的内脏。不管是上课还是训练我都无法集中精力,吃饭也一点味道都没有。那段时间,你就算把一个绝世美女放在我面前,我对她的唯一感觉就是,她迟早会被推进那个炉子里烧掉的……
于是,有些同学还故意问我:“哎,老詹姆斯,我说你那眼神怎么就跟死人的眼睛一样啊?”我们的政治辅导员也经常骂我:“你看你那熊样!是男人的话赶紧跳楼去死了算了,给你爸减轻点负担!”
还有,就是我外公外婆没完没了地问我要钱……
就这样,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而且我开始经常旷课。然后学校就把我爸找去谈话了。校领导认为我的状态恐怕无法完成学业,所以找我爸商量看是否要我退学。我爸把我的情况跟校方详细说明了之后,学校才勉强答应让我继续把学上完,但不管怎么说,处分还是要给的。于是我又得了个留校察看处分,这个处分一直跟到我毕业,还被装进了我的档案。
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我就这样挣扎着过了两年,终于开始从精神崩溃中慢慢恢复了。但是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同样的不幸为什么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发生呢?就在我大学的最后一个寒假,外婆病危了。外公叫我无论如何也要去送送我外婆,说是要我代替我妈。于是,我有去了斯彻贝瑟,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去斯彻贝瑟。
一切似乎都在预料之中,一切似乎都是似曾相识。还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阴雨绵绵,湿冷湿冷的,外婆在家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之前一直负责照顾外公外婆的亲戚一下子全都慌了,因为谁都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倒是我,反而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因为之前我已经经历过了这样的场面。外婆的后事是由我一手操办的,尸体是我抬得,花圈是我买的,殡仪馆的车是我叫的,全套手续是我办的,所有字都是我签的……那些亲戚们不管干什么都要看我的脸色,我在他们当中辈分是最小的,可我居然成了最有经验的了,真是够讽刺的。所以有时我会在别人面前自嘲说,以后实在找不到工作,干脆就去搞丧殡服务得了,貌似挺赚钱的说……
外婆的后事办的很急,不过也都是外公要求的。上午才咽的气,下午就烧了。一样的规矩,我必须代替我妈再一次守在焚化炉前。因为我舅舅之前因为欠债被人告上了法院,然后被判了六年,外婆去世时他还在监狱里,所以又得由我来干这事。斯彻贝瑟的殡仪馆条件比卡萨特卡的简陋多了。焚化室里脏兮兮的,两个焚化炉都被熏得黑漆漆的,工作人员也没穿白大褂。他们就那样随便地把外婆放进一个不锈钢托盘里,然后推进炉膛,连炉门都不关,洒上柴油就点火了。我就这么跪在焚化炉前,看着外婆的遗体在熊熊烈焰中扭动着(肌肉在高温下会急剧收缩),哧哧地响着,火化师还拿着一根带钩的长铁钎子伸进炉膛里去翻动尸体,把尸体捣烂。啪地一声,外婆的肚皮爆开了,因为外婆得的是卵巢癌,肚子里有不少腹水,这一下子全都流了出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我发誓如果再让我闻一次那个气味我一定会吐的……我很想离开,但我只觉得浑身发麻,想动都动不了,只能跪在那里,看着外婆慢慢变成一副散乱的骨架,最后只剩下了一小堆碎骨头……反正该我尽的义务我已经尽了,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人死了就一定得送去烧掉。后来在返回卡萨特卡的磁悬浮列车上,我和几个从萨木塔基斯过来的僧人谈到了此事,他们说,人本来就是由物质构成的。人死了,他的灵魂也就消散了,那么他的身体,也应该让它回归到原来的物质去。这番话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晚上,我趴在列车的床铺上,看着满天的繁星,还有远处的灯光慢慢移动着,我突然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这浩瀚的宇宙中的一粒灰尘而已……
我也因此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一定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生命真的是很神奇,既然我来到了这个世上,那我就不能轻易让它结束。要活下去,哪怕今后只能猪狗不如地活着,也一定要活下去,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不想被推进那个炉子里烧掉,我真的怕那个炉子……
回到学校,只剩下最后一学期就要毕业了,不管我能否能顺利毕业,或者说毕业后是真的加入军队还是另外找工作,反正十大十五门毕业补考是稳稳当当地摆在那等着我,想逃都逃不掉。好在有萨迪还有路易这样的好哥们的帮助,我才好不容易把这档子事给搞定了。但是学位证我是想都别想了。我是我们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学位证的。
和平时期,一般只有优秀的军校毕业生才会被征召入伍,所以本来学校是没打算把我发展成正规军的。可就在那段时间,银河系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东面的维格尔帝国已经发动了大规模侵略战争,我们的家园希格拉也受到了威胁,于是戴阿米德议会发布命令,全希格拉各大军事宇航学校的应届毕业生,不论成绩好坏,全部征召入伍。
于是,当别的同学都手捧鲜花拿着毕业证和学位证被授予了希格拉宇军中尉军衔时,我只拿到了一个结业证,只被授予了准尉军衔。别的同学们都在尽情地狂欢着,我独自一人躲在礼堂的角落里,开始学起了吸烟。我们的政治辅导员看见了我,走到我跟前,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 就等着开一辈子采矿船吧啊!”
果然,我的派遣通知书上清楚地写着,我将被派到一艘移动提炼舰上担任通信事务长。我的工作就是每天对着那些来来往往的采矿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XXX号采集船,你已获准停靠2号位。”或者“XXX号采集船,你已获准离开,祝你好运。”之类的。
出征前,我们有两周的假期。我回到了卡萨特卡市的老爸家里。在看到了我肩上的准尉军衔后,爸爸还是挺欣慰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了……你现在终于成为了一名年轻的军官了,这都是你梦寐以求的,不是吗?好好干吧,朝着你的理想去奋斗吧,你爷爷会指引着你的道路,去为咱们鲍威尔家族争光吧!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那天晚上,我陪老爸喝了不少酒,我们爷俩聊了很晚才睡。
第二天,我几乎睡到了中午才起来。记得那天早上一直在下雨,我起床时雨稍微停了一会,之后又在继续下,而且下得还挺大的。就在我们正在吃午饭时,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撕裂了午间的宁静。爸爸打开了全息投影仪,所有的娱乐节目都已经停播,所有频道全部插播紧急新闻:我们的家园,希格拉,遭受了维格尔帝国的突然进攻,希格拉主星周围的好几处前哨基地都已经被攻陷,维格尔的先遣舰队很快就会到达希格拉主星的低轨道,我们和平宁静的家园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接着是戴阿米德议会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全希格拉现在进入战争状态!
我和老爸都放下碗筷,跑到了屋外。雨还是下得很大。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可以听见到处都有人在喊:“我们要打仗了!”随后,各种大大小小的战机战舰从离我们不远的卡萨特卡基地开始紧急升空,掠过我们头顶,上升高度,进入了云层……
我就这么傻站在院子里,淋着雨,昂着头,看着天空中那些紧急出动的飞船,突然感觉到了身上的军装此时此刻的分量有多重。是啊,这下是真的要打仗了,我也是刚刚才成为了一名军人,看来我也该为家园做点什么了……我的心跳得很快,因为我很激动,可能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紧张,或许还有几分害怕,但不管怎么说,我的血液已经开始沸腾了,因为我是一名军人,是一名战士,现在家园受到了威胁,所以我很快也要像爷爷那样,到宇宙中去,驾驶着战舰,去和入侵者战斗了!
“詹姆斯,先回屋里去吧!你看你这身新军装都淋湿了。我想你很快也要上前线去了吧?可别感冒咯!”爸爸把一只胳膊轻轻搭在我的肩上说。于是我和爸爸回到了屋里,继续把午饭吃完。随后,我收到了学校发来的紧急通信: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全体学员外出假期取消,必须于当晚零点之前返回学校集丅合。
下午,雨下得小了一些。偏西方向的云散开了一些,阳光透过云缝照射下来,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爸爸帮我收拾好了行李,送我出了门。我和爸爸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我突然发现父亲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伤。
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像是在打雷。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许多坠入大气层的飞船残骸正燃烧着,拖着长长的黑烟,向天边坠去,天边火光一闪。几枚反宇航器导弹被相继发射升空。导弹的尾焰很亮,拖着白色的尾迹,迅速穿入云层,消失在了灰蒙蒙的天空中。
“好了,爸,我该走了,你要多保重了!”我对父亲说。
爸爸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回屋里去。这时雨又下大了,我的帽檐也开始滴水。我转身刚走两步,父亲又叫住了我:“詹姆斯,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一路上,我和爸爸都没说话,只有车子引擎的声音和雨刮器的咔嚓声。
当我们抵达学校时,已经是黄昏了,天空已经放晴,晚霞很美。父亲把车停在了学校大门的铁丝网前。我提上行李下了车。透过铁丝网望去,校园里灯火通明,三艘C-11大型运输舰正低空悬停在学校中央上方,几束探照灯的光束照射在船体上,来回晃动着,安装在飞船下层甲板的大型分离式货仓正被缓缓降下。
“好了,爸,这下我真的得走了。”我对父亲说。
父亲突然握住我的手,说:“孩子,我不是想打击你,但是从我做父亲的角度上来说,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去当什么英雄。你可要活着回来啊!”
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说:“放心吧,老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保重啊!”
爸爸有些哽咽了:“是啊,你是男孩子,男孩子嘛!既然长大了,也就该放手让你自己出去闯了!好好干吧!你爷爷会保佑你的!”
我点点头:“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等打完了仗,我就回到你身边来好好陪着你。”
父亲一拍我的肩膀:“傻小子!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一直守在我这糟老头子身边那咋行?”
“是啊,你还没当上爷爷呢,所以也别自称什么糟老头子!”我说。
父亲使劲搂住我的脖子,晃了晃,说:“行了!你的翅膀也长硬了!该飞了!”然后,父亲亲吻了我的脸:“哎呀,你的胡子现在也开始扎人了!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啊!”我和父亲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许久,我才和父亲挥手道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走到大门前,出示了证件,站岗的卫兵向我敬礼后放行。我转过身,再次向父亲挥了挥手,父亲也向我挥手致意。我登上了接应返校学员的卡车。回头望去,父亲的车灯还一直在铁丝网外亮着。我向负责组织登舰的军官报到后登上了主教11号的货仓。货仓满载后缓缓升起并与飞船对接。我找了一个靠近舷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透过舷窗,我隐约看见在很远处的铁丝网外,父亲的车灯依然还在那里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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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4 19: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阴霾重重
多功能大厅里,我们六十多个幸存者聚集在一起,准确地说是其他人都聚集在我周围。大家在听我讲述完我的“光辉历史”之后,全都沉默不语。许久,萨迪才万分感慨地说:“唉,真没想到你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精神摧残……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默默地忍受呗……还能怎么着……”我说得很淡定。终于把这些压抑在心里的东西都说出来了,我现在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路易摇摇头:“看来我之前也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换了我肯定早就崩溃了……你真的很不容易啊!我想现在你的承受能力肯定不是一般的强……你是好样的,詹姆斯!”
“呵呵,承受能力……”我苦笑,“是啊,忍受痛苦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坚强,而后果就是比老头子还要高的血压,动不动就会剧烈头痛,还有经常莫名其妙地突然反胃呕吐,情绪激动时手脚和面部肌肉还会抽搐……我的身体算是已经被那该死的坚强给整垮了……”
又是一阵沉默……
我又向路易要了根烟……妈的,我现在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
接着,肖恩老丅师发话了:“詹姆斯,说老实话,当初在学校时我也误解你了。我原以为你只是个缺乏教养的桀骜不驯的问题学生,不过现在看来,唉……你能做到现在这一步我也很高兴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舰长?”那个叫泰勒的下士突然问。
我很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叫您舰长,长官!”泰勒很认真地回答。其他人也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天哪……别忘了当初毕业时,你们都是中尉,而我只是个准尉!”舰长……当别人承认你是他们的舰长时,这就意味着他们都信任你,他们相信你能够带领他们在这茫茫宇宙中活下去,意味着他们都非常情愿地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你,因为他们相信你无所不能,他们相信你无论遇到什么都知道该如何应对。突然让我承担这么重大的责任,我还是感到压力很大。
“詹姆斯,你听我说。”肖恩老丅师挪到了我跟前,“你要带领大家活着回到希格拉。我们大家都相信现在的你完全有这个能力,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孩子!”
“是啊,我看现在咱们当中混得最好的就是你了!”路易说。的确,如果要说我们的维格尔军衔,在这群人当中确实是我的级别最高。可既然都已经正式授予我们维格尔军衔了,现在却把我们囚禁在这间多功能大厅里,这帮维格尔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老丅师,还是您来吧,您是最有经验的了。”我说。
老丅师淡淡一笑:“让我调丅教反应堆我绝对没问题,但要指挥一整艘飞船,我可没那个本事。詹姆斯,你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证明了自己。再说当初威廉•鲍里斯中校点名提拔你当他的大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就别再推辞了。”说着,肖恩老丅师带头站了起来并立正敬礼:“反应堆事务长,三级军士长肖恩•韦伯,随时为您效劳,长官!”
接着,“作战参谋兼战术情报官,中尉萨迪•迪利卡,随时为您效劳,长官!”
“中尉路易•阿尔文,请求担任您的大副,长官!呵呵……向你学习,詹姆斯!”
“配能兵泰勒•米勒下士,随时听候调遣,长官!”
……
大家都纷纷起立,向我立正敬礼,并进行自我介绍。我赶忙站起来说:“大家别急啊!我们现在连船都还没有呢!”
“这个大家一起来想办法。总之,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逃离这里!”肖恩老丅师说。大家全都表示赞同。还是老丅师更有凝聚力啊。
突然,多功能大厅的门被打开了。几个持枪的维格尔士兵又送进来一群和我们差不多的人,都是满脸胡子,衣衫褴褛。当然,也都穿着维格尔军装,不过军官很少,大多是士兵。然后,那些维格尔士兵又锁上了门。
我们都好奇地向他们走去。经过一些简单的交流,我们得知,原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不少和我们一样的希格拉战俘被送到其他矿区进行作业。这一群人基本上都是驾驶采矿船的。他们的舰队接到了命令被撤了回来,然后他们就被集中起来送到了这里,就和我们之前一样。我们都为能够遇到这么多同胞兄弟而感到高兴。之后,又陆陆续续被送来了四五百人,多功能大厅已经被挤满了。我们大家都进行了相互的认识,交流了各自在威格尔舰队的情况。在这四五百人中,军官人数甚少,只有我一个少校,没有上尉,中尉有三个人,路易,萨迪,还有一个叫雷文•瑞伯斯的医生。其他人基本都是士官或是士兵了。同样,大家一致推举我为舰长,我感到受宠若惊。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似乎也该做点什么了。我们就这么被关在多功能大厅里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可什么消息也没有,广播在播送完之前的新闻之后也安静了下来。人群显得越来越不安,大家都在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既然大家都推选我来做他们的舰长,那么现在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了解一下这些人的想法,把人心聚集起来,分配好工作,然后大家一起来分析一下局势,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其实就算我不主动这么做,大家在经过议论后仍然无法得出结论时自然也会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
“好吧,大家都安静一下!”我大声说。人群立刻安静了,大家都向我这边靠过了来。我靠着多功能大厅内侧的墙站着,示意离我最近的几排人坐下。路易和萨迪坐在最前排的中间位置。
我环顾大厅,再次确认没有安装监控设备。大厅里面的所有桌椅板凳全部都撤走了,似乎那些维格尔人本来就打算要把我们临时集中在这里。所以,他们肯定是有所打算的。
“好吧,我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推举我当舰长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希望我能够成为你们的领导人物,成为你们的核心人物,甚至希望我能成为你们的精神支柱。是啊,咱们都曾被威格尔人俘虏,我可能是最早的一批希格拉战俘中的一名。咱们都曾经被威格尔人打败过一次,之后咱们都在同一个集中营,被那个恶魔,瑞恩•沃克上校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折磨和奴化洗脑,当咱们最终彻底绝望并被迫宣誓效忠于帝国时,我们却又被授予了维格尔的正式军衔,他们安排我们去工作,当然,还发给我们工资……当然,在这虚无的太空深处,钞票这种东西是最没有价值的。但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一直老老实实地为他们工作到了现在。”许多人都点头,小声说着:“就是……”我接着说:“我相信在这么的长时间里,大家的内心都一直很空虚,都一直在挣扎着,甚至都在羞愧着。大家一定都会经常反问自己,咱们是不是已经背叛了我们那神圣的家园希格拉。我们真的还算是一名希格拉军人吗?我们没能为了保卫家园而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就因为害怕维格尔人的电刑,受够了腐烂变质的食物,为了能够不再那么痛苦地活下去,我们背叛了自己的家园,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开始为维格尔人服务……也不知道他们用我们采集的资源有制造了多少武器,更不知道他们又用这些武器杀害了多少我们的同胞!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曾经为此而痛恨过自己,反正,我在古德里安号上时经常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泣……”说到这,人群中的许多人都开始小声啜泣,萨迪和路易的神情也很难过。“或许我还比你们要幸运一点,我还有自己的单人房间,还有一个能够躲起来独自一人哭泣的地方……当然,有时我们也会自我安慰地想,至少目前维格尔帝国没有再继续亏待我们,或许这样下去也不错……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真的接纳我们了吗?”大家都擦干了眼泪,眼神开始变得愤怒了起来,很好……“仔细想想,咱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就为了自己能够这么苟且活着?就为了那点毫无价值的维格尔币?他们居然还给现金……我们就要去为我们的敌人干活?给他们采矿,好让他们去屠杀咱们的亲人?我们这么卖力地干活,尽量不把他们当成敌人,可他们呢?不是照样趾高气昂地骂我们是些希格拉猪吗?看看我们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人群越来越激动了……我突然发现原来我还有点演说天赋……“大家在经历了这么久的迷茫和内心斗争,一直都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精神上的依靠。所以现在大家都推选我做你们的舰长,尽管我们现在连船都没有……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好吧,因为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所以我不会拒绝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我赶忙示意让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现在,我只想告诉大家,这个错误我们不能再继续犯下去了!我们要想进一切办法,逃离这里,回到我们的家园!我知道,这也许会很困难……因为我们将不得不为此而战斗,也许我们中的某些人,包括我在内,都有可能会死在这里,但这就是战争,我们都是军人,我们都是希格拉的军人!如果我们命中注定会死在这,那我们一定要死在战斗中!我们决不能任由那些维格尔混蛋摆布!之前的新闻已经说了,他们的帝国元首正在和我们伟大的卡伦•斯叶特率领的第十五舰队正在巴克拉进行着最后的决战!我们要坚信伟大的卡伦•斯叶特必将胜利!”
“伟大的卡伦•斯叶特必胜!”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高呼口号,我用手示意他们别把动静搞得太大,然后继续:“他们已经对他们的元首失去了信心,所以他们把所有咱们这些战俘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一旦他们的元首失败了,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我们很有可能会被集体处决!”我顿了顿,看了看大伙激动的神情,“难道我们就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等死吗?”我故意显得很激动地问。
“不能!”大家压低嗓门回答,但是回答得非常坚定。
“对!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已经做了不少让我们的家园希格拉蒙受耻辱的事情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让我们神圣的希格拉蒙羞吗?”
“不能!”
“我们还是希格拉军人吗?”
“是!”
“我们为了什么而战?”
“为了我们神圣的家园希格拉!”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起义啦——”终于,人群沸腾了,大家纷纷扯下左臂上的维格尔徽章,重重地扔在地上,使劲地用脚踩。我也扯下了臂章,扔在地上。路易和萨迪激动地拍着手,对我说:“太精彩了,詹姆斯!你今天又给我们上了一课啊!”
多功能大厅的门突然开了,一名维格尔军官带着一群持枪卫兵走了进来。那些卫兵迅速围住了我们。我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心头一紧,糟了!工作还没分配呢!这下只能随机应变了!
那名维格尔军官拍着手说:“精彩啊,詹姆斯!几年没见你居然变成演说家了,甚至都学会煽动造反了啊?!”这声音好熟悉……
我这时被人群围在最后面,我想往前挤,可萨迪拦住了我,他摇摇头,压低嗓门说:“危险!”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放心,没事的。你和路易注意配合,发挥出军官的作用,看样子得拼了!”
“可我们从来没有过指挥人员作战的经验啊!”萨迪说。
“随机应变吧!我相信你的洞察力!注意利用路易的冲动引起公愤,然后利用数量优势一举干掉这些维格尔人,夺取武器。记住,一旦行动,动作一定要快!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LR-11激光步丅枪的杀伤力你是见识过的,只要他们扫射,我们瞬间全都没命!你和路易赶紧交换意见,然后把方案在人群里悄悄传开。”我拍了拍萨迪的肩膀,往人群的另一端挤去。
“詹姆斯!发表了那么精彩的演说,难道连露个面的胆量都没有吗?”那名维格尔军官用挑衅的语气喊道。
“你在找我吗?”我挤到了人群最前面,定睛一看,大惊,是当年在集中营时,瑞恩•沃克上校的副官,绰号“猛毒”的艾伦•华尔特上尉!这狗杂碎,我身上有二十几处伤疤都是当年在集中营时他留给我的杰作。
他用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什么?你在找我吗?天哪……难道你看到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吗?”
说真的,要是回到从前,在集中营时,我一看到他,腿都发软。但是现在,我看到他那张丑陋的脸时,心中只有复仇的怒火。
“是的,上尉!也许现在你应该叫我一声长官!”我昂首挺胸地看着他。我的身高比他要高出半个头。
“哼哼!”他冷笑着,“当初瑞恩•沃克上校一再叮嘱你们舰队的维格尔军官,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让你们直接参加战斗。这下可好了……本来是把你们都调丅教得乖乖的,可是一旦让你们的情绪出现波动,当初被我们强行压制在你们内心深处的斗争欲望就会一下子爆发出来,然后你们就都疯了……当然,这都是我们维格尔的心理学研究成果,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
“那又怎样?”我问。
“当然,这一切都是瑞恩•沃克上校事先计划好的。”他突然走到我面前,靠得很近,他的帽檐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子。他突然变得很激动,很愤怒:“我们的元首,伟大的马坎陛下!他本来就是能够成为天选之人的萨尤克-伽的人,可你们这些该死的希格拉人!你们为什么要阻碍他的神圣计划?你们为什么不肯乖乖交出第二枚超核?你们那该死的卡伦•斯叶特,居然击败了我们的元首……”他激动得都快哭了。我听见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压着嗓子兴奋地说:“Yes!”
“我们维格尔人和你们希格拉人永远势不两立!既然你们杀害了我们的元首,那么我们要用你们所有希格拉人的血来祭他!”他怒吼道。
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们的家园现在肯定有危险!
“我们的元首,在他伟大的生命的最后时刻,下达了你们所有希格拉猪的死亡通知书!乌云正在希格拉上空密布,处于绝境中的维格尔战士永远不会被击败!”他恶狠狠地说,好像他恨不得一口吃掉我一样。
“处于绝境中的维格尔战士永远不会被击败!”在场的所有维格尔卫兵高呼。
艾伦•华尔特上尉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恶狠狠地笑着:“当然,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本来给你们授衔是为了让你们安分地为我们干活,可没想到现在的情况竟然让我们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杀了你们!所以上校命令把你们集中在一起关起来,什么也不告诉你们,这样,恐惧和猜忌就会在你们心里蔓延开,最终你们会以为自己死定了,然后就会决定逃亡,于是,你们的反叛罪名成立,我们就可以不用违反银河理事会战争法中的任何条款而杀了你们了!上校真是太英明了!”
“这么说,是我们中计了?”我装作很平静地问。我的心里越来越紧张,我知道,他马上就要下令让那些卫兵动手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马上也要动手了!生死只在一瞬间!我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实战经验,现在我居然还是行动的领导人,我必须得为身后这五百多名战友的生命负责!亲爱的爷爷啊,求您一定要指引我的道路!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当然,詹姆斯!你还是太嫩了点!”艾伦•华尔特拍了拍我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并扭头看了看其他卫兵,那些卫兵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你们的家园被毁灭了,留着你们孤独地活着未免也太残忍了点,你说是不是啊?詹姆斯?啊哈哈哈哈……”
“哦~你考虑得还真周到!”我说。
“不!是上校考虑得很周到!哈哈哈哈……”
“嗯……不过听你这么说,似乎瑞恩•沃克上校也在这船坞上,对吗?”我试探性地问。
“当然!我们一直都在这艘穆斯卡号船坞上!”他阴险地看着我。“好吧,实话告诉你,当初你们就是被送到这艘船坞的下层船舱享受我们的研究成果的!”
“什么?”我一愣,“你是说曾经关押我们的集中营就在这艘船坞?”
“没错!这艘穆斯卡号船坞有两个职责,一个是负责处理你们采集回来的资源并未帝国舰队建造飞船,另一个职责,那就是她其实是一处秘密集中营!我们把在战斗中俘获的希格拉船员押送到这里,获取情报,然后就对你们进行洗脑!像你们这些活下来的家伙,就被送到各大矿区去工作。瑞恩•沃克上校,他可是维格尔最出色的刑讯专家!哈哈哈哈……”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也许我们还可以去找瑞恩•沃克上校叙叙旧呢!哈哈哈哈……”说完,我也哈哈大笑起来,艾伦•华尔特上尉更是像个傻X一样,笑得比我更大声。然后,我突然停止了大笑,满腔怒火地瞪着他。
“嗯?”他也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愣住了。
“知道吗,艾伦•华尔特上尉,”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是时候下定决心动手了!现在,是否能活下去,只能靠我们这五百多名希格拉兄弟彼此信任,默契配合了。“我实在是受够你的口臭了!”
我突然用膝盖重击他的下腹部,右手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左手制住他的右手,全力推着他朝墙上撞去,与此同时,萨迪和路易在人群中高喊:“好了兄弟们!就是现在!动手!”
“老子跟你们拼啦——”
“该死的,我杀了你们——”
……
多功能大厅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喊杀声,搏斗声,激光枪特有的尖啸声响成了一片。
好吧,事已至此,老子也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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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20: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浴血奋战
多功能大厅里,杀得天昏地暗。大厅外面,警铃大作。
我和艾伦•华尔特上尉扭打成一团。我把他摁在墙上,一拳接一拳地揍在他脸上。突然,他挡住了我的拳头并一脚蹬在我肚子上,我后退了两步,接着,他一记重拳打在我的左脸,我顿时眼冒金星,一些咸斯斯的东西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他顺势将我扑倒在地上,然后,他拔出了腰间的维格尔军刀,狠狠地向我的左眼刺了过来。我使出吃奶的劲双手抓住他的手腕,而他也用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往下按,刀尖就在我眼前晃着。我俩就这样咬牙切齿地僵持了好一阵子。
“你们这些希格拉猪!明明都已经被我们打败了,居然还敢反抗!我要挖出你的眼睛!”艾伦•华尔特上尉恶狠狠地骂道,他的眼睛似乎都要发出绿光了,恨不得一口咬死我。
“怎么?当初被你随意蹂躏的人现在奋起反抗了,你感到很不爽?”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然后,我突然改变用力的方向,他的刀子几乎擦着我的太阳穴扎在了多功能大厅的木质地板上!妈的……我的耳朵好像也被刀刃划伤了……我赶忙用左臂使劲压住他的胳膊,然后用右手大拇指使劲去抠他的眼睛。他惨叫一声,从我左臂下抽出左手将我的右手挡开,并本能地把身体往后靠,于是我从他身体下面抽出右腿,一脚把他从我身上蹬开。
我俩都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歇斯底里地将锐利无比的维格尔军刀向我挥了过来,我猛往后闪,胸前的衣服被他划开一条口子。他又反手将军刀向我刺过来,被我用右手挡住并抓住了他的右手腕。我一个掣肘动作将他的右臂死死擒住,用力一拧,再用膝盖往刀柄上一顶,他的刀子就从手中飞了出去。接着,我用一个侧踢重击他的腹部,迫使他弯腰,然后一个右摆拳准确地击中他的鼻子,我顺势用右手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把他的脑袋往下拽,然后用膝盖猛击他的面部,再一个弹踢击中他的下腹部,连贯动作,我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了地上。
我从地上捡起他的军刀,他正试图坐起来,鼻子嘴巴上全是血,看起来似乎是有点晕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伸手从右腿上的枪套中抽出一把维格尔制式LP-7激光手丅枪。我没等他把枪对准我,就立刻扑了上去,将他再次摁倒在地上,我用左手将他拿枪的右手摁在地上,而我拿刀的右手手腕也被他的左手抓住,我慢慢将刀尖对准了他的左眼,怒吼道:“呃啊啊啊……去死吧你这虐待狂!”
这次他就没我那么幸运了,他只用一只左手怎么可能弄得过我的右手!我把对他的所有仇恨全部灌注在了我的右手上,奋力将刀子往下压。刀尖一点一点地刺进了他的左眼,在他杀猪般的嚎叫声中,我用力将刀子摁了下去,再使劲搅了几下,听着他的骨头喀哧喀哧地响着,他慢慢瘫软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我确定他已经死了以后,趴在他身上喘了好半天,我的手上全是血……
“妈的,第一次得到大家的认可,第一次当舰长,第一次亲手杀人,咳咳咳咳……接下来呢?第一次阵亡?咳咳咳……”我自言自语地捡起他的手丅枪,检查了一下电池和保险,抬起头来,就看见萨迪正被一名维格尔士兵用LR-11杠在脖子上,压在地上正在奋力挣扎着。我毫不犹豫地举枪,对着那名维格尔士兵的脑袋就是一枪。
“唔……”萨迪将那名维格尔士兵的尸体掀到一边,“天哪,詹姆斯,咳咳……你差点射中我的脑袋!咳——咳咳咳咳……”萨迪艰难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好吧,不用谢。”我耸了耸肩,然后过去扶他。
“去你的,詹姆斯……”萨迪无语了。
我环顾四周,似乎之前进来的维格尔士兵都已经被丅干掉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尸体。我们的人可能死了有四五十个,似乎和进来的这些维格尔士兵的数量差不多。不过我们赤手空拳地跟他们干,这个伤亡数目已经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了。况且,这些维格尔士兵都隶属于直接由瑞恩•沃克上校指挥的那支情报部队,都是精英陆战队员,
“詹姆斯,咳咳咳……该死……詹姆斯,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吗?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进来就直接开枪扫射的。咳咳咳咳……”萨迪问我。
“我也在纳闷这个,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时间纠结,我们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路易,路易!该死!路易!你还活着吗?答应一声!”我捡起萨迪身旁那个维格尔士兵(尸体)的枪塞给萨迪。
“我没事!”路易他端着一把LR-11走了过来,他额头上还在流着血。
“路易,尽量把武器分配给有单兵作战经验人,然后组织他们做好准备,掩护没有武器的兄弟,大家一起冲出去!先在门口建立防线!”我大声命令路易。
“明白!哦,该死!当心!”路易一下将我和萨迪扑倒在地,“大家快卧倒!”
多功能大厅外,几个维格尔士兵躲在门口两侧朝大厅里面胡乱扫射了一通,然后丢了两枚破片手榴弹进来!
BANG——BANG——
“该死!开枪伙计们!干掉他们!”萨迪一边用手中的LR-11激光步丅枪向门外还击,一边命令其他人开火。霎时间,一道道绿色的光束相互交织在了一起。我们射倒了两个家伙,其他维格尔士兵马上退开了。接着,他们关上了多功能大厅的门。
“妈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得从这出去!”我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多功能大厅的门前。我拍了拍门边上的感应开关,但没什么反应,开关上的红色LED亮着。“见鬼!”我在感应开关上使劲砸了一拳。
“他们从终端把门锁住了,长官!”身后,一个端着枪的兄弟说。看起来他长得挺结实的。“让我试试吧,长官!”说着,他从一个维格尔士兵的尸体身上捡起了一个MC4S(就是维格尔宇军陆战队的Marine Combat Command Control Communication System的用户端,只有陆战队员才配备,外形很像PDA,但功能很强大),并熟练地把它链接在了开关上,看样子他以前是个陆战队员。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希格拉宇军陆战队中士艾尔法斯•海拉尔向您报到,长官!”他向我敬了个希格拉军礼,“曾在希格拉第七舰队第一陆战旅第三突击纵队服役,我熟悉大部分维格尔舰船的内部构造和系统,长官!”
“太棒了!从现在起,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是中尉了!嘿——所有拿枪的哥们听他指挥!”我向弟兄们大声说。根据希格拉宇军规定,少校及以上级别军官在战时有权利根据需要直接任命或提拔士兵和下级军官,提拔或任命军衔上限为比自己的军衔低两级。虽然我现在的少校军衔是维格尔宇军的(如果要说希格拉军衔我只是个准尉)……管TMD,战争结束前夕总是最混乱的时候,谁要是能冒着枪林弹雨还在为军事规定而纠结那他绝对是银河Number 1。
“军医!军医——”人群中有人在喊,听起来像是肖恩老师的声音。
“见鬼……这里交给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循着声音挤进了人群。
是泰勒。他躺在地上,腰部从左侧被激光切开了一半,肠子都出来了,地上全是血……肖恩老师一手揽住他的脖子,让他偎依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努力安慰着他:“泰勒,泰勒!哦……天呐……你会没事的!”
“妈……妈……妈妈……呃……呕——”泰勒浑身颤抖,大口地吐着血,“妈妈——……呕……妈……我想回……嗯——……我想回家——……”
“哦,泰勒!你听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听见了吗?”肖恩老师仅仅地抱住泰勒。
……
我完全被泰勒的惨状给惊呆了。见鬼……如果不是当年在法庭上见过我妈的遗体被解剖的照片,我现在肯定早就吐了……
刚刚从人群里挤过来的雷文•瑞伯斯中尉见此情景也一时不知所措,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很无奈地两手一摊,摇着头说:“啊呃……我的天呐……”
我赶忙走到他面前,以命令的口吻说:“快想办法救救他,中尉!”
雷文呼吸有点急促,他冲我摇摇头:“天呐……他伤得太重了,长官!”
“听着中尉,泰勒是一位很出色的配能兵,不管怎么样,我们需要他……”
“我……我很抱歉……长官!”
“见鬼!”我双手抓住雷文的领子,“你是医生!你快给我做点什么!”
“可……可我现在连吗丅啡都没有,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说,你到底需要什么?”
雷文很纠结地左右看了看,大口地喘着气:“我需要一个手术室,长官!”
“真TMD的见——鬼——”我一把推开瑞伯斯中尉。
“老师……请……请你告诉我妈妈,我在战斗中表现得很勇敢,别……别让她失望……答应我……好吗……”泰勒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不,泰勒!你自己回家告诉她!你母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肖恩老师说。
“我…….我……”泰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好冷……”
“哦,泰勒……”肖恩老师把泰勒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样好点了吗?哦,等等,泰勒!不不不不不!”泰勒突然停止了呼吸,抽搐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泰勒,泰勒!你看着我,泰勒!呼吸呀!泰勒!泰勒!!泰勒!!!”
泰勒渐渐停止了抽搐,头慢慢向后仰去……
瑞伯斯中尉什么也没说,立刻上前将泰勒平放在地,开始按压他的胸口,然后进行人工呼吸,但是泰勒再也没有了反应,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头部随着雷文按压心脏的动作轻轻晃动着……
许久,雷文停了下来,用手轻轻合上了泰勒的双眼,然后转身慢慢离开了。我们都很难过地底下了头。
肖恩老师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两行老泪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流了下来。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泰勒当年是他班上的学生,后来也一直跟着他,他俩感情很深。他取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重新戴上眼镜,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就是战争,詹姆斯……”
我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答应我,詹姆斯。你要让更多的兄弟们活着回家!”肖恩老师的声音颤抖着。
我扶着老师站了起来:“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让更多的人送命了!”
老师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注意,我要开门了!你们按照刚才我教你们的,门一开,马上分两路在左右两侧建立起防线!”艾尔法斯大声命令我交给他指挥的弟兄们。
“明白!”我们的武装力量做好了准备。
门被打开了。五十多名配枪人员中的二十多名有枪战经验的队员组成的突击小队立刻冲了出去。门外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他们立刻在两侧建立起了防线。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没有发生战斗。
“少校!”艾尔法斯在门外向我招手,“你得过来看看这些,长官!”
我又看了看肖恩老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詹姆斯,弟兄们需要你!”
我坚定地点点头,然后向门外跑去。
门外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多尸体,从远处还传来了激烈的交战的声音。见鬼,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我回到大厅内,翻了翻艾伦•华尔特的尸体。他突然“嗝——”地一声,似乎是肚子里有气,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又使劲踢了他一脚,然后从他身上掏出了他的MC4S,交给了艾尔法斯:“你拿着这个,我得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我要你想办法看看能否从这里面再给我榨出点有用的情报来。哦,对了,你能让这门别在关上吗?”
“没问题,长官!”
“好的。萨迪——”我把萨迪喊了过来,“你跟着艾尔法斯,如果他发现了什么,你来帮我分析一下,有什么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交给我吧,老兄!”
“路易!”我在门口大声向路易交代工作,“你详细统计一下没有拿到枪的弟兄们的资料,然后让留守的二十多名突击队员收缴门外走廊的武器,武装更多的人。你也找一个MC4S,设定第二通话频率117.95,音频加密BE70925475SS。”我给艾尔法斯递了个眼色,他点头表示明白,“你们先呆在这,我们要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情况保持联系!”
“知道了,你们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硬碰硬,打不过就撤回来!”
于是,我,艾尔法斯,萨迪,我们三人带领着二十多名有经验的老手,按照艾尔法斯提供的路线指示,循着声音,小心而大胆地开始了我生平的第一次特种作战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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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1 16:56: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生死抉择(上)
我们分成了两个小组,分别靠着走廊的两侧墙壁缓缓前进。由于艾尔法斯需要操作MC4S,不方便使用步囧枪,于是我用我的LP-7和他的LR-11做了交换。
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不过这些尸体的服装并不完全一样,有些穿的是维格尔陆战队作战服,有些穿的是和我们一样的常服或作训服。再仔细听从上层船舱传来的交战声音,似乎都是维格尔人在打。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猜测:他们是不是起内讧了?
为了不至于冒冒失失地出现在敌人面前或者是正在交火的地方,我们决定不乘坐电梯。我们来到一个通往上层和下层的楼梯口。艾尔法斯用手语命令两个小组合并在了一起,靠着楼梯拐角一侧墙壁。打头的尖兵用安装在枪上的心跳感应器进行了反复探测,在确定上面和下面都没有敌情之后,回头向我们点头示意安全,我们互相掩护着,分批分次第上了楼梯。
维格尔船坞非常巨大,长三公里多,高八百多米,宽将近四百米。根据艾尔法斯提供的信息显示,我们当前位于船坞下层的人员生活区的最上层甲板,靠近舯部,在我们的正上方就是工作区了,上面有巨大的机库,还有各种战舰的生产建造设施。皮靴敲打在钢板楼梯上怎么都会发出相声,大家都尽量把脚步声压到最低,我们就这样往上走着,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艾尔法斯手中的那个MC4S已经与终端断开了连接(终端就是指挥官身边的一名通信兵提着的那个手提箱式的电脑,现在这个终端应该在瑞恩•沃克上校身边),似乎被从终端屏蔽了,所以得不到任何命令与作战信息的更新,所以我们无法得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艾尔法斯还是从中发现了我们被软禁在多功能大厅内时外面发生的一些情况。
“呃……老大!我想我们发现了点什么……”萨迪压低嗓门叫我。我凑到了他们跟前,当然,手中的LR-11还在四处警戒着。
“嗯……首先这应该是他们原先的计划。”萨迪接过艾尔法斯手中的MC4S,翻动着显示屏上面的信息。由于这是军用信息设备,出于信息保密设计,没有采用全息投影技术,只是安装了一个480*320的触摸式液晶屏。“本来他们只是把咱们矿区的人撤了回来,然后有一批从前线撤下来的鞭挞者级防御巡洋舰,准备在穆斯卡号船坞内进行改装,拆除她们的导弹发射系统,武器只保留速射激光炮用于自卫,然后拆除用于封闭机库的装甲,恢复机库的使用,重新安装资源投放、冶炼与储存等设施,然后把咱们编排到那些那些船上,再返回那个矿区的,看样子那个矿区对帝国来说的确很重要。但他们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元首竟然被我们伟大的卡伦•斯叶特给击败了,于是,他们一时间群龙无首,接着,整个第十七舰队都被集结在了这里,当然所有像咱们这样之前被瑞恩•沃克上校给‘驯服’了的希格拉战俘也都被撤了回来,并和咱们集中在了一起。嗯……接下来,从这些信息可以看出,他们好像出现了意见分歧,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马坎的狂热支持者都愿意继续执行马坎留下的第23号密令,至于这个第23号密令到底是什么,还要进一步解析。不过似乎也有以穆斯卡号船坞的摩尔根船长为首的反对派,他们大概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马坎的这场战争(就像鲍里斯中校一样),所以他们主张向希格拉宇军投降,于是双方发生了争执。嗯……然后艾伦•华尔特上尉接到了瑞恩•沃克上校的命令,要他以反叛罪枪决咱们这些人,但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要他这么做,这里面的疑问太多了。以上这些就是目前解析出来的东西了,接下来我们要弄明白的就是那个23号密令到底是什么内容,你觉得呢,老大?”
“天呐……反叛罪……咱们现在到底算那一边的?当初咱们被授予维格尔军衔并宣誓效忠于帝国时恐怕就已经算是背叛了希格拉,但现在咱们的起义似乎又背叛了维格尔,这都什么乱起八糟的……该死的战争……除了那个23号密令,瑞恩•沃克上校到底想干什么也必须给我察清楚,而且要赶快!”我命令萨迪和艾尔法斯,然后,我们继续向上。声音似乎越来越进了。很快,我们上到了楼梯的最顶层。
“艾尔法斯,我们现在在哪?”我问。
“呃……我们现在应该就要进入船坞的工作区了。从前面的门进去应该就是机库,不过听起来门的另一侧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我们要进去吗,长官?”
“谁的枪上安装了红外感应瞄准器?”我问身后的突击队员。
“我的,长官!”有一个小伙子把他的枪递了过来,我和他进行了交换。
我端着这把LR-11来到门前,艾尔法斯立刻安排人跟在我后面掩护。我用热感应瞄准器隔着门观察另一侧的情况,发现情况似乎很混乱。透过热感应瞄准器,我只能看到热源的大概形状,对于红外特征不明显的背景与环境还是一无所知。不过从我看见的人影来判断,出门之后并非一片空旷,应该有掩体。离我们比较近的那些人似乎不是专业的陆战队员,因为从他们的影子可以看出他们的动作很笨拙,与对方交火时,完全没有什么配合意识,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而且很慌乱。所以由此可以判断他们应该不是瑞恩•沃克上校的人。
“听着艾尔,萨迪你也过来,外面的情况是这样的。”我把艾尔法斯叫到身边,然后我们蹲下,我把枪搭在肩膀上,然后摊出左手,用右手比划着跟他俩讲战场情况。“出门后立刻抢占掩体,躲在掩体后面的那些人应该都只是些普通船员,等一下我们一出去必须立刻示意他们,咱们和他们是一伙的,这个萨迪你得协助我。”萨迪点头。然后我继续跟艾尔法斯讲:“威胁应该来自左侧,敌方的情况不明。我们要把门外这些船员团结起来,帮助他们抵抗威胁,并且进一步了解情况,然后再定下一步计划。具体战术你来安排。”
“明白!”于是,艾尔法斯把三个小分队的领队集中在了一起,向他们传达我刚才说的情况,并进行战前安排。虽然我们当中只有艾尔法斯一个人是专业的陆战队员,但他们三个领队都是单兵作战技能非常优秀的船员,都曾经有过与维格尔陆战队作战的经验。他们分别是曾经拿过希格拉宇军格斗大赛轻量级冠军的防空炮手中士瑞比•“兔子”•阿尔弗雷德,曾经在第七舰队的一艘亚伯利特级驱逐舰上服役的臂力惊人的鱼雷兵中士乔治•“鱼雷”•米切尔,还有我们当中块儿头最大的一级军士长麦克斯•“大熊”•贝克朋。大熊曾经是第三舰队的一艘乾坤级战列巡洋舰上的机械师,虽然那次他所在的那艘战列巡洋舰不幸被维格尔俘获,但他在抵抗登陆时,曾用一把大号扳手活活敲死了一名维格尔陆战队员。
至于艾尔法斯当初为什么会被俘,这不知道该说是因为他幸运还是因为他倒霉。他当时搭乘的那艘登陆舰被摧毁时,他被从船体上裂开的口子甩了出去,他是那艘登陆舰上的唯一幸存者。由于他当时穿了全封闭式动力作战服,所以他就这么在宇宙中漂了十几个小时。后来他所在的那支特遣舰队全军覆没了,绝望的他向维格尔舰船发出了求救信号。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我用手在感应开关前一晃,门“嚓——”地一声开了。
“行动!伙计们!快!快!快!”艾尔法斯一边大声命令着一边带头冲了出去,“兔子,带你的人赶快到另一侧去!大熊,带你的人保护好少校和萨迪!其他人跟我来!动作快!”
这的确是个大型机库,不过真的是一片狼藉。各种作业台和燃烧着的打击宇航器残骸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二十几名维格尔船员狼狈地躲在这些残骸后面胡乱用手中的武器还击,几名重伤员躺在地上无助地叫喊着,尸体摆了一片。远处残骸旁有许多人影躲躲藏藏,不断有激光朝我们这边射来。我们的突然出现似乎让他们双方都有些慌乱。
“别紧张!我们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我和萨迪一边喊一边猫着腰向他们跑去,大熊带着十来个突击队员紧跟着我俩,同时不断用手中的LR-11向远处进行火力压制。而艾尔法斯,鱼雷和兔子则带领其他兄弟们借助掩体慢慢向对方推进。
我来到一个惊魂未定的二等船员跟前,扶着他的肩膀问:“嘿,别怕伙计!告诉我,你们这谁在负责?”
“啊……哦!是奈特•帕克中尉!他在那边!”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名年轻军官。
“当心手榴弹!”大熊喊道。两枚维格尔陆战队装备的FG9破片手榴弹叮叮当当地掉落在了我们跟前。大熊和另一名突击队员立刻把手榴弹捡了起来并扔了回去。
我和萨迪继续猫着腰,慢慢摸到帕克中尉跟前。他正靠着一堆大箱子用一把LR-11在向远处点射,嗯,这哥们似乎枪法还不错,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被他两枪撂翻了一个。我拍拍他的后背,大声问:“你是帕克中尉?”
“对,没错!该死,我还以为我们被包围了!”他说,然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呃……抱歉,长官!”他转过身,靠着掩体坐了下来,“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长官?”
“啊,我们只是些矿工!你知道……呃……瑞恩•沃克上校的杰作!”
“见鬼!手榴弹——”
嘭!
“呃啊——”
我回头一看,一只手连着半截儿胳膊飞了过来,打在我脸上。刚才那名惊魂未定的二等船员被炸飞了。
“该死的……”我和萨迪还有帕克中尉立刻把枪架在掩体上开始还击,有三个穿着全封闭式动力防护服的家伙居然冲到了跟前!这种防护服是维格尔陆战队搭乘渗透护卫舰进行登船作战时的标准装备,这些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集中火力干掉了两个,剩下一个缩回到了一大块残骸后面。
“哇哦!你们是希格拉人?你们不是被猛毒给干掉了吗?”帕克中尉喘着粗气问。
“不!我们把他们给干掉了!”我得意地说。“嘿!你这混蛋!你不是嚣张吗?你躲着干嘛?”我用安装在LR-11激光步囧枪上的红外感应瞄准镜看着刚才缩到残骸后面的那个家伙正猥琐地想要把脑袋探出来,“有脾气就把你那乌龟脑袋给我伸出来!爽快点儿!”我把瞄准镜中的红色十字线稳稳地架在他的白色人影的头部,右手食指轻轻地放在扳机上,等那哥们儿刚一把脑袋探出来,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一束绿色的激光直接穿透了他的头盔,就看那哥们儿一声不吭地瘫倒在了地上。“晚安,混蛋!”
帕克中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我收起枪转身靠着掩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呃……瑞恩•沃克那个混蛋,他杀了摩尔根准将(穆斯卡号船坞的船长),然后他让他的人开始屠杀穆斯卡号的船员!他说我们都是些叛徒!”帕克中尉愤怒地说。
“哦,等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整个第十七舰队都在咆哮者号的带领下赶往希格拉执行23号密令去了,安吉拉大婶号一直停靠在上面的主力舰设施内进行改装,她将被恢复成一艘标准的暴君级战斗航母,并被重新命名为安吉拉女公爵号。按照23号密令中的安排,穆斯卡号船坞和安吉拉女公爵号将随后一同赶往希格拉支持前线战斗。可摩尔根船长他并不打算执行23号密令,他事先曾秘密地向我们传达过他希望率领咱们全体人员向希格拉宇军投降的想法,当然包括你们在内,也将会回到你们的家园希格拉。可瑞恩•沃克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他当着摩尔根将军的面,命令艾伦•华尔特上尉带人以反叛罪处决你们,而摩尔根准将当然会反对他这么做,于是他们吵了起来,然后,瑞恩•沃克上校突然开枪杀死摩尔根将军,同时他的人也占领了穆斯卡号船坞的舰桥,然后他向旗舰咆哮者号上的理查德中将进行了通信,他说穆斯卡号上的船员全部叛变了,他将会处理好这件事,然后他稍后就会赶去希格拉。于是咆哮者号就率领第十七舰队的大部分舰船先行离开了。他现在应该正和他的人在上面的主力舰设施内,可能正在试图夺取安吉拉女公爵号,至于大婶的全体船员,估计他们也是格杀勿论的……哦,该死,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见鬼!我也只是到处听别人说的,我本来在我的办公室里值班,那些瑞恩•沃克的人突然闯进机库,见到我们开枪就射,他们把机库中的打击宇航器全都炸毁了!”
“瑞恩•沃克……这混蛋他难道……”我和萨迪对视。萨迪眉头紧锁着思考了一下,然后冲我点点头:“他应该是打算杀掉所有穆斯卡号船坞上的知情人员灭口,然后他很可能要炸毁船坞销毁证据,他自己则带领他的人搭乘安吉拉女公爵号离开!嗯……我想他的人应该还有两到三艘渗透护卫舰,分别从舰桥和主力舰设施同时展开行动,这样他们刚好可以里应外合!”
“没错,要抢占停泊在主力舰设施内的航母,必须有渗透护卫舰从外面进行协助,否则航母完全可以进行强行发射。你分析得很好,萨迪!”
“可我搞不明白瑞恩•沃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萨迪说。
“这个等抓住他之后直接问他吧!妈的,原来那个什么反叛罪只是个用来刺激摩尔根将军的导火索,这才是瑞恩•沃克的真正计划吧?”我说。
“是啊,然后艾伦•华尔特那个恶棍就想都没想就照做了。像他这种白痴居然也能成为瑞恩•沃克的副官!”萨迪说着看了看帕克中尉,帕克也点点头:“那个家伙,其实智商不低,只不过他把他的智商全都用在了如何折磨战俘这件事上,剩下的就只有对马坎的狂热了。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他的确是瑞恩•沃克的得力助手。”
“我看瑞恩•沃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带着艾伦•华尔特一起走!”我对萨迪说。
“很有可能!”萨迪点头。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长官?”帕克中尉问,“好吧,现在我和我的人都听你指挥,请问长官怎么称呼?”
“詹姆斯,詹姆斯•鲍威尔。”我伸出右手。
“维格尔第十七舰队第41突击机大队整备2营C连奈特•帕克中尉,很高兴为你效劳,长官!”他向我敬了个礼,然后和我握手。
“萨迪,你带帕克和他的人把这里的伤员都转移到路易那边去,哦,对了帕克,如果你能在下面找个医务室什么的,或许雷文•瑞伯斯医生还能做点什么,还有,如果有军械库的话,我需要你帮我把我的人都武装起来,之后,你,萨迪,还有路易,你们三个人要带领兄弟们解救所有幸存的维格尔船员,重新夺取穆斯卡号船坞的控制权。我要和艾尔法斯到上面去拖住瑞恩•沃克。只要他还在这穆斯卡号上,他应该不会炸船。保持联系,萨迪!”
“是!”萨迪和帕克两人开始集中这里的维格尔船员,并营救活着的伤员。
“大熊,注意火力掩护!”我命令道,“艾尔,能听见吗?回话!”我用MC4S的耳麦呼叫艾尔法斯。
“收到,请讲!”
“艾尔,报告情况!”
“嗯……我们刚才失去了几个兄弟,不过他们正在撤退,前面似乎有可以继续向上的通道,长官!”
“妈的……好吧,我和大熊准备带人过来了,掩护我们!”
“明白!”
“大熊!”我给大熊递了个眼色,他点头,然后我俩带头越过掩体冲了出去。
远处的维格尔陆战队看见我们后立刻向我们开枪企图压制我们,却反被艾尔法斯他们给打得连连后退。我们分成几个小队,相互掩护着,交替着前进。很快,我们在一个通向上层船舱的楼梯口和敌方僵持了起来。
“听着艾尔,我们得赶紧到上面的主力舰设施去阻止瑞恩•沃克,所以我们不能耗在这儿,快想想办法!”我凑到艾尔法斯耳边大声说。
“好吧,让我看看……”他拿出MC4S,调出维格尔船坞的结构图,开始另外寻找通向主力舰设施的通道。
“哇哦!詹姆斯!詹姆斯!回话!”是萨迪的声音。
“怎么了,萨迪?”
“哦,该死!我们下面遭到攻击!是那些穿全封闭式防护服的家伙,看样子有渗透护卫舰在下面登陆了!我们伤亡惨重!我们……萨迪!快趴下!轰——……”
“见鬼!萨迪!萨迪!回答我!萨迪!该死!路易!能听见吗?路易!”我左手按着耳麦大声喊。
“呃……詹姆斯!我没事……路易他伤得有点重,他左胸被射穿了,雷文•瑞伯斯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他!我们找到了一个急救室,里面躲着几个护士,现在也在协助瑞伯斯医生,我们把伤员都集中在了那儿。但是我们刚才突然跟那帮家伙交上了火!你知道我们这很多人都没有单兵作战经验,死伤惨重!现在我们这儿所有活着的,包括那些伤员,一共只有三百人左右了!嘿,等等!那些家伙好像开始撤退了!”
“嘿,少校!上面那些家伙好像也撤退了!”兔子一边大声告诉我,一边端着枪试探性地往上走了几步。
怎么回事?难道……见鬼!一定是瑞恩•沃克上校已经成功夺取了航母,他的人全都开始撤退,这就意味着,他要炸船了!
“妈的!给我追!”我端着枪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楼梯。
“当心!危险!詹姆斯!”艾尔法斯带着弟兄们紧跟在我后面追了上来。
我们大概往上爬了十多层才到了楼梯的顶部,随后,刚一到楼梯口拐角,几束激光朝我们射了过来,我猛地向一旁闪开,右肩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见鬼……”我靠在墙上,发现自己的右肩被拉出了一条口子,血正在往外冒。艾尔法斯赶忙撕开一个之前从维格尔陆战队员尸体上捡到的急救包,帮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伙计们!干掉这些杂碎!”大熊一声粗犷的怒吼,带领弟兄们杀了出去。我和艾尔法斯随后也跟着冲了出去。这里是主力舰设施的隔离区,当我来到这儿时,连接航母的登舰通道正缓缓断开连接,慢慢向后缩了回来。
“该死!我们来晚了!”我跑到登舰通道的门口,发现空气锁已经把通道密封了。我们趴在隔离区的观察窗上眼睁睁地看着安吉拉女公爵号巨大的船身慢慢上升,然后驶离了船坞。
“滴——滴——全体人员红色代码警报!全体人员红色代码警报!自毁系统已经启动!所有爆破点距离引爆已进入5分钟倒计时!所有还未撤离的人员请马上进入逃生舱!滴——滴——全体人员红色代码警报……”广播里传出了这令人绝望的冰冷的录音。
弟兄们都惊慌地看着我,我脑袋里完全蒙住了。我提着激光步囧枪傻站在那儿,浑身颤抖着。
“詹姆斯!詹姆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詹姆斯!你听见了吗?回话,詹——姆斯……”耳麦中,萨迪紧张地大声呼叫着。
是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所有幸存的三百多人全都把生命寄托在了我身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第一次作为领导者,就要做出这么重大的生死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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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8 18:42: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生死抉择(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指挥失误造成的。我为什么没能更早地识破瑞恩•沃克的阴谋?我为什么没能让弟兄们阻止他?我懊恼地站在那,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拳头。难道我们都得死在这了吗?看来还是因为我的无能,让大家都无法活着回到家园了……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我们能做些什么?
不!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不是一直希望证明我自己吗?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能放弃呢?也许我是个不够聪明的指挥官,但我绝不能做一个带头放弃的指挥官!
“艾尔,去舰桥怎么走?”我问。
“在船坞的最下层,长官!”
“可以抄近道吗?”
“呃……让我看看……”艾尔法斯四处张望了一下,判断了一下方向,“这边长官!我们乘货运升降梯下去!先到船坞的主体部分,然后再换乘另一部升降梯下到支持舱,然后我们再往船尾方向走就可以和萨迪他们会合,然后我们乘人员电梯就可以去舰桥了!弟兄们,跟我来!”
“也就是说萨迪他们现在离舰桥更近一点,对吗艾尔?”
“嗯……是的,长官。”
“好的。萨迪!萨迪!你听我说!”我们一边跑,我一边呼叫萨迪,“萨迪,你让帕克中尉和我通话。”
“好的,老大!呃,奈特!过来,老大找你!…………我是奈特•帕克,有什么命令,少校?”
“哦,帕克中尉,你知道怎么解除船坞的自毁系统吗?”
“是的,长官!”
“滴——滴——距离所有爆破点引爆还有4分钟,还未撤离的人员请马上进入逃生舱……”
“妈的……见鬼!大家快上来!快!”我们来到了货运升降梯。“好吧,听着帕克,我要你带你的人赶快去解除自毁系统!让萨迪也跟你们一起去!哦,对了,萨迪,呃,你让萨迪接听!”
“詹姆斯,我在听。”
“你们那儿能干活的还有多少人?”
“大概两百人左右吧。”
“好的,你和路易……哦,该死!肖恩老师他还好吗?”
“老师他没事,詹姆斯!”
“那你告诉他,麻烦他安排一下大家各就各位,我们准备取得船坞的控制权。
“好的,没问题!“
“赶紧行动吧,我们没多少时间!”
下了连接主体和主力舰设施的升降梯,我们又火速赶往通向支持舱的升降梯。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我们都拼了命地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着,加上紧张,大家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没有人敢减慢速度。进入升降梯后,短暂的休息,很多人都瘫坐在那,剧烈地咳嗽着。
“滴——滴——距离所有爆破点引爆还有3分钟,还未撤离的人员请马上进入逃生舱……”
“詹姆斯!听见了吗?回话!”是萨迪。
“收到……请讲!”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我们马上到舰桥了!你们现在在哪?”
“在升降梯上……马上……马上就到支持舱了!你们……到了之后……就赶紧动手……不用等我们!”妈的,还真是喘个没完了。
“明白!通话完毕。”
“詹姆斯!能听见我说话吗?”这回事肖恩老师。
“哦,是肖恩老师吗?”
“没错!是我!现在我把人员已经组织起来了!各个部门我都安排了负责人并且给了他们MC4S,你现在可以直接指挥各个部门了,我还是负责反应堆,现在我正带着我的人还有推进舱的人赶往我们的工作岗位,随时听候你的调遣,船长!”
“好的,麻烦你了,肖恩老师!”
当我们来到所谓的支持舱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本不是用来存放补给物资的仓库区,而是……当初让我们受尽折磨的集中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痛苦,恐惧,仇恨,愤怒一下子涌上了我们的心头。不过我们没时间在这忆苦思甜,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赶往舰桥。
“哦,该死的,他们在这儿装满了炸囧药!”突然有人大声说。
“见鬼,这儿也有!”
……
我也发现有沿路有几间刑讯室里被安放了爆炸装置。我突然想起之前萨迪他们跟一些穿全封闭式防护服的威格尔陆战队交过火,看来他们就是来干这些的。看来这个瑞恩•沃克是打算彻底销毁自己的所有罪证。难道他精心安排这一切是因为他打算趁着这战争结束前最混乱的时候率领忠于他的部下脱离威格尔帝国,想要逃出升天吗?哼,计划得还真周全,就算我们解除了自毁系统,这里也会被炸掉,而如果我们想顾及这边,那就没时间解除自毁系统,这个瑞恩•沃克……不过话说回来,依他的个性,现在这些肯定还不够,他是那种不把人逼到彻底绝望就觉得心里欠得慌得家伙,他会在这里安装这么多炸囧药,那么他应该……糟了!
“萨迪!萨迪!回话!萨迪!告诉帕克中尉当心舰桥内被安装了诡雷!萨迪!你听见了吗?”我急忙呼叫萨迪,但没等他回应,
轰——轰!轰!轰——轰!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从下层船舱传来了几声沉闷的爆炸声,震动传到了我们这里。我和艾尔法斯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舰桥!”
“滴——滴——距离所有爆破点引爆还有两分钟,还未撤离的人员请马上进入逃生舱……”
“萨迪!萨迪!你们下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回答我!萨迪!”
“滴滴!滴!滴——”
什么声音?
“哇哦!哇哦!哇哦——老天!这儿要爆炸了!快跑——”大熊一边用他那浑厚沙哑的嗓音大声喊道,一边拼命招手示意我们快跑。我们也没再犹豫什么,转身就跑,身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甲板剧烈震动着,天花板也开始脱落,到处噼里啪啦地爆着火花,我们只管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集中营和生活区之间有一道密封闸门,只要过了那道门并把闸门关上我们就暂时安全了。突然我被一块掉下来的板子给砸翻在了地上。
“詹——姆斯!”艾尔法斯把压在我身上的那块板子掀开,将我扶起来,“你得坚持住,长官!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过我还是在艾尔法斯的搀扶下硬撑着拼命往前跑。
轰——
突然,眼前火光一闪,一股强烈的气浪将我们掀翻在地上。好像是前面的某个房间里的炸囧药爆炸了。我被震得脑袋嗡嗡的,耳朵里咦——咦——地叫唤着,什么也听不见……
清醒过来时,我正被大熊扛在肩上,我抬起头来看见鱼雷正在奋力拖着一个人走,突然爆炸逼近,艾尔法斯拽住鱼雷就跑,地上的人被丢下了,很快就被大火吞没。终于我们过了那道门,艾尔法斯将鱼雷推了过来,然后转身关上了闸门。大熊将我放了下来,我的听力这时才开始慢慢恢复过来,鱼雷趴在闸门上哭喊着:“兔子!兔子!阿尔弗雷德!……”艾尔法斯一把将他摁在地上,说:“冷静点!乔治,瑞比他已经死了!”
“滴——滴——距离所有爆破点引爆现在进入10秒倒计时,9,8,7……”
我一惊:“萨迪!萨……”我一模耳朵,发现耳麦不见了,见鬼!肯定是刚才在混乱中掉了。
这下,彻底完蛋了……我们一切的努力,全都是白费力。我瘫坐在甲板上,大家都呆呆地听着冷冰冰的倒计时:“……4,3,2,1……”
突然,眼前一黑,我感觉自己一下子漂了起来。
轰——轰——轰——轰——轰……沉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船体被震得咯吱咯吱响。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几个人都绝望地叫了起来。
我闭上了眼,静静地漂在那里等待着被蒸发掉。
然而,爆炸声却渐渐平息了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拿着枪的几个弟兄打开了安装在枪上的战术灯。
“哦,詹姆斯!詹姆斯!是萨迪!他还活着!”艾尔法斯兴奋地喊我。
“真的吗?呃……我的耳麦掉了。”
艾尔法斯漂过来,把他的耳麦挂在我的耳朵上。
“萨迪!萨迪!你听见了吗?回话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呃……詹姆斯……咳——咳咳咳……”
“哦,我的天哪,你还活着!到底怎么回事?”
“哦……我们到了舰桥之后就开始解除自毁系统,我听见你的呼叫之后正想告诉帕克中尉,控制台就突然爆炸了,咳咳咳……我被震晕了,咳咳……该死的……现在舰桥里一片狼藉,根本已经没办法使用了。我现在在医务室,是其他弟兄们把我弄到这儿的。瑞伯斯医生在我醒来之前已经给我处理了伤口,我现在没事,哦,路易那个混蛋好像醒了!你要跟他说话吗?”
“哦,那可太好了!我们待会就过来,我还得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肖恩老师!肖恩老师!能听见我说话吗?”
“……哗……”
“肖恩老师!回话!”
“……哗……”
我和艾尔法斯对视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产生在我脑海里。
“……哗……该死!必须想办法阻止火势蔓延!……哗……”
“……哗……我们这边已经感到有些缺氧,温度也开始下降了,必须赶快找到宇航服穿上!……哗……”
“见鬼!得赶紧把这里隔离起来,否则氧气很快就会消耗完的!”
无线电里开始嘈杂起来。
“请全体人员注意,我是詹姆斯•鲍威尔少校,各部门报告情况,完毕!”
“呃!我的天呐!少校!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死了!我是西蒙•史崔克,希格拉军衔是上尉,威格尔军衔只是个一等船员。现在我在负责损管,之前我们和你们失去了联系,在情急之下,肖恩•韦伯军士长决定关闭反应堆,切断辅助供电系统的回路,然后组织我们所有人尽全力尽可能多地切断蓄电池组的回路,这样可以将船坞的大部分完全断电,将整个系统复位,当然,没断电的地方都已经被炸毁了!现在人工重力引擎和维生系统也都已经停止工作了,你们最好赶快找些宇航服穿上,长官。”
“好的,现在船坞的情况怎么样?”
“呃……我们成功地保住了龙骨、反应堆和推进器,不过上面的主力舰设施已经被完全炸毁了,嗯……其他的……生产建造区已经是一片狼藉,战斗机燃料罐被全部引爆了,现在整个机库是一片火海,我们正在尝试把那边和生活区隔离开,这样等那儿的氧气耗尽后火自然会熄灭,但现在我们发现大火正在向弹囧药库蔓延,我想这该死的船坞恐怕已经无法再承受那么剧烈的爆炸了,所以我们正在想办法,长官!”
“好的,辛苦你们了!人员伤亡情况呢?”
“哦,刚才的爆炸还是让我们又损失了七十多名兄弟,现在所有活着的,包括伤员在内只有二百多人了,长官!”
减员已经过半了,都是我拙劣的指挥技巧造成的……
“好吧,所有牺牲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愿天父萨尤克与他们同在……哦,对了,你叫西蒙是吗?”
“是的,长官!”
“你知道肖恩•韦伯军士长的情况吗?”
“不清楚,我们也没能联系上他……史崔克!那边火势蔓延上来了,你快过来!……好的!我马上就过去……啊,长官,我得去处理一下那边的情况了,保持联系,长官!”
“收到,通话结束!”
“詹姆斯,你赶快到医务室来吧,肖恩老师被送过来了,他的情况很糟糕……”萨迪的语气很沉重。
“收到,我们马上就过来。”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医务室。这是一间很大的医务室,里面设备很齐全,而且有一套独立的维生系统,这里还保持着供电、供氧和供暖。四十多名伤员都集中在这里。进门就看见路易躺在一张靠门的病床上,有安全带把他固定住的,一束愈合加速光线照射在他胸前的伤口上。他朝我轻轻摆了摆手:“嗨,詹姆斯!”
“嗨,路易!”我也回应了他。萨迪见我们进来了,立刻漂了过来,他额头上还缠着绷带,“詹姆斯,先别管这家伙了!瑞伯斯医生说他过两天就可以生龙活虎的了。肖恩老师在这边。”
萨迪将我引到一张病床前。固定在病床上的肖恩老师,已经被纱布缠得像一具木乃伊一样,纱布上有一些可能是组织液之类的东西浸透出来,看起来很可怕。他的呼吸有点颤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瑞伯斯医生在一旁看着我们。我慢慢漂到他跟前,抓住床边将自己固定住,然后轻轻喊他:“肖恩老师!”
他的头轻轻动了一下:“是……是詹姆斯……”
“对,是我。”
“詹姆斯……”老师的声音很虚弱,“你做得很好……我们就要成功了……”
“不,肖恩老师,我让太多的弟兄们送了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詹姆斯……你要带领弟兄们活着回到家园……活着……回家……”老师的呼吸在慢慢减弱。
“雷文!他到底怎么了?”我大声问一旁的瑞伯斯医生。
“他全身都被伽马射线穿透了,你知道,这种伤是无法治愈的。他现在全身的细胞都在大连死亡,他的各个器官都在迅速衰竭,我无能为力,长官。”
“怎么会这样……”
“他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进入了反应堆,长官!”几名穿着特殊防护服的弟兄漂到了我跟前,“当时我们跟你和迪利卡中尉都失去了联系,而自毁系统把反应堆控制电脑给完全锁死了,并且正在加载过载程序,等倒计时结束之后反应堆就会过载并熔毁,我们根本无法从外面控制反应堆,要阻止这一切,只能进入反应堆,破坏掉控制电路,以机械的方式强制它终止反应。肖恩老师让我们去拆除液态钠循环管路上的爆炸装置,而他自己却毅然决然地进入了反应堆……”这名一级军士长说着说着开始啜泣,“当时时间紧迫,我们根本没时间去找防护服,他在最后时刻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当我们穿上防护服进入反应堆时,他已经休克了……”
我们这位经验丰富又和蔼可亲的老师,三级军士长肖恩•韦伯,就这样在我们大家的守候下,平静地,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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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0 10:0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啊,lz……实在不行就先把楼占着,然后再编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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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7 10: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我们要回家了
我们都围在老师的遗体跟前。好几个人都在小声地哭着。
老师走了,这下领导大家的责任完全落在了我身上。然而这时我却觉得异常的平静。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似乎也没必要去搞清楚为什么,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了……
不过……也许是我一时不敢去想吧,因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着实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况且从现在起,没有了老师的指导和支持,所有决定都要由我做出……我是想逃避吗?
我又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衣兜里去掏香烟……哦,抱歉,这是在医务室里……况且我的烟早就抽完了……
好吧,如果是老师,现在他会怎么做?
……
“好了伙计们,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都别再哭了。”我尽可能地让我的语气显得很平静,“有些话不用我再多说,大家心里应该都很清楚老师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答应过老师,要让你们活着回家,所以就算只能开着这艘破船坞回去,我也要让你们活着回到希格拉。我需要有人接替肖恩•韦伯来负责所有能源分配工作,谁来?”
“鲍威尔少校!我是西蒙,能听见我说话吗,长官?”
“收到,请讲。”
“呃!我们无法控制住火势,恐怕在耗尽氧气之前大火就会蔓延到弹囗药库,我们必须马上关闭机库补给通道的隔离闸门,所以必须恢复机库的供电,请指示,完毕!”
“收到,我会安排人恢复机库供电,请确保机库的所有爆炸装置已被清除,完毕。”
“明白,通话结束。”
我继续看着那几个穿特殊防护服的兄弟:“我需要有人去把辅助供电系统给重新接上并恢复机库的供电,谁来给我安排人去做?”
于是,其中一名兄弟擦干了眼泪,向我敬礼:“一级军士长约翰•安德森,随时为您效劳,长官!”
我点点头:“好的,交给你了。”
“是!”然后他带着其他几名兄弟离开了医务室。
医务室内安静了下来。瑞伯斯医生去照顾其他伤员了,我慢慢漂到路易床前,萨迪也跟了过来。
“感觉好点了吗,伙计?”我小声问路易。
“好多了,我想等我们踏上回家的路时,我应该能站在大副的位置上。”路易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那真是太好了……唉,我还是太缺乏经验了,因为我笨拙的指挥技巧,失去了这么多兄弟……”现在,也只有在他俩面前我才能把自己内心的脆弱展现出来。
“不,詹姆斯,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恐怕已经全都完蛋了。”我的懦弱似乎让路易有点着急了,他本能地想从床上坐起来,但因为有安全带把他固定住的,他没能起来。萨迪轻轻按住他,叫他别动。然后萨迪也插嘴说:“是啊,我们可没有你的那种魄力,如果不是你那振奋人心的演说点燃了我们战斗的欲望,我们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算了吧,身为船长的我现在还要让躺在病床上的人来安慰我鼓励我,你们见过比我更差劲的船长吗?”我……算是在自嘲吧。
“当然见过!”是大熊的声音,原来艾尔法斯那一帮子人也来到了我们跟前。“如果当初我所在的那艘战列巡洋舰的舰长能赶上你的一半强,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
艾尔法斯也点头认可:“我们都已经决定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跟随你的,长官。”
“呃……想听听部下的感受吗,长官?”鱼雷也发话了,“知道吗,少校?你是第一位能够让我毫不犹豫地执行你的命令的指挥官。以前我在罗森博格号驱逐舰上可是出了名的问题船员,呃……就是那种隔三差五被关禁闭的那种,哈哈……”大熊也傻笑着用他那强壮有力的大手拍了拍鱼雷的肩膀,然后搂着他的脖子使劲晃了晃。“那是因为我小时候的家庭背景也很不幸福,父亲赌博,母亲酗酒,我和你一样从小被人当成怪物。为了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成了个逆反分子,一直到后来参军,我也经常违反纪律。我对那些指挥官的官僚作风极为不爽,我甚至有过殴打上级军官的前科。后来被俘后,为了活下来,我被迫向他们屈服了,那时我也很迷茫,我也经常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敢再真正的敌人面前表现出我的叛逆……我很庆幸后来遇到了你,少校!是你再一次点燃了我战斗的欲望……当自毁系统开始倒计时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绝望了,而在那种情况下,你却依然沉着冷静地下达着命令,于是,你在指挥作战时那种特有的语气便成了我最后的精神支柱,我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你身上,你的声音就像是强心剂一样,能让我继续坚持下去,我当时心里唯一所想的就是要毫不犹豫地照你说的去做……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指挥官能够做到这一点……我……”鱼雷非常激动地向我敬了个礼,“我很荣幸能够为您效劳,长官!”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鱼雷……呃……你叫乔治,对吗?”
“是的,长官,我叫乔治•米切尔。”
“嗯……乔治……兔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长官!……是的……瑞比的死的确让我很难过……我和他还有大熊,我们三个也是在集中营认识的,之后一直在一起,关系很好……但是,我知道,这就是战争,牺牲是难免的……所有牺牲的弟兄们,都是为了能够让我们活着回家而失去的生命……我觉得,我必须振作起来,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对不起阿尔弗雷德,当然,也不配做你这位优秀的指挥官的部下。”
“乔治……”我扶着他的肩膀,我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带给别人这么大的影响。而他所说的那些话,更是让我感到羞愧。冷静地指挥……我自己当时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我所做的一切可以说完全都是垂死挣扎,并且,我也没能成功地阻止什么,所以我们失去了肖恩老师……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好了詹姆斯,别想太多……”萨迪搂住我的脖子。
我深呼吸,把眼泪又压了回去:“你们把我说得太好了……我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做,现在幸存的两百多条人命全都是肖恩老师挽救的……”
“詹姆斯,我想那是因为肖恩老师他信任你,他觉得能够放心地把大家交给你,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路易躺在病床上说。
我没再说什么,只在路易的腿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我注意到瑞伯斯医生也慢慢飘了过来。
“雷文……抱歉我太冲动了,刚认识没多久就总是冲着你大喊大叫,请你别见怪。”我很认真地向雷文•瑞伯斯中尉道歉。
“不,少校!你很重视部下的生命!这一点我很欣赏你。我之前曾在一艘航母上服役,当时那位舰长是从来不会过问伤员的死活的,他只会下达一些苛刻的命令。虽然有些人觉得他是个铁血硬汉,那艘航母也确实立下过赫赫战功,但我不喜欢他那样的指挥官。”雷文也很认真地对我说。
“好了詹姆斯,什么也不用说了。”萨迪把手扶在我右肩上轻轻把我晃了两下,然后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一下捏到了我的伤口,我一哆嗦。“哦!抱歉,老兄!……好了,是你在危急时刻把大家团结在一起的,以后咱们大家就是兄弟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詹姆斯。”
“对!兄弟!”
“兄弟!”
“算我一个!”
“还有我!”
…………
我们把手放在一起,其他病床上的人也喊着要加入,就连那几个威格尔护士也过来凑热闹了,医务室里的气氛让我激动不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支持力量啊!我这个曾经只能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被所有人隔离的怪胎,现在也能结交到这么多患难之交,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这不正是我一直在苦苦追求的吗?
肖恩老师,你可以放心了……
这时,我听到无线电里也热闹了起来,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因为听起来那些兄弟们也都很兴奋。我刚想要询问,就听见史崔克兴奋地呼叫我:“哇哦——呵呵呵呵……詹姆斯!啊……我是说,长官!我们已经成功地把火扑灭了,长官!”
“是吗?扑灭了大火让你们这么高兴,我亲爱的消防员们?”我的心情现在也不错。
“不,长官!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我稍微想了想,该不会……好吧,那我也来做一做白日梦:“别告诉我你们找到了一艘飞船!”
“没错长官!我们找到了一艘还未完工的突袭舰!她看起来好像就差没安装武器系统了!”
我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医务室里的人们,大家欢呼了起来。我们这边一群好兄弟紧紧地抱成了一团,路易躺在病床上大声地叫喊着:“我们要回家啦!我们要回家啦——哇哦——咦——哈!”
多少年了,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约翰!我是詹姆斯,回话!”
“收到,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的好消息了,长官!”
“哦,我是想说,你们现在可以重新启动维生系统并恢复生活区供电了,然后,呃……这儿有餐厅吗,艾尔?”
“有,在下面一层,长官!”
“好吧,全体人员注意,我们在生活区向下第二层的餐厅集囗合,我们先填饱肚子,然后开大会!”
“噢——”兄弟们又一次欢呼。
“别忘了给我们打包一点,长官!”瑞伯斯医生笑着对我说。
“没问题!”
等医务室与外面的气压平衡之后,我们打开了医务室的大门。因为人工重力引擎必须由反应堆来驱动,而我们现在还不敢贸然重启反应堆,所以我们仍然处在无重力的环境下。我们飘着前往餐厅并琢磨着在这种无重力环境下能吃点什么。
当我们来到餐厅时,餐厅内的情景让我们哭笑不得,锅碗瓢盆残羹剩饭飘得到处都是。没办法,因为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食物储藏室,找到了一些专为无重力环境设计的食品,简单地分发了一下,大家就狼吞虎咽起来。要知道,我们自从刚来到穆斯卡号船坞时吃了那点垫底的东西之后,就再没吃任何东西了,况且还进行了这么激烈的战斗,可想而知我们都已经饿成什么样了。
填饱了肚子之后,大家就谁都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乱七八糟的餐厅里了,于是我们给医务室的人打包了一些吃的东西和一些瓶装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儿。
接下来,我们该好好研究一下那艘突袭舰,看看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鬼地方。一想到我们就快要回家了,大家心里都很兴奋,干劲也十足,我想现在恐怕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我们。
萨迪是我的情报官和作战参谋,在瑞伯斯医生确认了他的伤没什么大碍之后,他也穿上宇航服,跟着我们这一大帮子人来到了那艘未完工的突袭舰跟前。
船坞的整个生产建造区已经被完全隔离了,这边没有供氧和供暖,供电也只有机库那边恢复了。巨大的生产建造区一片漆黑,我们用安装在LR-11上的战术灯和宇航服头盔上的小灯来照亮,然后小心地在那些漂浮着的大大小小的被炸毁炸断的零件残害之间穿行着。船体的有些部位已经被炸裂开了,可以看到外面的星光。终于,我们找到了那艘还未下线的突袭舰。她被完好地固定在生产线上,而固定她的这段生产设施并没有被炸毁。我们检查了这段保存完好的生产设施,发现安装在这段生产设施上面的爆炸装置已经全部被解除了,而且我们发现在这附近有好几个弟兄的尸体在静静地漂浮着。看来,一定是他们在自毁系统引爆前的最后时刻发现了这艘突袭舰,为了让我们更多的人能够撤离而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了她。我带头向这些牺牲的兄弟们敬礼,然后,我们进入到了这艘突袭舰里面。
内部装修已经基本完成,就差她的三座双联装130mm口径炮塔和背部的轻型反舰导弹垂直发射系统还没有安装,弹囗药库和补给舱也都是空的,反应堆似乎也还没有加注核燃料。不过我们成功地启动了她的辅助发电机组,蓄电池组开始充电了,维生系统也能够正常运转,我们在她的舰桥打开了她的所有外部照明,把她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我们发现她的三个炮塔就在附近漂着,他的导弹发射系统似乎正被不远处的一个起重设备的机械臂牢牢抓住,看起来一切进展得还算顺利。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萨迪?”我问漂在我一旁的萨迪。
“需要我来制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吗,老大?”
“当然,首先我们得先彻底把她完成,你觉得呢?”
“嗯,看来得恢复这里的供电,然后看看那个机械臂还能不能动,只要它还能动,那就好办了。如果这里的生产控制电脑还保存着这艘船的建造进度,那就更好办了。把弹囗药从弹囗药库搬运到这里似乎有点难度,不过办法应该有。关键是核燃料,我们都没找到核燃料存放在什么地方。”
“嗯,是个问题,让我想想……约翰,约翰!回话!”我用宇航服自带的无线电联络安德森军士长。
“什么事,长官?”
“呃……船坞的反应堆使用的核燃料这家伙能用吗?”
“可以的,长官。”
“那你们就去把船坞反应堆里的核燃料卸载一些然后加注给这家伙。”
“明白,我们会试一试的,长官。”
“必须成功。除非,你们能另外找到核燃料。”
“收到,我们尽力而为,长官。”
“还有,机库那边可以停止供电了,把剩下的电力集中到这儿来,看看咱们能不能把这家伙给完成建造。”
“明白,长官。”
“保持联系,通话结束。”
“好了,史崔克,呃……你说你的希格拉军衔是上尉?”我问正在舰桥内检查设备的西蒙。
“是的,长官,以前我在先锋四号离子炮舰上担任大副,长官!如果你需要一个大副的话,我随时为你效劳。”
“哦,看来你得和路易好好谈谈了。”
“詹姆斯,既然这样,干脆让路易那家伙当二副吧,反正他没经验,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学习一下。”萨迪提议。
我点点头:“好吧,西蒙,咱们也别闲着,你安排人检查一下这里还有没有危险,我现在对焰火表演可没什么兴趣,待会这里通电之后,我可不想听见爆炸声。还有,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机械臂可以使用,得把这些漂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一下,另外,你得想办法怎么把弹囗药从仓库弄到这儿来,听明白了吗?”好不容易逮着个有经验的,我一下子把有难度的工作全交给他了。
“哦……我的老天……好吧,我尽力,长官。”他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别抱怨,伙计,咱们这是要回家了,又不是为了别的。哦!差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你还得弄清楚咱们当中谁会操纵这些建造设施!”
“这个……大熊好像会,对吧大熊?”碰巧,大熊刚好来到舰桥。
“呃,我只懂希格拉舰船上的打击宇航器发射机构,不过这些东西如果我去研究研究,也许能玩的转,长官。”大熊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盔。
“好吧,全体人员注意,如果有懂生产建造的弟兄,去找大熊报道。”我用无线电通知全体人员,“好了,那就干活吧,伙计们!”
“是,长官!”于是大熊和西蒙离开了舰桥。
舰桥内只剩下了我和萨迪两人。我慢慢漂到舰长的位置,轻轻抚摸着舰长的工作台,右手大拇指轻轻擦拭了一下镶嵌在工作台右上角的金属字体:“这艘突袭舰的名字叫小狼獾号!”我抬起头来看着萨迪说。
萨迪慢慢漂到我跟前说:“詹姆斯,有件事我得跟你单独谈谈。”他的表情很认真。
我关掉了宇航服上的无线电:“现在这儿没别人了,萨迪。”
“是关于那个23号密令的事。之前我和帕克中尉把伤员转移到医务室之后,我和他谈了这个。那个23号密令就是一旦马坎被击败了,所有威格尔残余舰队全部赶往希格拉,围攻希格拉防御舰队,掩护三个行星轰炸平台用大气抽离武器轰炸希格拉主星。”
我和萨迪对视了一会,我叹了口气:“唉,愿天父保佑希格拉。”
“如果我们回到希格拉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怎么办?”萨迪用非常严肃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我朝着舰桥正前方的观察窗漂了过去,“这句话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说,萨迪。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把双手放在挡风玻璃上,头盔抵着玻璃:“妈的,我现在只想抽根烟。”
“呵……”萨迪也叹了口气,“也许我该感谢瑞恩•沃克给你创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戒烟环境。”
“瑞恩•沃克……”我双手慢慢握成拳,“别让我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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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6 18:46: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踏上回家的旅程
小狼獾号的最后组装工作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我们很庆幸穆斯卡号船坞的护卫舰建造模块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通电之后,模块中的电脑虽然已经被全部复位,没能保存住小狼獾号的建造进度,但我们仍然可以通过手动操控来完成武器系统的安装。三个炮塔以及六联装轻型反舰导弹垂直发射系统的安装都进行得很顺利。
负责搬运工作的弟兄们找到了专门在无重力环境下工作时使用的动力背包,这样,在无重力环境下,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搬运一枚蝎刺3轻型反舰导弹,装填工作也不算很困难。小狼獾号的导弹备弹为60枚,此外,三座炮塔上的六门磁轨速射炮也需要1200枚130mm口径穿甲弹的备弹,另外,根据萨迪的计算,我们要从这里返回希格拉,大概需要进行10到12次超空间跳跃(从小狼獾号上的星图来看我们现在距离希格拉大约1.2万光年,而护卫舰搭载的小型超空间模块的跳跃能力非常有限),每次跳跃后至少需要5个小时的时间给超空间模块充电,所以这趟下来最快也得两周的时间,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中途还会遇到什么耽搁,所以我们还必须得至少储备一个月的食物和淡水。于是,当小狼獾号的武器系统安装调试完成之后,大部分弟兄都加入到了搬运补给物资的队伍中去了。
食物还算比较好解决,我们把穆斯卡号船坞餐厅的储藏室搜刮一空,问题基本上就解决了,小狼獾号上面有人工重力引擎,虽然重力不是很强,但至少不会让东西漂来漂去,加上小狼獾号上面有厨房,我们也不一定非得吃那些像牙膏一样的东西。不过淡水就很成问题了。穆斯卡号船坞上的水库以及淡水加注管道都在之前的爆炸中受损,现在水库那边已经全都被冻成了冰,我们根本没办法把那些冰塞进小狼獾号的水箱里,所以我们只能在船坞内搜集所有的瓶装水,最终搜集到的所有淡水也不够我们这两百来号人喝一个月,而且还必须得定量分发,每人每天的饮水量可能连一升都不到,洗澡就更别想了。不过也没什么,我们这帮臭爷们可能最少也有一年多没洗澡了,再多等两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路易和萨迪开玩笑时说的,等到了希格拉,恐怕得用洗碗的钢丝球在身上使劲刷才刷得干净。
约翰•安德森那边似乎进展得也挺顺利,小狼獾号的反应堆加载核燃料很成功,启动之后,反应堆状态良好,随时都可以出发。
最后的工作就是把伤员转移过来。给伤员们穿上宇航服着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路易可能还得在小狼獾号的医务室里面躺上个两天才能自由活动,所以大副的工作只能由西蒙来做了。有人提议把所有阵亡弟兄们的遗体也全部收殓到小狼獾号上,但小狼獾号的冷冻停尸间根本放不下那么多尸体,后来大家决定在临走前默哀三分钟,算是对弟兄们的最后告别,没办法,这就是战争,他们会理解的。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当前小狼獾号还被建造设施的主约束机构牢牢固定着,大熊带领的最后一批工作人员还要在护卫舰生产模块中进行发射工作,等小狼獾号成功离开船坞之后,他们在用动力背包离开护卫舰生产模块并登上小狼獾号,所以现在小狼獾号的维生系统和人工重力暂时都还没有启动。
小狼獾号的舰桥比古德里安号小多了,但比那个锈迹斑斑的舰桥要舒服得多。西蒙•史崔克上尉和几名有经验的舵手还有战术情报官萨迪•迪利卡中尉、感应器操纵员、武器操纵员等都已经就位。我慢慢漂到舰长座位上,用安全带将自己固定住。然后我用宇航服上的无线电呼叫大熊:“麦克斯,回话,完毕。”
“收到,请讲。”
“你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完毕。”
“一切准备就绪,完毕。”
“很好,请等待我的发射指令,完毕。”
“收到,正在待命,完毕。”
“好了伙计们,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要看看这家伙能不能平安地带我们回到希格拉。这里是舰桥,各部门现在执行发射前检查!反应堆!”
“正常!”
“推进器!”
“正常!”
“超空间模块!”
“正常!充电完成10%。”
“人工重力!”
“待命!”
“电力系统!”
“正常!”
“液压系统!”
“正常!”
“感应器!”
“正常!”
“火控系统!”
“正常!”
“武器!”
“待命!”
“维生系统!”
“待命!”
“通信系统!”
“正常!”
“操控系统!”
“正常!”
“指挥系统!”
“正常!”
“打开红色防撞信号灯!”
“是,舰长!红色防撞信号灯打开……确认!”
“好了麦克斯!小狼獾号已经可以发射,开始执行发射程序!完毕!”
“收到,现在开始执行发射程序!完毕!移除下方作业平台。”
小狼獾号周围的支撑结构上的橙色警示灯立刻开始闪烁。
“下方作业平台移除完毕,发射通道已经疏通。”
“解除左舷约束装置。”
从舰桥可以看到左舷腾起了一股白色烟雾。
“右舷支撑结构开始下降。”
小狼獾号船身一震,然后就开始缓缓下降,一直到我们对准了左舷的发射窗口。
“解除右舷保险装置,解除主约束装置,准备……推出!”
船身一晃,我们离开了穆斯卡号船坞的支撑结构,向左舷的发射窗口开始滑行,舵手们用姿态发动机轻轻校准了姿态,小狼獾号平稳地穿过了发射窗口。
“小狼獾号,我看见你们了,嗯……她看起来状态很不错!”
“是啊,我们离开了,麦克斯!你们现在可以撤下来了!”
“好的,我们马上就过来,长官!”
接着,就看见几个背着动力背包的家伙从护卫舰建造模块中漂了出来,然后慢慢向我们靠近。
“西蒙,安排人去接应一下。”
“好的,船长!”
于是,负责导弹发射系统的鱼雷带人去打开了用于装填导弹备弹的货仓门,等大熊他们到了门口之后,鱼雷就把他们一个一个拉进来。当我们确认所有生还者都已经登上小狼獾号之后,货仓门关闭,我下令启动维生系统和人工重力引擎。启动人工重力引擎之前会有全员通告,提示所有还漂在半空中的船员尽快接触甲板,以避免产生重力之后发生摔伤事故。
萨迪在感应器上的立体星图中制定了一条回家的航线,对每次超空间跳跃的时间和地点也进行了大概推算。因为小狼獾号上的星图数据库还是维格尔战败前的,所以上面标出了这一路上所有可能存在的希格拉舰队、前哨站和维格尔的各大舰队的集结点、驻防区域以及前哨站或者要塞基地之类的。我们的航线尽量绕开这些维格尔据点而尽量通过可能有希格拉舰队的位置,所以全程的跳跃次数最终确定为14次。其实,如果我们能碰上希格拉舰队的话,我们可以先直接向他们投降,然后再告诉他们我们都是战俘,要求他们对我们的身份进行核实。如果没有碰到希格拉舰队,那我们也可以继续沿着这条航线航行直到返回希格拉。至于那些最坏的结果,我们谁都不敢去想象。
当舱内气压和含氧量以及温度都显示为绿色时,我们摘下了头盔。
“好了伙计们,我是舰长詹姆斯•鲍威尔。”我向全船广播,“很高兴我们能够齐心协力走到这一步,现在我们就要踏上回家的旅程,让我们最后一次向所有阵亡的兄弟们致哀。”
舰桥内的人员全体起立,我们默默地望着不远处庞大的穆斯卡号船坞,她那黑白相间的船身上到处都是破损的大洞,上面的主力舰设施已经被炸得只剩下一堆残骸了,船坞前下方被改作集中营船舱已经被完全炸毁了,舰桥似乎也受损严重。
“现在穆斯卡号船坞将被遗弃在这里,愿她能够成为弟兄们的钢铁之棺,愿船舱内的灯光能够为他们驱走黑暗,愿他们能够在此安息,永远不被任何人打扰。”我们向船坞敬礼,然后大家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那么,史崔克上尉,我们起航吧。”
“是,舰长。缓速前进,左舵15,航向325。”
“左舵15,航向325,明白。”
“推进器已连接至反应堆,缓速前进,长官。”
“航向325确认,舵回中。”
“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是,长官!反应堆输出功率100%,推进器满负荷运转。”
“航向325,航速210节,我们已经在路上了,长官。”
“非常好!”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疲惫与困倦袭遍了全身。
“西蒙,距离第一次超空间跳跃还有多久?”
“呃……超空间模块充电已完成25%,还有四个小时,长官!”
“接通自动驾驶仪,在充电完成之前大家可以先小睡一会儿,奋战了这么久,想必大家也都累了吧。”我打了个哈欠。
“是,舰长。接通自动驾驶仪。”
舰桥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很快我也坐在我的座位上睡着了。嗯,坐在舰长的座位上睡觉确实舒服,我现在似乎可以理解鲍里斯那个家伙为什么整天都在打盹儿了。
也许真的是我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当我被叫醒时,总觉得好像才刚睡着没多久。超空间模块充电已经完成,我们最后校准了跳出位置坐标后,发出全员通告,然后就启动了超空间模块。
人在被量子化之后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当然也包括我们的思维。虽然我们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但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当我们脱离超空间回到物质形态时,超空间模块上的量子时钟会对全船的时钟进行校准,这时我们才知道,这一次跳跃,我们已经在超空间航行了将近十个小时。
脱离超空间后,我们立刻加大感应器电力,当我们确定周围的空间内没有任何危险存在时,才会启动常规推进器航行并给超模充电。我们开始实行两班倒的工作制度,我和西蒙轮换着指挥,只有在超空间跳跃时,我们俩才会一起核对跳出位置坐标,然后就进行跳跃。我们都脱掉了笨重的宇航服,我也在舰长室里美美地睡了一觉,我甚至已经梦见我们回到了希格拉,和我们的家人团聚了。萨迪的工作比较轻松,只有在每次跳出后需要分析周围空间环境的安全形势时以及当感应器上发现了点什么之后,他才需要来到舰桥,于是其他时候他都会尽量陪在路易身边。我不在指挥或者睡觉时,基本上也都是呆在路易的病床前。
两天后,我们也已经经过了两次超空间跳跃,目前距离穆斯卡号船坞已经有两千多光年了。路易在愈合加速光线的治疗下,现在已经可以加入到飞船的指挥工作当中了。不过他对于护卫舰级或更大的飞船的操控并不熟悉,所以我把他安排到了我这一班上,每当我接手指挥时,我就会手把手地教他,从掌舵开始。因为要作为一名大副,必须要熟悉飞船的驾驶手感,能够准确判断当前飞船的状态,还要能够理解舰长所下达的每一个指令,能够准确地判断出舰长希望飞船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怎样才能准确地做出这样的动作,然后才能准确地下达操控指令。路易以前没像我那样经常跑去听护卫舰指挥专业的课,所以在这方面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被我们所营救的那些维格尔伤员也逐渐康复并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当中。我们清点了人数,全船共233人,其中希格拉人185人,43名维格尔伤员和5名维格尔护士。我们相处得很融洽,谁都没有觉得对方是敌人或曾经是敌人,我们就像是一群生死与共的好战友,配合得很默契。我们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帕克中尉没能从那次爆炸中生还。
在之后的几天的航行中,我们在远距离上碰到过几艘维格尔舰船,我们关闭了所有外部照明和推进器,保持无线电静默,尽量避免惊动他们。不过根据萨迪的估计,这些维格尔飞船很有可能是从希格拉战场上溃散下来的,所以我们的家园应该没事,也就是说,战争很有可能已经结束了。这样,大家心里都充满了希望,我们都期待着回到希格拉与亲人团聚,我们也会安慰那些维格尔船员,到时候会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有人想回家的,希格拉方面一定会想办法送他们回去,如果有人愿意留在希格拉,我们也一定会给他们安排好工作,等等。我也不由得会想起我老爸,那个又固执又倔强但又非常爱我的老爸,这么长时间没法和他联系,而希格拉军方顶多也就是用一个MIA就把他搪塞了,所以他肯定已经担心坏了。每次一想到这些,我就会想更快地回到希格拉,然后退役,回家和老爸团聚在一起。想必他老人家独自一人,日子肯定不好过……
终于,在地十二天时,我们抵达了希格拉星系外围,并且,感应器发现在附近有一支巡逻的希格拉防御舰队。于是,我们叫醒了所有正在睡觉的船员,然后用公共频率向他们发出了投降信号并用希格拉军用通信频率呼叫:“请希格拉舰队注意,我是希格拉宇军准尉詹姆斯•鲍威尔,这里是维格尔叛逃突袭舰小狼獾号,本舰上载有185名幸存希格拉战俘和48名投降的威格尔船员,请你们在收到这条讯息后立刻追踪本舰位置,小狼獾号请求希格拉宇军予以接管控制权。”当我们确定他们已经收到了我们的讯息并朝我们这边赶过来时,我们关闭了推进器,打开了全部的外部照明,直到他们找到我们的位置。
这支舰队编制了一艘女神级航母和两艘亚伯利特级驱逐舰,四艘猎犬级防空护卫舰,两艘登陆舰还有四艘三叉戟级鱼雷护卫舰。首先赶到的是两个轰炸机小队,他们在我们周围盘旋着,直到整支舰队赶到我们的位置。两艘登陆舰靠了上来,一些希格拉陆战队员登上了小狼獾号。当他们确认了我们的投降诚意之后,我们在他们的监控与引导下缓缓停靠进了那艘名叫小熊座的航母的护卫舰船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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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18:49: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命运的嘲弄
登上小狼獾号的希格拉陆战队员们收缴了我们的所有枪械。
当舱门被打开时,一名接应的勤务兵一声怪叫:“哦!我的天呐!他们船舱里的气味绝对能把臭鼬给熏得晕过去!”
他的话引起了外面一阵哄笑。
我走到舱门口,舷梯下面的希格拉船员立刻端起了枪,是希格拉制式的M77A4磁轨突击步枪,还有那令人怀念的希格拉军装,看来我们真的是快要到家了。站在舱门口的那名勤务兵很夸张地凑到我跟前嗅了嗅,然后立刻扑到舷梯的栏杆上剧烈呕吐起来。他表囗演得很逼真,逗得下面的希格拉船员们大笑不止。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些希格拉船员都很年轻,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孩子,看样子这场战争打得很惨烈啊。
我缓步走下舷梯,其他兄弟们也紧跟在我后面出来了。那名勤务兵似乎已经被我们这群人身上的气味给熏得快要晕过去了,甚至差点一头栽了下去,逗得下面的小伙子们笑得前俯后仰,甚至连枪都拿不稳了。不过他的滑稽表囗演似乎让鱼雷很冒火,他一把揪住那名勤务兵的衣领,直接把他给提了起来。下面哗啦一阵枪栓响,十几个红点在鱼雷脸上乱晃。
“算了,乔治,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我小声命令鱼雷。他这才扔下了那个臭小子。
我们走下了舷梯,一名年轻的中士迎了上来:“请问谁是詹姆斯•鲍威尔准尉?”
“我就是。”我回答道。
“你?”年轻的中士对眼前这个头发蓬乱,满脸胡子,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维格尔军官大衣却自称是希格拉准尉的大叔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你明明是个维格尔少校!”
“我在被俘之前是一名希格拉宇军准尉。”
“可……”
“好吧,这里面确实很复杂,详细情况我需要和你们的舰长谈谈。”
“我认为,你是个叛徒!”年轻的中士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
“到底是不是叛徒,这需要希格拉联邦军事法庭成立调查组经过调查之后才能做出决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对吗?”
“你这该死的叛徒!”我没想到我的这番话竟然把他给激怒了,他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你们这些叛徒,居然投靠了维格尔!我们浴血奋战,现在就连我们这些高中都还没毕业的学生都不得不投入到了保卫家园的战斗中了!我的许多同学都在战斗中牺牲了!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他怒吼着,我刚想说我当初也在一瞬间就失去了上千名同校同学,他突然端起枪顶住我的额头:“你知道吗?我的全家人都在维格尔的轰炸中遇难了!”
轰炸?我突然想起了那个23号密令,难道说希格拉……
“是啊,现在战争结束了,于是你们这些怕死的胆小鬼,你们这些叛徒,在维格尔那边混不下去了对吗?你们居然还有脸回来!”他越说越激动,然后竟冷不防一枪托挥在我脸上,我当场被打翻在地,顿时眼冒金星。他一只脚踩在我胸口,用枪抵住我的脑袋:“我现在就杀了你!”
在场的其他希格拉船员们也冲上来和小狼獾号的弟兄们扭打在了一起,眼看场面就要失去控制了,突然,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都TMD给我住手!”
这样,才没闹出什么人命。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一个穿便装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把我扶起来:“哦,抱歉,年轻人太冲动了,我需不需要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不,我没事……”
“我是拉姆齐准将,希格拉第七舰队第三航母编队的指挥官。”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他看起来也挺魁梧的,留着点络腮胡子,挺有男人味,也很有气质,很有绅士风度。“你是詹姆斯•鲍威尔舰长对吗?”
“叛徒……”有人在小声地骂着。拉姆齐准将瞪了他一眼。
“请问您怎么知道我是舰长?”我故意问。
“哈哈哈哈……”拉姆齐上校爽朗地笑了笑,“因为我也是舰长,所以感觉得出来。这样吧,你的人应该也都累了,让他们去放松放松吧。赞恩中士,带鲍威尔舰长的部下去船员活动室,给他们弄点儿喝的。听着,如果再发生刚才那种事情,我就关你禁闭!听明白了吗?”
“是,舰长!”于是,弟兄们被带走了。
拉姆齐准将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到我的舰长室坐坐吧,喝杯咖啡怎么样?我已经联络了希格拉,他们正在研究怎么处理这件事,叫我等待指示。就这么干等着也挺无聊的,对吗?我可不希望我的小熊座号上面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舰长先生。”我回答道。于是我们来到了小熊座号的舰长室。
女神级航母的舰长室不算宽大,但是装修得非常温馨,木质墙壁和木质地板,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盏落地灯,一个衣柜,一个书架,一张茶几,两个沙发。我很礼貌地把大衣脱下来挂在墙上的衣架上。
“请坐吧,鲍威尔舰长。”拉姆齐准将冲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了过来。
“非常感谢。”我客气地接过杯子,用勺子搅了搅,轻轻吹了吹,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然后喝了一大口,一股香浓的暖意顺着喉咙直达胃里,苦味和甜味也很适中,“唔——这咖啡真不错!”
“是吗?哈哈哈……家乡的咖啡豆,我每次出航都会带一些。呃……听你的口音,你好像是索班人?”
“是的,舰长先生,虽然有一半泰坦血统,不过我从小接受的是索班的教育。”
“请叫我鲍勃。我可以叫你詹姆斯吗?”
“啊,当然,舰长先生!呃……我是说,鲍勃。”
“呵呵……”拉姆齐准将喝了一口咖啡,“詹姆斯,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被俘的吗?”
“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我捧着杯子,看了看拉姆齐,他也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当时我们卡萨特卡宇航军事学院06届两千多名毕业生全部被派往塞勒姆星区,与娜尔巴号船坞会合。当时娜尔巴号船坞正在为希格拉联合防御力量建造飞船,我们就是从本土派去的船员,到时候具体会在哪艘飞船和哪支舰队服役会由娜尔巴号的埃罗亨舰长做进一步安排。”拉姆齐准将边听边点头,意思是他知道这些事。“当时我们这两千多名年轻军官还有另外四千多名刚刚完成新兵训练的船员在我们学校的起降场分乘主教10号、11号和12号运兵船,从希格拉本土起飞并突破了维格尔的封锁,在护航舰队的掩护下赶往塞勒姆星区。当我们抵达娜尔巴号船坞的位置时,我们突然被大量的维格尔舰队包围了。他们很快就击败了我们的护航舰队还有娜尔巴号船坞的守备舰队,我们的运兵船也被维格尔的渗透护卫舰成功登陆,那些维格尔陆战队当场射杀了所有不愿意投降的人……我们想到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暂时投降了。于是我们被集中起来看押,然后他们接管了运兵船的控制权,接着我们的运兵船就进入了超空间。你知道吗?我们前脚刚走,卡伦•斯叶特的独立第十五舰队后脚就到了。”拉姆齐上校听得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经过将近十天的跳跃航行,我们被带到了集中营,在一艘名叫穆斯卡号的船坞上,当然,这些我们也是两周前才知道的。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可以想象了吧?插管子,电击,注射药物,人格侮辱,奴化教育……”
“天呐……很难想象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将近四千人死在集中营里了……活下来的两千多人同意效忠于维格尔帝国,然后被派往了银河系边缘的一处矿区,一直在那,知道战争结束前不久。当然后来发生过很多事情,我们那两千多人现在幸存下来的只有二十几人了,其他的幸存战俘不是和我们同一批被俘的。当马坎被卡伦•斯叶特击败之后,他们把我们所有还活着的希格拉战俘又集中在了穆斯卡号船坞,当时共有五百多人,他们准备集体处决我们,在危急时刻大家推选我来当他们的领导人,然后我们拼死反抗,我想最终可能只有我们这185名希格拉战俘幸存了下来。当时穆斯卡号船坞上的维格尔船员也被牵扯进了那场屠杀,我们营救下来了一些,小狼獾号上共有48名维格尔人。”
“天呐……”拉姆齐准将还在那里摇着头。
“那么……鲍勃,您不认为我们是叛徒吗?”我想我们俩是在相互试探对方。
“当然不!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不是叛徒。”说着,拉姆齐准将喝了口咖啡。
“直觉?”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哈……”拉姆齐准将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突然很认真地对我说:“好吧,我是这样判断的。首先,当你走下舷梯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们的神情,你们个个看起来都很憔悴,似乎饱受煎熬,根本不像是贪图敌人的好处而投靠敌人的叛徒。而你们在看到那些持枪的希格拉船员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叛徒特有的那种……恐惧与愧疚交织在一起的那种复杂眼神,从你们的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只有马上就要回家了的期待与欣慰,特别是当那些孩子们冲动地说你们是叛徒时,你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与愤怒,没有一丝的恐惧。我想,叛徒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你觉得呢?”
“谢谢。”我很欣慰地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拉姆齐准将立刻端起咖啡壶又给我倒了一杯。我用手轻轻敲了敲茶几示意感谢。
拉姆齐准将很有风度地一笑:“是索班的风俗习惯?”
“是的。”
准将微笑着点点头。
“看来您真是一位不简单的指挥官!”我对眼前这位非常有涵养的准将产生了敬意。
“彼此彼此。”准将谦虚地笑了笑,“你能够在紧要关头被战友们信任并推选为领导者,我想您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指挥官。”他居然也用“您”来称呼我。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准将先生,我只是一名准尉。”
“你也是一位能够赢得兄弟们信任的舰长,难道不是吗,鲍威尔先生?”
天呐……被这样一位准将称呼为先生,我羞愧得一时不知所措:“知道吗,鲍勃,当初我从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毕业时,我的政治辅导员曾经指着我的鼻子叫我就等着开一辈子采矿船吧。我当时的确接到通知说我将会被分配到一艘移动提炼舰上担任通信事务长的。嗨……没想到在维格尔那边也是在一支采矿舰队里干活……我们那位政治辅导员说的似乎挺准的,对吗?”
“哦!是吗?”拉姆齐准将似乎来了兴趣,“战争刚爆发的时候,我也是一艘移动提炼舰的舰长。天呐……要是当初你被分配到我那艘舰上来任职,没准儿咱俩能成为朋友!”拉姆齐准将端起杯子吹了吹。
“呃……也许吧,不过那个时候我的确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噗——哈哈哈哈……”好吧,他还是个非常爱笑的准将。“哦,抱歉,老兄……”他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洒在桌子上的咖啡,“不过我真的开始喜欢你了,詹姆斯!”
我傻傻地跟着笑了笑:“要是联邦军事法庭的人也都能像您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嗯……”拉姆齐准将略有所思地靠在了沙发上,“需要我给你推荐一位好律师吗?”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瓦伦……安地斯?”
“对,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位非常出色的律师。等你们回到希格拉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你要提出来,无论如何也得见这个律师一面。咱们还是要相信我们的希格拉仍然是一颗人道的星球。当然,我也会提前通知他的。”
“这真是太感谢您了,拉姆齐准将!”我感激不已。
“叫我鲍勃,詹姆斯。”
我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小心地将那张名片收进贴胸的口袋里,似乎觉得心里踏实多了。然后,我又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拉姆齐准将,哦……我是说,鲍勃,嗯,之前那个……是叫赞恩中士对吗?他提到的维格尔对希格拉的轰炸,那是怎么一回事?希格拉发生什么了吗?”
“嗯。”拉姆齐准将放下杯子,“是啊,战争结束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变得有些愤怒了,一边用夸张的手势比划着一边跟我解释道:“天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了三个行星轰炸平台,而且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技术,它们居然对常规武器完全免疫!该死的……你知道大气抽离技术吗?”
“是的,那种曾经被银河理事会禁止使用的技术。”
“哼!银河理事会那帮饭桶!”拉姆齐使劲拍了一下沙发扶手。
“那后来怎么样了?”
“唉——”准将叹了口气,显得平静了一些,“抽烟吗?”他递给我一根香烟。我接过烟自己点上,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卡伦•斯叶特的独立第十五舰队浴血奋战,特别是拦截机部队,完全是拼了命地拦截那些低轨道大气抽离导弹,然而遗憾的是,最终还是有两枚导弹坠入了大气层。”准将吸了口烟,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一枚击中了斯彻贝瑟盆地,你知道吗?那个东西,它是两级战斗部,当导弹进入大气层之后,它们就会分离,一级战斗部就在距离地面大约三千米的高度开始大范围散布大气层燃烧剂,而它的二级战斗部是一枚超大当量的热核弹头,它会钻入地下,然后首先引爆,破坏掉地壳结构,在一阵天塌地陷之后,空中的大气层燃烧剂也被引爆,那么大范围内的空气被瞬间燃烧殆尽之后形成的真空所产生的可怕吸力甚至把地下的岩浆都给抽了出来!”我听得傻在了那里,很长一截烟灰掉在了我的裤子上,我拍了拍裤腿。“当然,有些人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本来那些泰坦帝国后裔就跟我们格格不入,所以不少人认为那枚导弹净化了希格拉,虽然还有别的泰坦后裔定居点存在,也尽管这枚导弹对斯彻贝瑟盆地的周边地区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那另一枚呢?”我问。
“另一枚掉落在了距离卡萨特卡海岸线以西约1200多公里的海上,引发了两千多米高的海啸,而且大陆架可能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卡萨特卡市以及周边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地区整个塌陷了,现在那边儿是一片汪洋。呃……怎么了,詹姆斯?哪里不舒服吗?”
我忽地一下站起来,把我的咖啡杯子都给碰翻了。“哦!对不起!我……”我赶忙扯纸巾去擦洒在桌子上的咖啡。准将把我的杯子放好后又给我倒了一杯,“卡萨特卡有你的亲人吗?”
我慢慢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家就在卡萨特卡。我父亲在卡萨特卡星际空港的港务局工作。”
拉姆齐准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哦……詹姆斯……你也许并不需要那么焦虑,据说卡萨特卡那边有幸存者,虽然希望渺茫,但搜索救援工作还在进行中,难民营就设在卡萨特卡地区东面的罗伊斯郡,呃……”他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舰长先生,我们收到了来自希格拉的指示。”
“进来。”
于是,一名船员开门进来将一张文件递给了拉姆齐准将,然后敬礼并离开了。
拉姆齐准将拿起文件开始阅读,还不忘提醒我壶里还有咖啡。我端起咖啡壶给准将也倒了一杯,他也轻轻敲了敲茶几。
看完之后,拉姆齐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说:“是这样的,他们要我们派飞船送你们前往我们舰队的一个地面基地,小狼獾号也将由我们的人驾驶,和你们一同赶往那里。到那之后,他们首先需要核实你们的身份,然后你们必须再到各自所属舰队的地面办事处去办理归队手续,解除当前的MIA(失踪)状态,然后才开始接受联邦军事法庭特别调查组的调查。而那些维格尔人,戴阿米德议会会安排人来接待他们的。你们对小狼獾号的支配权将移交给第七舰队。她将在我们的地面基地进行调整,然后再视情况编入第七舰队。小熊座号还要继续在这里巡逻。”
“可我……我们那一批战俘根本就没有所属舰队,在我们被编入某支舰队之前就已经被俘了。”
“我记得你们是在卡萨特卡集结的,对吗?那么你们可以去找希格拉宇军卡萨特卡办事处,嗯,现在应该已经迁往罗伊斯郡了,正好,在接到联邦军事法庭的通知之前你还有和你一起的那20多人都可以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唔,就这样,等你们的身份核实之后,我会叫他们安排运输机送你们过去。”
“天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准将先生!”我感激得站了起来。
“叫我鲍勃,呵呵……”拉姆齐准将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吧,我会安排勇士7号登陆舰送你们去希格拉。唉,现在希格拉上面有些混乱,不过一言难尽啊,你们到了那儿之后看看新闻就会知道的。”
拉姆齐准将陪我来到了小熊座号的外部对接口的位置,可以看到一艘决心级登陆舰正缓缓靠过来。小狼獾号的弟兄们也都过来了,大家看起来心情似乎都还不错,有几个哥们甚至还喝醉了,相互搀扶着,手里还拎着啤酒瓶。
“好吧,那么,就这样了,鲍威尔舰长。今天咱们谈得很愉快,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非常感谢,准将先生,我想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我们互相敬礼,然后握手道别。
当我们乘上勇士7号之后,不安与焦虑再次袭上我的心头,卡萨特卡……老爸他到底怎么样了……
弟兄们可能都还不知道希格拉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喝醉的都睡了,艾尔法斯和大熊还有鱼雷三个人坐在一起谈笑,路易靠在萨迪身上睡着了,萨迪表情有点凝重。于是我坐到萨迪跟前问:“还好吗?”
“嗯……詹姆斯……我怕我们会被以军法论处。”
“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我和小熊座号的舰长谈得很开心,他给我推荐了一位律师,到了希格拉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他谈谈。”
“嗯……”他还是没什么精神。
“你可能是累了,要不也睡一会吧。”我安慰道。
就这样,经过短暂的超空间跳跃之后,我们抵达了希格拉,弟兄们对着这颗日思夜想的蓝色星球欢呼雀跃着,而我却一直因为惦记着卡萨特卡而高兴不起来。萨迪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意识到肯定出了什么事。
我们于当地时间上午十点过降落在了帕克图境内的一处名叫回水湾的宇军基地,小狼獾号也降落在了这里。天,阴沉沉的,似乎之前下了一夜的雨,迎面吹来的凉风夹带着泥土的味道,让我们舒服了许多,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我们和48名维格尔船员分开了,他们由戴阿米德议会派来的人接待,而我们则去人员信息档案处提取指纹和DNA以核实身份。等待的过程中,我们听了新闻,似乎说到卡伦•斯叶特率领萨尤克和独立第十五舰队还有一艘名叫探索者号的科学考察船一同去开发什么埃朗之眼去了,现在希格拉的事物全权交给戴阿米德议会来负责,然后说到了希格拉被两枚大气抽离导弹击中的事情,现在伤亡人数大约已经达到了六千万人左右,弟兄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后面的新闻都没人注意听了,不过我还是听完了新闻,什么因为希格拉遭到轰炸伤亡惨重,希格拉联合舰队最高指挥官引咎辞职,戴阿米德议会正在商讨由谁来继任,然后又转播了一些卡萨特卡地区的搜索救援情况还有罗伊斯郡难民营的情况以及斯彻贝瑟盆地周边地区的搜索救援情况等等……当然,最后的来自星际方面的消息更扯淡,什么银河系中一些热爱和平的人们正在商量着准备重建银河理事会,重新拟定战争法,逮捕维格尔战犯……哼,怪不得艾伦•华尔特啰嗦了半天,我冷笑:“不觉得累的话你们就慢慢折腾吧……”
当我们的身份都得到认证之后,基地就开始为我们安排赶往各自所属舰队地面办事处所在地的飞机。我,萨迪,路易还有其他20来个幸存的同校同学一同搭上了一架飞往罗伊斯郡运送救援物资的V-115重型垂直起降运输机。机长还很关心地问我们有没有行李,我们说,我们身上这套又脏又臭的维格尔军装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机长傻笑着起飞了。我无意间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竟然摸出来厚厚的好几沓维格尔帝国通用货币的现金钞票。我们一群人苦笑,这玩意儿在希格拉能花吗?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们于当天下午抵达了罗伊斯郡。这里还在下着雨,降落前听机长说这雨已经不停地下了将近两周了,那枚导弹让这一带的天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本来罗伊斯郡是不靠海的,可我们在空中所看到的是不远处就是汪洋大海。我们在罗伊斯郡郊外的一处难民营附近的简易机场降落后,地面的救援队伍立刻开始搬卸救援物资,我们下了飞机,地面很泥泞,到处都稀歪歪的。远处的城市死气沉沉的,据说那枚导弹让罗伊斯郡也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亡。就在我们木愣愣地淋着雨看着远处死气沉沉的高楼大厦时,我们隐约看见远处一座大楼轰然倒塌了。
简易机场到处都搭满了帐篷,我们找到了负责登记难民身份的地方,急切地询问着我们的亲人是否也在这里。负责登记的那个女军官似乎对我们这帮人非常的反感:“听着,这里根本没有来自卡萨特卡市的幸存者。谁TMD告诉你们那儿还有幸存者?那些所谓的搜索救援只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好给你们这些可怜虫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不,夫人!请你再查查,我的父亲,他叫高弗里•加文•鲍威尔,他在卡萨特卡星际空港的港务局工作,请你再仔细查查,他应该还活着!”我急切地问那位女军官。
“不管他是否还活着,反正他不在这儿!这里根本没有姓鲍威尔的。”女军官不耐烦地点上一根细细的女烟。“不过我可得替你们家老爷子感到悲哀了,养了你这么个好儿子!那套维格尔军装你穿着倒是挺合身的哈!”
“那么请问希格拉宇军卡萨特卡办事处迁到哪里了?我们得去办理归队手续,我们应征入伍时的原始记录应该都保存在那儿!”
“我不知道什么该死的宇军办事处!我根本就不是TMD宇军,你别问我!好了,看来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忙,没见我已经快要忙死了?”说罢她又开始继续在她的电子记事本上写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到底应该去找谁?”我也发火了,一巴掌拍在她的桌子上。
“你这混蛋冲我发什么脾气?你TMD爱找谁找谁去!都TMD给我滚!”这女军官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我已经忍不住想冲上去揍她了。
“滚!快给我滚!来人!把这些混蛋给我赶出去!”
我们被一群人给撵了出去。好几个弟兄都抱头痛哭起来,萨迪和路易也抱在了一起。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淋着雨。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拼死战斗,终于回到了家园,而等待我们的,除了这些,还有军事法庭……我已经实现了我答应肖恩老师的诺言,让兄弟们活着回到希格拉了,可如果肖恩老师能看见我们现在的处境,他一定会感到伤心的。
“舰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久,萨迪用沙哑的声音问我。
“现在已经回到希格拉了,所以我也不再是你们的舰长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准尉。”我绝望地朝着远处那死气沉沉的城市慢慢走去。草地上全是积水,我的靴子已经湿透了,我的头发上也在滴水。
“难道你不要我们这些兄弟了吗?”路易吼道。
我停住脚步,抬起头来看着天上厚厚的乌云,任凭雨淋在我的脸上。“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到处去走走,可以吗?”我问萨迪。
“我会和兄弟们一直在这里等你!一直在这儿!兄弟!”萨迪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踩着积水,漫无目的地走着,全身早已湿透了……哼,正好洗个澡……
这就是我们拼尽全力所赢得的一切……可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回想起在那浩瀚飘渺的宇宙中,我们为了能够活着回到家,不顾一切地战斗着……现在,一片狼藉的家园,被人们当成叛徒唾弃,亲人生死不明……
“这都TMD什么狗屁!”我用尽全力对着天空大骂,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来到了罗伊斯郡郊区的一个小镇。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雨还在下个没完。小镇上到处黑灯瞎火,街道上脏乱不堪,房屋的玻璃几乎全都碎了,墙壁上全是可怕的裂口。走着走着,身后一排房屋突然轰隆一声倒塌了。我机械地回头看了看,然后又继续走。无意中,在一个小巷子的入口处看到一块指示牌,上面写着:巷内五十米,孤老头小酒吧。我决定碰碰运气,走进了巷子。果然不远处看见了灯光,我循着灯光走了过去,的确是一家不大的小酒吧。我最近屋里,似乎没有什么顾客,壁炉里的柴火劈啪作响。我慢慢走到吧台前坐下,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酒保带着老花镜坐在那里读报纸,也没抬头看我一眼。我把身上所有的维格尔币全部摊在吧台上,小声说:“请给我一杯烈酒好吗,老爹?”
老酒保起身,看了看桌子上的钱,从中抽了几张收好,然后给我倒了一大杯松子酒,又坐回他的椅子上继续读他的报纸。
我端起杯子慢慢地喝着,那老酒保突然喃喃自语起来:“唉,这银河系真是越来越疯狂喽……”
“您为什么没有疏散呢,老爹?”我问。
“唉,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想再来回折腾了,我又不是不能养活自己。”老酒保一边叠报纸一边回答。
“您没有亲人吗?”我问。
“没有……我是个孤儿,也没结过婚,就这么过了一辈子。”老人摇摇头,把报纸收了起来。“现在感悟出来了,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去追求就一定能得到的,得不到的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自己拥有的东西,等失去之后才会想起来珍惜……可惜啊,等我感悟出来时,已经老了……”
“是吗……”我继续喝着杯子里的酒。我现在还拥有什么可以珍惜的东西呢……
“我会和兄弟们一直在这里等你!一直在这儿!兄弟!”萨迪的话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哦,天呐!我还有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难道他们现在还一直在那里淋着雨等我吗?
我急忙两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这酒不错,老爹!我还有事,先走了。”
“呵呵……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常来我这孤老头子这儿坐坐!”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说着,我急忙照着原路返回那个难民营。
可就在我还没走出小镇时,我突然被人用什么东西套在了脑袋上,我的胳膊也被人紧紧抓住。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却在后脑勺上重重地挨了一家伙,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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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1 13:4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阴霾重重(上)
…………
“与‘贩狗交易’有关的27名幸存战俘全都抓到了吗?”
“是的,上将先生!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
什么“贩狗交易”?哪个上将先生?呼……我好像还在呼吸……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
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嗯,香烟的味道……
“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已经把他们分散开了,上将先生。”
“处理掉几个了?”
“已经处理了20个了,现在还剩7个,上将先生。”
“很好。嗯……居然让27个人活着跑了回来,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
…………
那个家伙是哪个家伙?处理……什么处理?27个人……难道是我和另外26个同校同学吗?我试着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哦……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对了,我被人偷袭了!那之后呢?
…………
我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房间里……似乎是一间民房的客厅,不过到处都乱七八糟的,对面墙壁的一角连着一块房顶已经塌掉了,外面黑漆漆的,冷风刮进来,吹在我脸上……雨好像还在下着……房间里点着两根蜡烛,昏暗的光线闪了几下,几个黑色的人影在一旁交谈着,烟头的火光一闪一闪……等等,我好像还被用什么东西绑着,而且还被吊在天花板上。绑得倒是挺结实的,但我并不觉得勒得难受。
“哦,这家伙好像醒了!”
“那么,你们动作快一点吧。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放心吧,老板,交给我们好了。”
于是,似乎有两三个人离开了,很快,外面传来了旋翼的轰鸣声,他们似乎是乘坐某种私人飞行器离开了。一个家伙走到我面前来,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抬起来,想确认我是否已经清醒。
“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我这是在哪儿?”我问面前这个嘴边留着一圈胡子的秃顶。
他嘴角微微扬了扬,突然一记重拳打在我肚子上。“哦——咳——咳咳咳咳……该死!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呃哦——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记重拳。
“你没有资格向我们发问,懂吗?”秃顶轻蔑地说。
“可我有权知道接下来我会怎么样…呜呃——呕……咳咳咳咳……见你MD鬼!哦呃——呕……咳——咳咳咳咳……”又是两拳……
“现在知道了?”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喘着粗气,慢慢说:“我……我懂了,你们……是想要杀了我……对吗?”
秃顶笑着转过脸去看了看身后的其他人,那些人都嘿嘿嘿地小声笑了起来。秃顶又把脸转过来,用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把一截拴在天花板上的床单还是窗帘之类的东西打了个活套:“不,我们想让你自己杀了你自己。”其他几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秃顶把那截床单套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且你还写了封感人的遗书,悔过自己不该叛变投敌,结果害得自己的家人送了命。”其他人笑得更开心了。
我无语了……“我TMD到底招谁惹谁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怒吼道。我万万没想到希格拉上居然还会有人这么不希望看到我活着回来。
秃顶也笑了起来,他拿了张凳子,塞到了我脚下,让我站在那上面,然后他又往我肚子上打了一拳,我一挣扎,凳子一下子被我给蹬翻了,而且我一弯腰,脖子上的活套一下子收紧了,其他人就像看马戏一样哈哈大笑着。
我此时已经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妈的,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詹姆斯,詹姆斯!快想想办法!你可是率领着两百多名兄弟从维格尔船坞死里逃生,跳跃了1.2万光年才回到家园的舰长!你怎么能死在这些混蛋的手里!我反复提醒着自己,可我现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秃顶一脸奸笑地掏出一把弹簧刀,割断了我身后把我吊在天花板上的那个……可能也是床单之类的东西,于是,我的脖子紧紧地被勒住了,我无法呼吸,手脚也都是被绑住的,我使劲挣扎着,在那里荡来荡去,窒息让我越来越痛苦,加上对死亡的恐惧与不甘,我的精神也快要崩溃了,我想大声的呼喊,却完全叫不出来,只能绝望地扭动着身体……
BONG!BONG!
听起来好像是散囧弹枪的声音,然后是房门倒地的声音……
Ting——Ting,Ting……PAONG——
我感觉到周围强光一闪,然后是那些人慌乱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磁轨突击步囧枪特有的那种不是很响却特别富有金属感的连击声……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有人解开了缠在我脖子上的床单,我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我躺在地上剧烈咳嗽着,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慢慢睁开眼,一个全身黑色作战服头戴黑色头盔和黑色面罩的家伙给我戴上了手囧铐。
“你们……咳……咳……你们又是干什么的?”我很艰难地问,喉咙难受得要命。
“抱歉,无可奉告。”
“能告诉我,和我一起的其他26个人怎么样了吗?”我想他们应该知道的。
“很遗憾,我们只找到了你和另外两名军官。”
“我们都是军官!”
“维格尔军官!”
“路易和萨迪?”
“是的,另外两个小组找到了他们,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那么,那些家伙又是干什么的?”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
蒙面人摇了摇头:“无可奉告。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然后他扶我站了起来。
“好吧……”我没再多问什么了。外面已经传来了喷气引擎的轰鸣声。我被他们押上了那架V-111M轻型垂直起降运输机(M型是专为执行特种作战任务而设计的改进型),然后,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极度疲劳的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还在飞机上,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换成了更大的家伙。路易和萨迪坐在我对面,都还在睡。押送我们的人也已经换成了希格拉宪兵。我向押送我们的宪兵要了根烟,心情很是复杂。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问那名给我烟的宪兵。
“位于卡伦•斯叶特市郊外的柯施奈恩监狱。到那儿之后会有专业人员对你们进行审讯。”宪兵冷冷地说。
“怎么?联邦军事法庭已经批准逮捕我们了吗?”我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装作很淡定地抽着烟问。
“是的。”
“联邦军事法庭不用组成什么特别调查组召开什么听证会吗?”
“那是在证实了你们不是维格尔帝国残余势力派来的间谍或者破坏分子之后的事了。”
“哼……”我冷哼一声,没在说什么了。
柯施奈恩监狱是专为叛徒和敌方间谍准备的,那里有希格拉联邦军事情报局(Federal Military Intelligence,FMI)的刑讯专家和全希格拉最齐全的刑讯设备。如果被送到了那里面,不管你是否是清白的,首先要掉一层皮。因为要想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就必须得经受住各种测谎设备所带来的肉体上的折磨(其中包括许多很不人道的并且也是当初被银河理事会所禁止使用的设备,只不过具体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进去过。总之,希格拉也不是一个多么纯洁的地方)还有FMI刑讯专家对你实施的各种精神上的折磨。一想到当初我们被瑞恩•沃克和他的狗腿子艾伦•华尔特给折磨得死去活来,而现在马上又要再次回到那些噩梦中,我就……唉!说实话,我现在真TMD想杀人!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我们降落在了柯施奈恩监狱的高墙电网内的停机坪上。高墙电网……那只是习惯上的叫法,其实高墙上面的电网早在我出生以前就已经换成激光栅栏了。路易和萨迪被叫醒了,他们一看见我立刻变得很激动,我们三个好兄弟才分开了一夜,但我们就像分开了很久一样。不过宪兵制止了他们。面对他们我也感到很愧疚,因为我的懦弱、自私和不负责任,我们这27名从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毕业的同校同学现在恐怕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他们的话,事情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下了飞机,警戒塔上面的狙击手全部用枪瞄向我们这边。我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没有多少犯人。我们被押送着进了那栋看起来就很阴森恐怕的监狱大楼,我甚至在院子里就能闻到它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勇敢地走进去,尽管的的双腿一直在颤抖。可除此之外,我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的。似乎是瑞恩•沃克和艾伦•华尔特让我们学会了逆来顺受吧。
我们首先被带到了消毒室。我们被命令脱光衣服,站成一排,然后宪兵们用水管子把我们从头到脚冲洗了一遍,接着,我们身上被撒满了消毒粉。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全身皮肤都被那该死的消毒粉给灼得火辣辣的,眼睛也被刺激得泪水直流。没办法,我们现在是犯人,你还想要多好的待遇……
接着,我们就被分开带进了三个刑讯室。宪兵们让我站在那个测谎仪上面。我的双脚和双手都被金属环锁住了,我一看就知道那玩意儿是电击用的。接着,他们把测谎仪的十几根细长的探针分别插在了我的脑袋上和身上,连头发都没给我剃。然后他们在我两只胳膊的静脉血管上插上了输液软管,开始给我注射某种神经麻醉剂,好让我说真话……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当一切准备好之后,宪兵们离开了,刑讯室的门也被锁上了。房间不大,除了我这台测谎仪之外,还有一个全息投影仪。四个墙角都被装上了监控设备,对面的墙上是一块巨大的镜子。我知道,刑讯人员就在那镜子后面,清楚地看着我。
…………
很快,在药物的作用下,我开始有些头晕眼花,昏昏欲睡,但固定手脚的金属环开始供电了,电压不是很强,但这种强度的电流穿过身体时那种全身颤抖和刺痛,还有心脏负荷加重,再加上药物的作用,我只觉得胸闷得厉害,呼吸困难,浑身冒汗,脑袋里一片混乱,很快,我开始呕吐,大小便也开始失禁……那种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的无助感,真是太熟悉了……这其实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因为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你从精神上彻底放弃抵抗。我好像很有经验,对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神志不清了,只觉得浑身疼痛,全身肌肉都在抽搐,肠胃痉挛带来的剧痛让我干呕不止。我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闻到自己已经被恶臭笼罩……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詹姆斯,我们通过观察你的各项生理指标后认为,现在可以开始了。”电击停止了,经过处理后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着。
“哼……”我勉强挤出了点笑容,“非常感谢你,伙计!”
“感谢我什么?”
“你们比维格尔人仁慈多了……”
“这里是希格拉,这里是一颗文明而且人道的星球,懂吗?”
“是吗……”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你们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吧,早点结束这一切……”
“很高兴你清楚这一点。”
“因为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的任务是什么?”
“什么任务?”
“维格尔人给你的任务。他们派你们来希格拉干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被派来的?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一阵强烈的电流穿过了我的身体。
“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们才不是被派来的……”我喘着粗气说,“他们把我们集中起来进行屠杀,我们奋起反抗,伤亡惨重……我们这些幸存的人一心只想着回家,可现在却又被你们当成间谍来对待……我怎么对得起肖恩老师……呃啊啊啊……”电击又开始了。不过这种电击是测谎仪为了提取我体内的信息而必须进行的,虽然强度不是很大,但是很难受。
过了一会,电击停止了,全息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你说的肖恩老师是这个人吗?”
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是的……”
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在维格尔舰队都干些什么?”
“我是古德里安号的大副。”
“什么古德里安号?”
“古斯塔夫级支援驱逐舰,舷号是……113……对,就是113。”
“是这种船吗?”全息投影仪上出现了古斯塔夫级的立体模型。
“嗯……没错……”我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
“可这种船在开战初期就已经被全部摧毁了。”
“不……还剩下了8艘……被全部集中在了银河边缘的一个矿区……很大的矿区……用作采矿的母船,还有……保卫矿区的工作……”
“你为什么会被维格尔授予军官军衔?”
“那是因为我在几次对抗图拉尼的战斗中有立功表现。”
“图拉尼人也会打劫维格尔帝国吗?”
“你为什么觉得图拉尼人就不会打劫维格尔?呃啊啊啊啊啊啊呃……”又是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电击……“呃啊……见鬼!呃……你能告诉我,那些想要杀了我们的人是些什么人吗?”我大口地喘着气问。
“他们是些什么样的家伙?”
“我也只看清了一个人的脸……”
“能形容一下吗?”
“哦……身高大约一米八五,挺魁梧的,秃顶,嘴边留着一圈胡子……见鬼,你们在我脑袋上插的这些该死的探针难道不能读取我的记忆吗……看来维格尔的技术比你们先进多了……呃啊啊啊啊啊啊哈……啊——该死的……”
“是这个家伙吗?”全息投影仪上又显示出了一张照片。
“好像是吧……”我疲惫地看了看。
“他是一名陆战队军官,在几年前死于一场空难。所以,这可能是你的幻觉。”
“去你MD幻觉,呵啊啊啊啊啊啊……啊——见鬼……该死!”
“好吧,先不说这个了。你还能回忆得起来当初自己是怎么被俘的吗?还有维格尔人对你都做了些什么?”
“当然……记忆犹新……”我喃喃道,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嘿!嘿!嘿!詹姆斯!集中精力!哦,该死,他快要休克了,得给他补充点葡萄糖……好吧,詹姆斯,能说说你回忆起来的东西吗?”
…………
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乘坐着主教11号升空了。我一直趴在舷窗上,看着父亲的车灯,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快看!是我们的护航舰队!”直到有人兴奋地大声叫喊,我才注意到早已等候在空中的几艘猎犬级和三叉戟级护卫舰还有几个拦截机小队向我们靠了过来。同学们都兴奋地挤在一堆趴在舷窗上,使劲朝着护航编队招手,我记得当时甚至也看见那艘猎犬级护卫舰上的人也在朝我们挥手。远处的夜空中,飞船爆炸的火光到处都在闪烁着……
当我们进入宇宙空间之后,我们才看到,战斗打得那不是一般的惨烈,从低轨道一直打到天使之月附近都能看到有爆炸的火光忽闪忽灭。我们带着几分兴奋几分激动,又带着几分恐惧地看着希格拉防御舰队正在和维格尔舰队激烈地交火,导弹鱼雷和各种动能弹飞蹿,明亮的蓝色离子束时不时地把维格尔护卫舰点燃成耀眼的白色略带蓝紫色的火球。希格拉舰队组成的防御阵线好不容易被几艘维格尔驱逐舰给撕开了,两艘庞大而雄伟的乾坤级战列巡洋舰立刻补了上去,安装在乾坤级上甲板的一座“闪电长戟mk4”重型离子束加农炮从远距离上一炮贯穿了一艘受损的刽子手级驱逐舰,而那艘失去控制的刽子手级又倒霉地撞向了另一艘驱逐舰,瞬间,一团刺眼白光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我们在护航舰队的掩护下,冒着猛烈的炮火,强行突破维格尔舰队的封锁。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两艘亡命的维格尔重型导弹护卫舰突破希格拉舰队的层层阻拦向我们冲了过来并发射了四枚重型反舰导弹,我们紧张得甚至屏住了呼吸,一艘受重创的亚伯利特级驱逐舰从近距离插到我们侧舷替我们挡下了那四枚导弹,然后连续炮击,当场将其中一艘重型导弹护卫舰给轰得爆炸解体,另一艘重导护卫被给我们护航的四艘三叉戟级一轮鱼雷齐射给炸得粉碎。而那艘替我们挡下了导弹的亚伯利特级也被一群蜂拥而上的维格尔轰炸机给炸得失去了控制,浑身闪着爆炸的火光倾斜着向我们压了过来,主教11号紧急机动规避,很多还趴在舷窗上已经看傻了的同学被当场掀翻在了甲板上……当我们突破了维格尔的封锁之后,立刻进入了超空间。
脱离超空间后,我们抵达了塞勒姆星区,娜尔巴号船坞正在等待我们与之对接。一回想起刚才经历的激烈场面,再加上我们很快也要登上我们各自将被分配到的战舰上并且不久后也要投入到那样的战斗中时,大家心里都很兴奋,同学们都在激动地谈论着自己刚才的感受。我心中也无比激动,心想着自己很快就能像爷爷那样驾驶着战舰去英勇战斗立大功了,虽然我可能只是在一艘移动提炼舰上服役,但我仍然能干出点成绩,然后被提拔,再然后就能驾驶着真正的战舰去战斗了……我当时还很乐观地这么想着……
谁知道,就在我们刚刚目视接触娜尔巴号船坞时,周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淡绿色跳出窗口,我们被突然出现的维格尔舰队包围了。我们的护航舰队和娜尔巴号船坞的护卫舰队拼死抵抗,但因为寡不敌众,很快就全军覆没了。我们乘坐的主教11号被两艘渗透护卫舰登陆,而我们,只是一群连枪都还没有配的新兵蛋子。维格尔陆战队员们很快夺取了主教11号的控制权,然后,他们把我们全部集中在货仓内,给了我们两个选择:要么加入维格尔宇军,为帝国效力;要么,我们将被当场射杀。有不少同学高喊着要和他们拼了,一群人蜂拥而上试图抢夺他们的武器,于是维格尔陆战队用LR-11朝着人群中扫射,霎时间惨叫声一片,货舱内弥漫着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因为我的成长经历,那段时间我对那种气味非常过敏,我被那场面给吓坏了,我只管双手抱着头蹲在那里,直到周围安静了下来,我感觉到有枪口顶在我的脑袋上,我举起了双手,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你们别杀我……”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昏地暗,我的心在滴血,我也不敢相信,我这个自命是英雄的孙子的人居然会被吓成这样,居然会出卖自己的家园……
…………
“继续说下去。”
“那之后,我们又超空间跳走了。见鬼……如果我们能在多坚持一会或者如果我们晚一点到的话,就能和卡伦•斯叶特率领的独立第十五舰队会合了……”
“维格尔人对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他们也知道我们只是些新兵蛋子,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们只是缺人去开采那个富饶的矿区……所以他们百般折磨我们……我在他们那儿受过的电击强度比你这要强很多倍……他们只是要折磨我们,让我们放弃抵抗,彻底的服从……他们会在我们脑袋上插上比你们这更粗更长的探针,读取我们内心的痛苦,然后恶语中伤我们,再然后,他们会强行把各种奴化信息注入到我们的大脑里……当他们给我们食物时,会把我们手脚都捆起来,把我们推到在地,然后把沾满排泄物的压缩干粮扔在地上,让我们设法爬过去用嘴叼着吃……他们根本不给我们水喝,我们只能靠喝自己的尿生存……曾经有人因为偷水喝被他们抓住了,他们就把反应堆的液态钠抽出来,硬是灌进了他们的嘴里……只有当我们发自内心地表示愿意为维格尔帝国服务时,他们才会奖励我们吃一顿干净的食物,还有一杯干净的水……他们其实并不打算让我们去为他们战斗,只是为他们干活……我们平常根本不允许接触飞船上的任何武器系统……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电击持续的时间很长,我逐渐开始支持不住了,心脏难受得要命,接着眼前开始慢慢发黑,耳朵里也开始鸣叫……
“哦,不不不不,詹姆斯,詹姆斯,别昏过去好吗?呃,见鬼!他的心脏无法再继续承受这么重的负荷了,我们就要失去他了!詹——姆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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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9 19:4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阴霾重重(下)
…………
灰暗的天花板……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刑讯已经结束了吗?
我尝试着坐了起来……哦,天呐……浑身酸痛……我这是在……一间单人牢房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那种红色和黑色条纹相间的囚服。那两个家伙呢……
“路易!萨迪!嘿——有人吗?”我趴在牢房的铁门上喊。
“干什么干什么?刑讯结束得太早了是吗?现在有精神了?”一个狱卒走了过来。“他们就在你隔壁,别喊了!再大吵大嚷我马上用这东西让你闭嘴!听明白了吗?”他指了指挂在腰间的灌铅橡胶棍。我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回到了我的床上。那个狱卒也走开了。
不过没等多久他又回来了,端着一个杯子,杯子上面还放着一块三明治。“喂!3655号,既然你先醒了,给,这是你的午饭。你的律师可能再过一会就到了。”
“律师?是瓦伦•安第斯先生吗?”我急忙问。
“鬼知道他叫什么!嘿,快点把你的午饭拿过去,你这白痴!”
“哦……谢谢。”我接过了我的午饭,坐在床上,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刚嚼了两下,就觉得味道不对。我把面包揭开,闻了闻夹在里面的火腿,哼,已经变味了……不过我还是把嘴里的东西嚼了嚼吞了下去。然后我端起杯子一看,好大一只苍蝇浮在汤里面。我把苍蝇捞出来扔掉,然后闻了闻,好像没什么怪味,喝了一口,嗯,味道还行,只是凉了……我眉毛一扬,耸了耸肩,将就吃吧,这比在维格尔集中营里面吃的可好多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数字,哼,3655号……
没过多久,狱卒打开了我的牢房铁门,我抬起头来,看见一位穿着正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接着狱卒又关上了铁门。出于礼貌,我站了起来。年轻男子非常有礼貌地将身体微微前倾并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瓦伦•安第斯,是拉姆齐准将通知我来见你的。请问我应该称呼你准尉还是少校?”
“呃……呵,我现在是3655号,安第斯先生。”我也客气地和他握手,“因为除了那身又脏又臭的维格尔军装,我们没别的衣服可穿了,所以提前换上了这身条纹装。”我半开玩笑地说。
“好吧,那我就直接称呼你詹姆斯吧。你也可以叫我瓦伦。”瓦伦很有礼貌地笑了笑。
“你请便,安第斯先生。”我让他在床边上坐下,然后打量了一番这位年轻的律师。他看起来可能比我要小三岁,但是他的眼神却非常的深邃,似乎经历过很多事情,而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丝毫不亚于拉姆齐准将。
“呃……我们该从哪里谈起呢?”我在他一旁坐下问。
“嗯,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他很关切地问。
“还好吧,我已经不记得刑讯是怎么结束的了……”
“刑讯结束后你昏迷了两天。”
“哦,是这样啊……”
“联邦军事法庭的特别调查组会在明天上午召开听证会,你的船员们已经陆续赶到卡伦•斯叶特市了。”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安第斯先生?”
“他们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可能会被除去现役还有剥夺政治权利或者限制出入境什么的。比较难办的是你和萨迪还有路易三个被维格尔授予军官军衔的人。你的刑讯记录我已经看过了,嗯……你说了一些可能会对你不利的话。”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天呐……我怎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又没受过什么特殊训练,我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快一点结束刑讯。”
“当初你们是主动向维格尔投降的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当时连武器都没有。”
“而且你们被维格尔授予军官军衔了。”
“那是在对抗图拉尼的战斗中有立功表现。”
“所以说很糟糕,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你立的是维格尔的功,是敌人的功,这说明你们已经是真心愿意为敌人服务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在这几点上下功夫,来定你们的罪。至于雷文•瑞伯斯医生,他本来就是中尉,维格尔只是授予了他相同的军衔,并且他是医生,所以不太好以军事或者政治什么的来定他的罪,因为他可以借人道主义来为自己辩护。总之,最麻烦的就是你们三个人。”瓦伦略有所思地说。
“可萨迪和路易也是中尉,也只是被维格尔授予了相同军衔而已……”我看到瓦伦无奈地摇着头,“好吧……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证会的时候我不能为你们辩护,只能由你们自己进行陈述并接受调查组的询问。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你不在希格拉的这段时间里,希格拉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把什么都告诉你,因为你现在的情况是,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利。你记住,一定要强调你们之前都差点被人谋杀,要让调查组意识到这背后肯定有问题必须继续进行调查。这样等到正式开庭的时候我才可以出庭为你们辩护。”
“谋杀……”我自言自语。
“是的,谋杀。有人不希望你们活着回到希格拉。而且就只是从你们那个矿区幸存下来的那27人。他们对其他矿区的幸存者似乎并不感兴趣。”
“该死……我们到底招惹到什么人了?哦,我好像记得当时有一个什么上将……”
“嗯,多明戈•山度上将。他是希格拉联邦军事力量索班方面军的最高指挥官。而联邦军事力量的最高指挥官因为上一任的引咎辞职,目前正在进行选举,他的得票率是最高的。你们几个的突然出现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为什么?”
瓦伦•安第斯摇摇头,耸了耸肩,无奈地一笑:“这我也想知道。”
“哦……我好像当时还听到他们说……我们好像跟什么贩狗交易有关……”
瓦伦一愣,然后他慢慢把两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然后双手十指交叉地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叫‘贩狗交易’吗……”
“怎么了?”
“呃,不……没什么……总之,听证会上,肯定会有索班方面军的人出席,嗯,准确地说,就是山度上将的人,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指证你们有罪并且应当被判处死刑,而最糟糕的情况是山度上将本人也会在背后用政治手段给特别调查组施压,造成明天的听证会变得一点都不公正,我在此给你提个醒,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你们必须反复强调自己差点被人谋杀,要求调查组继续调查此事。”
“可刑讯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相信我。”
“不,到时候柯施奈恩监狱也会有人出席听证会并提供你们的刑讯记录作为证词。”
“就靠那个死了已经有好几年了的秃顶能说明什么问题?”我有点生气了。
“是啊,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瓦伦笑着说。
我一时语塞:“呃……嗯,也许吧……那当初救我们的又是什么人?”
“是FMI的特别行动小组。”
“他们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你暂时没必要知道,总之你记住,在听证会上千万别提那个上将的名字多明戈•山度,更别提什么贩狗交易,否则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你还得想办法转告萨迪和路易。在此期间,我也会想办法了解更多的情况。”
“好吧……不过……这是军事法庭,你真的能够出庭为我们辩护吗?”
“放心吧,我曾经在陆战队服役过,另外我还有拉姆齐准将的推荐信。那么,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记住我说的,这次听证会一定要挺过去,知道吗,你们必须得活下去,这关系到我们的希格拉,尽管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这很重要。”
然后,他叫来狱卒打开了牢房铁门,之后,他又看了我一会,似乎还在强调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向他点头示意让他放心,于是,他离开了。
牢房的铁门被关上了,我回到床上躺下,送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毕竟还有像拉姆齐准将和瓦伦•安第斯这样的人肯相信我们并且愿意提供帮助,虽然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一直蒙在鼓里,根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已经决定明天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跟联邦军事法庭的特别调查组好好理论理论。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之后,我和萨迪还有路易三人被四个持枪宪兵押上了开往卡伦•斯叶特市的囚车。为了能够体面地去出席听证会,柯施奈恩监狱还为我们三个人找来了希格拉宇军军官制服给我们换上。途中,趁着押送我们的宪兵打瞌睡,我悄悄地把昨天瓦伦•安第斯交代我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政治,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战争,永远都是神仙打仗百姓遭殃。我们只是一些没钱没权的可怜虫,而偏偏我们的存在又让某位有权有势的上将感到很碍眼,所以我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消失,是这样吗?我去TMD……
听证会是在卡伦•斯叶特市希格拉宇军地面办事处的听证大厅召开的。我们终于和另外158名弟兄们见面了。当他们看到我们三人虽然身着军官制服却戴着手铐并且由持枪宪兵押送,个个面容憔悴时,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不过我很平静,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当我们全都到齐之后,调查组就开始一个一个地传唤我们进去。首先被传唤的是那些被维格尔授予士兵军衔的人,似乎是按照军衔由低到高的顺序传唤的。果然,当他们听证结束之后,从听证大厅出来时,用来代表军衔的肩章都被取掉了。好在他们各个都显得如释重负,因为他们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当然,其实也都没什么好收拾得,该地面办事处会为他们购买回家的车票或者飞机票。由于我们人数很多,当天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二,其实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而且中午都没有休息。或许所有人都希望早点结束这一切吧……
当晚我们剩下的人就在这个办事处内的兵站过的夜,当然,我们三个特殊人物是被特殊看护着的。到第二天下午,终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我们三人约定,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无论我们今后是留在希格拉打工,还是继续坐牢,还是被放逐,就算是要被处决,我们也绝不分开。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了,我们三个人现在绝对是能够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天父萨尤克在此为我们作证!
首先被传唤进去的是路易,等了很久他也没有出来。接着是萨迪,同样,他也再没有出来。我开始越发感到不安,等到我被传唤时,我甚至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了。
我被宪兵押进了听证大厅。我四下张望了一圈,没看见他们俩,不过还有两个门,也许他们是从那里出去的。我被带到了大厅中央站好,对面正席上坐着三位军官,左边坐着一位穿正装的家伙,面前摆了不少资料,右边也坐着两位军官,不过军衔比正席上的要低一些。
“詹姆斯•鲍威尔准尉,请你立正站好,准备回答调查组对你进行的提问。”坐在正席中央的那位肥头大耳的准将首先发话了。“我是联邦军事法庭的奥哈拉法官,现在担任本调查组的组长。根据联邦军事法庭的授权,当证据确凿时,我有权直接对你作出刑事上的判决。”
“什么?见鬼!你们TMD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我直接火了。
“鲍威尔准尉!请注意你的用词!”肥头大耳的准将使劲敲了一下法槌,一声怒吼,整个听证大厅都被震得嗡嗡响。
“好吧,既然你有权直接给我判刑,那我也有权要求我的律师来为我辩护。哼,既然你们要乱来,那我接受你们的游戏规则!”
胖准将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奸笑:“詹姆斯……你根本就没搞懂什么是游戏规则!你现在有两分钟的时间陈述自己的罪行。”
“我的什么罪行?”
“叛变投敌。”
“我没有叛变投敌!”
“你的刑讯记录显示你主动向维格尔人投降了。”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武器!难道你要我赤手空拳地冲上去送死吗?”
“你居然被他们授予了少校军衔,在所有战俘中你的军衔是最高的,天呐,维格尔人还真是重用你呢!准尉先生,你难道没有觉得你生错地方了吗?”
“那是因为在一次对抗图拉尼人的战斗中我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维格尔人的生命!敌人的生命!对吗?或者说,你当时根本就没把他们当成敌人?”
“不是每一个维格尔人都是坏人。”
“哦——于是你就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你愿意效忠于维格尔帝国,你一点都不讨厌他们,并且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我那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在维格尔集中营里都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吗?”
“你的刑讯记录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依我看那只是因为你太懦弱了!你完全可以坚贞不屈的,可你放弃了!”
“哦,见鬼!真该让你到柯施奈恩监狱里去体验一下电击是什么滋味!”
“好吧,那么,请你告诉我电击是什么滋味?”
这混蛋……我在心里暗骂道。“电击时你全身的肌肉都会因为急剧收缩而剧烈疼痛,那种疼痛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你的心脏会承受很大的负荷,于是你会感到严重的胸闷、心慌和气短,然后就会开始呕吐,你的肠胃也会因为痉挛而剧烈疼痛,然后大小便失禁,那个时候你唯一希望的就是赶紧失去知觉昏死过去,可偏偏在那个时候你的脑子清醒得不得了!”我认真地回忆着说。
“就这些吗?”胖准将轻蔑地问。
“什么?就这些吗?哦……当然不止这些!”我是真的被这家伙给惹恼了。“知道吗?在电流的刺激下,你那玩意儿会变得很硬很硬!真的!”在场的其他人开始有点忍俊不禁了,胖法官停住了笑,腮帮子抽动了两下。“你要知道那是被脱光了衣服站在敌人面前,在那种场合下把那玩意儿翘起来是个什么感受,你能想象吗?”
有人忍不住开始嘿嘿嘿地偷笑,胖准将使劲敲了一下法槌,大喊:“肃静!”
“不!这不是法庭,这是听证会!我有陈述的义务,你有听证的义务!”我继续说,“他们会尽可能地用尖刻的语言来挖苦你,然后他们再停止电击,用一根金属教鞭照着你那玩意儿一鞭子打下去!绝对把你爽到翻!”
“噗——哈哈哈哈……”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喷了。那胖准将恼羞成怒,呼地一声站了起来,用拳头在桌子上使劲捶了两下,因为法槌已经显得很不给力了。他用他这辈子最大音量吼道:“我叫你给我闭……闭闭闭……闭嘴!你这不知羞耻……耻的叛叛叛叛徒——”
“是你要问我还有什么……”我挖了一下鼻孔,“哼,叛徒……那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希格拉人会急着想要谋杀我这个叛徒呢?”我准备使出瓦伦•安第斯教我的撒手锏。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谋杀!”坐在右边的两名军官中的一位发话了,“我们发现了一封你写的遗书。”
“我从来没有写过什么遗书。”
“当时一些搜索救援人员在罗伊斯郡废墟中发现了企图上吊并且已经昏迷的你。这封遗书是在你身上找到的。”
“不!这里面有阴谋!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秃顶把床单套在我脖子上的。我当时手脚都是被捆住的。”
“刑讯时,通过提取你的记忆我们得到了你所说的那个人的相貌信息,经过核对资料显示,他是一名陆战队上尉,在五年前的一起V-111M运输机空难中丧生。因此我们判断那是你产生的幻觉。”坐在左边的那位正装客戴上眼镜读着一份资料。
“见鬼!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我怎么可能出现他的幻觉?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除了他还有好几个黑影子,其中还有一名上将!”
“荒唐至极!”那个胖准将终于缓过来了,他又敲了一下法槌,怒斥道。
“我记得很清楚,我是被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解救的,而那些试图谋杀我的家伙都被当场干掉了,那里应该还有尸体!”
“不,我们在那儿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右边的军官非常肯定地对胖准将说。
“听着,詹姆斯!你当时因为无法接受眼前的惨状,加上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在极度悔恨中写下了那封遗书之后就精神失常了,你在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情况下上吊自杀并昏迷,随后被救援人员解救并把你转送到了当地的军政部门。”胖准将说,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神在宣读他的神谕一般。
我无语。
胖准将接着说:“并且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对希格拉的社会制度以及戴阿米德议会的领导一直都持以极度不满的态度!”
“什么证据?”
“希格拉简直就是地狱!”右边的一位军官突然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你的原话,摘自你的同校同学提供的证词。你在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就读时,曾经身着希格拉宇军制服,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喊‘希格拉简直就是地狱’,是这样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军官……我真的,完全傻了……这TMD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难道是除了我、萨迪和路易之外那24人中有人还活着?不,一定是有人为了保命答应与那个该死的上将合作,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妈的,那个时候,我刚刚经历了那些人世间最黑暗最悲惨的事情,本来精神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在学校却又受到几个同学的戏弄,结果我终于失去了控制,不顾一切地在学校操场上喊出了那句话,为此,我还被关了三天禁闭,被记了一大过。
“这些证词同时还显示出,你在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就读时就是一个顽固不化、品行顽劣、被全校老师公认有严重政治问题的学生,那么你现在会走上叛变投敌这条不归路,我们表示理解。”坐在右边的另一位军官用洪亮的声音说。
“你承认这些都是事实吗,鲍威尔准尉?”胖准将严肃地问。
“承认,完全承认!并且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现在的希格拉比我离开之前更像个地狱了!”我义愤填膺地怒视着他们。
“天呐,詹姆斯,你内心的黑暗与邪恶简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你那肮脏恶臭的灵魂必须受到正义的制裁!根据联邦军事法庭授予我的权利,我现在以背叛家园的罪名判处詹姆斯•鲍威尔准尉绞刑!立即执行!听证会到此结束。”
法槌“啪”地一敲,我被两个持枪宪兵押走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果然,他们押着我从另外一个门离开了听证大厅,随后在一间休息室里,我看到了路易和萨迪还有另外两名宪兵。萨迪低着头坐在那儿,看起来情况不太妙。路易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坐在那儿抽着烟,看到我进来了,他笑着对我说:“嘿,老兄,你还真是跟他们耗了一阵子哈?”
“好了,女士们,该送你们上路了!”一个宪兵说着打开了休息室的另一扇门,一辆囚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外。
宪兵们押着我们朝囚车走去,一个宪兵拉开车门,看了看司机:“嘿,怎么不是巴兹?”
“那家伙昨晚跟他女朋友在床上用力过猛,闪到腰了!哈哈哈哈……今天我来代替他。”司机和那个宪兵哈哈大笑了一阵儿,然后宪兵们押着我们上了车,囚车就开了出去。
绞刑……看来最终我还是死路一条啊……萨迪还是继续抵着头,路易靠着车窗,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心跳得很厉害,可能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也可能是因为不甘心。
很快我们就驶离了卡伦•斯叶特市中心。出了郊区,公路两旁就是茂密的森林。天空已经放晴,云也散了,温暖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让人很舒服。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这么堂而皇之地正在发生着……
这条路上过往的车不多。没过多久,我们的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上。
“嘿,怎么了伙计?”一名押送我们的宪兵问。
“下车放个水!你们要来吗?”说着,他把所有车门都解锁了。
宪兵们互相笑了笑,耸了耸肩,但没人下车。
突然,所有车门都被打开了,又是那些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黑色面罩的家伙,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负责押送我们的四个持枪宪兵瞬间就被他们捂上了嘴,然后被他们在脖子上注射了麻醉剂。接着,他们打开了我们的手铐:“转乘站到了,该换车了先生们!”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囚车后面。
我回头看了看那位囚车司机,他站在马路对面,抖了抖身子,然后拉上拉链,转身朝我们这边走来。
“詹姆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萨迪似乎才刚回过神来。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也是一直都在稀里糊涂地被人整,然后稀里糊涂地被人救。”我说。我活动了一下手腕,被手铐勒得有点疼了。
我们上了那辆黑色面包车,那位囚车司机也跟着我们上了车。我们又返回了卡伦•斯叶特市,在市区里转了几圈之后,我们开进了一处地下停车场。下车后,我们乘电梯上了两层,出来后,我们似乎是来到了一个装饰得非常豪华的大厅里,看样子这里似乎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不过我们并没有去人多的地方,出了电梯,我们很低调地从另一个门离开了大厅,然后又转了几道弯,来到了另一个电梯门前。一个持枪守卫见我们来了,立刻主动帮我们按了电梯开关,然后微笑着和我们那位囚车司机碰拳。
“嘿,球赛帮我录下来了吗?”囚车司机问那个持枪守卫。
“当然!哦——我的天呐!你不知道,那简直是太精彩了!丛林人三比零完胜……”
“嘿!你这混蛋!”囚车司机在持枪守卫脑袋上敲了一下,“别跟我实况转播,我还想自己看呢!”
“哦,抱歉老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们进了电梯。我注意到那个守卫一手按着耳麦小声呼叫着:“老板,我们的VIP到了。”
我觉得,这些人应该不是坏人。于是我问那个囚车司机:“那个……呃,请问绞刑架在哪儿?”
我这一问,把他们几个人全都给逗笑了。一个戴面罩的家伙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嘿,老兄!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幽默!”
“忘掉该死的绞刑架吧,先生们!希格拉还需要你们!”囚车司机笑着说。
Ting——电梯到了七楼,我们一群人走出了电梯,一位早已等候在电梯外的漂亮女士朝我们甜甜地笑了笑,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房间,她在门上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房间门说:“先生,我把他们带来了。”
我们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正回荡着优美的轻音乐,一位身穿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的年轻男子端着一杯红酒慢慢转过身来,我一看,惊讶地喊了出来:“瓦伦•安第斯先生?”
他放下酒杯,走到我跟前,还是非常有礼貌地将身体微微前倾,伸出右手:“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詹姆斯!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熙德•巴列维,服务于希格拉联邦军事情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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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4 05:5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叛逆的灵魂
我在万分惊讶中和眼前这位自称熙德•巴列维的年轻FMI干员握了手:“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FMI的一处秘密安全点,滨海之星大酒店,你们三个现在都处在我们的秘密保护之下,请不用担心。艾比盖尔小姐,请带这三位先生先去理发,然后给他们安排好房间,让他们洗个澡换身衣服,晚餐就定在七点半吧,记着告诉餐厅,晚餐的深海鱼排要搭配薄荷叶,生拌章鱼片里面要放柠檬,嗯......还有,把红酒换成伊特劳尔庄园的极品白兰地,嗯,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詹姆斯?”
“呃......天呐......”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熙德冲着站在一旁的那位刚才带我们来到这儿的年轻女子点了点头。
“好的,巴列维先生。”年轻女子回答道,然后她转向我们:“先生们,请跟我来。”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着跟着她离开了熙德的房间。来营救我们的那些人关上了房间门,看样子他们还有事情要谈。
之后,我们理了发,刮了胡子,在那位小姐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已经为我们准备好的房间,是三个标准单人客房。
“好了先生们,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现在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你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先泡个热水澡。衣柜中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可以替换的衣服,房间里也准备了新鲜的水果,请你们不必客气,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晚餐时我会来叫你们的。”这位艾比盖尔小姐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完,然后就非常礼貌地告辞了。
“有什么想法吗,詹姆斯?”萨迪问我。
“嗯……很明显我们已经被牵扯进了什么阴谋。不过那个熙德•巴列维,应该不是坏人。算了……先洗澡吧,有什么问题,晚餐的时候再问。你不觉得这身希格拉军装有点太显眼了吗?”说完,我就进了我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透过巨大的窗户可以看到海,我这才想起来,卡伦•斯叶特市也是一座靠海的城市。茶几上摆着的果盘里盛满了各种水果。其中,希格拉上特产的龙舌果的紫色显得特别诱人。我拿起一个龙舌果毫不犹豫地咬上了一大口,啊,我的天……我的味蕾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种酸甜的刺激了,只觉得舌根使劲流口水……我一边吃着龙舌果,一边把整个房间都给检查了一遍。我是在找类似摄像头一类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吃完了龙舌果,我就来到浴室开始在浴缸里放热水。龙舌果上市的季节,也就是说现在是初秋,不过因为那枚掉在海里的大气抽离导弹,整个希格拉持续了半个月左右的阴雨天气让气候显得有些湿冷,今天下午天气终于放晴,气温开始回升,我感觉开始有点出汗了。
舒服地泡在热水里,全身都得到了放松,睡意开始渐渐袭来。真的很难想象就在这不久之前,我还在地狱一样的环境中浴血奋战,金属扭曲断裂的吱嘎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似乎还在我耳边回响着……肖恩老师,祖克上尉,克里斯托弗中尉,鲍里斯舰长,泰勒中士……他们的笑容一个个地浮现在我眼前,他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了那片浩瀚飘渺的星空中……
洗完澡后,我打开衣柜,呵,还真是准备了不少衣服。我随便挑了一件浅蓝色休闲衬衣和一条米色休闲长裤穿上,然后把我那套希格拉宇军军服挂了起来。这是,响起了敲门声。
“鲍威尔先生,晚餐的时间到了!”一定是艾比盖尔小姐。
我打开房间门,看见她把路易和萨迪也叫了出来,然后我们就一起来到了这家酒店的餐厅。
钢琴与小提琴合奏的轻音乐回荡在这间装饰得非常豪华的餐厅内,不过似乎没有多少人在这里用餐,因为时间还早,现在才七点半,太阳还高高挂着。熙德和之前那位囚车司机已经等候在一个靠窗的餐桌前,这里也能看到海。当我们来到熙德面前时,熙德惊讶地看了我们一阵子,然后才笑着对我说:“天呐,詹姆斯……你们看起来至少年轻了20岁!好了,快坐下吧,先生们。”
这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我和萨迪还有路易坐在一边,熙德和那位囚车司机还有艾比盖尔小姐坐在另一边。当我们入座后,一位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酒瓶和一个盛放着冰块的容器。他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敞口酒杯中倒上了酒,看得出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了严格的礼仪训练的。
“请告诉厨房可以开始上菜了。”艾比盖尔小姐吩咐道。
“好的。”他把酒瓶和冰块放在餐桌上之后,转身离开了。
“我听说维格尔人实行的是24小时制,所以我把晚餐时间提前了。”熙德用非常绅士的语气对我们说。
“非常感谢,不过我想我们现在都已经适应希格拉上的一天28小时了。”我也尽可能礼貌地回答道。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擅长这种高雅的场合。
“需要冰块吗,鲍威尔先生?”艾比盖尔小姐用镊子夹起一大块冰递到我面前。
“不,不用了,谢谢。”我挥手谢绝。
“呃,请给我一块。”萨迪说。萨迪这家伙向来是不胜酒力的。
“好吧,我先来介绍一下。首先,之前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是联邦军事情报局的熙德•巴列维干员,不过目前我带领着一只独立的特遣小组,Task Force 1017,是属于绝密等级的,戴阿米德议会完全否认该特遣小组的存在。你们之前所知道的那个律师瓦伦•安第斯是我的掩护身份。这位是我的老搭档,弗兰克•休•斯叶特。”他拍了拍坐在他身旁的那位之前的囚车司机。
“很高兴认识你,弗兰克!”我起身向他伸出右手。
“哦,别见外,老兄!”他笑着和我握了手,然后和萨迪还有路易也握了手。
“你是姓……斯叶特,是吗?”我问。
“没错,他们家以前是右翼分子。”熙德插嘴道。
“嘿!别瞎说!”弗兰克用胳膊肘捣了一下熙德。
“哈哈!看到了吗,詹姆斯?在这儿不用拘谨,我们大家现在就是朋友了,好吗?”熙德笑着说,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里要稍微解释一下,那个所谓的右翼分子,其实是在回归历30年代的时候,各基斯间因为利益冲突,险些爆发了希格拉内战,为此,戴阿米德议会进行了紧急协商会议,当“废除基斯完全独立自治,建立希格拉联邦政权”这一提案被摆在会议桌上时,希格拉上便出现了支持派和反对派两大派系,于是我们称支持派为左翼,反对派为右翼。当然这两派之间的争斗更加趋近于白热化,于是,我们伟大的精神领袖卡伦•斯叶特女士第一次干涉了内政,这场危机才被化解。为了让所有的库什人后裔能够团结起来,卡伦•斯叶特号召人们放弃使用基斯姓这一传统习俗,之后才有了现在的各种各样的姓氏,而过去的基斯姓也变成了普通的姓氏流传了下来。
“而这位魅力十足的小姐同样也是服务于FMI的特工莉莎•艾比盖尔,她负责经营这家卡伦•斯叶特市最豪华的酒店,我们既是同事也是朋友。”
“嗨,鲍威尔先生!我可以称呼你詹姆斯吗?”艾比盖尔小姐问。
“你请便!”我笑着回答。接着,我也向他们介绍了萨迪和路易。
很快,就开始上菜了。开胃菜是蔬菜沙拉,虽然只是用青椒、番茄和洋葱三种蔬菜简单地搭配起来的,但我和萨迪还有路易三人都觉得非常高兴,因为我们已经有差不多快五年没吃过新鲜蔬菜了。而主菜则是非常地道的卡伦•斯叶特市的传统料理,生拌章鱼片和深海鱼排。新鲜的生章鱼片那非常有嚼劲的肉质搭配上柠檬的酸味和清香,风味非常独特。伊特劳尔庄园极品白兰地在全希格拉都是非常有名的,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一下,那宛如琥珀般晶莹透亮的酒液立刻散发出迷人的果香与橡木的香味,轻轻抿上一小口,水果的酸甜和酒精的辣味立刻在舌头上扩散开来,仔细品味,又能品尝到一丝淡淡的苦味和涩味,加上白兰地酒特有的蒸馏香,这简直就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特别值得说明的是这道深海鱼排,先生们。”熙德把一大块鱼肉送进嘴里说。“今天的深海鱼排是用重牙银鳕做的。”
“重牙银鳕是什么鱼?”我问。我对鱼类是没什么研究的。
“是一种只栖息在距离卡伦•斯叶特市海岸线以西约六千公里的亚伦斯坦海沟五千米左右水深的一种深海鱼,没有专用的设备根本捕捞不到的。”熙德放下刀叉开始给我们解释起来,“而且你们应该知道,深海鱼通常都是在被拉出水面时就死了,为了保证新鲜,出水就要立刻加上冰块冷藏起来,然后立刻空运回岸上。这条鱼是今天清晨刚捕捞到的,有七米多长,今天中午才运抵本酒店的。”
“顺便一提,这条鱼是本酒店所属的莉莎号联合捕捞船捕获的。”艾比盖尔小姐补充道。
“是以艾比盖尔小姐的名字命名的?”我问。
“是的。请叫我莉莎好吗?”
我扬了扬眉毛,用刀叉轻轻拨开覆盖在鱼排上面的薄荷叶。
“而鱼排的酱汁也是本酒店的大厨他们家祖传的秘方,味道非常的地道。”艾比盖尔小姐接着说。
我轻轻切开那厚厚的鱼肉,一股热气夹带着酱汁浓郁的香气和鱼肉的香味扑面而来,粘稠的酱汁沿着切开的白嫩鱼肉慢慢流下来,非常勾引人的食欲。我用叉子将一大块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深海鱼的肉质非常的厚实,纤维也比较粗,并且深深地蕴含着海的味道,酱汁的香味也很浓郁,但是搭配上薄荷叶特有的清凉与略带刺激性的清香,使得如此浓重的味道吃起来却一点也不会觉得腻。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吃鱼吃得最过瘾的一次了。
我放下刀叉,靠在座椅靠背上,只觉得热泪盈眶。享受的时候绝不能忘记感恩,今天我们能够坐在这里,完全是用无数弟兄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我端起酒杯:“萨迪,路易,让我们来敬肖恩老师和所有牺牲的弟兄们一杯!”
“嗯,敬肖恩老师和所有牺牲的弟兄们!”萨迪和路易也端起了酒杯。
“请算我一个。”熙德也端起了酒杯。
“我也来。”接着是弗兰克。
“还有我。”加上艾比盖尔小姐,我们六人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于是服务生又走过来给我们倒酒。
“唉……”熙德叹了口气,“你们受苦了……这两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用跟我们客气。”
待服务生走后,我很严肃地问熙德:“差不多该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巴列维干员?”
“好吧……”熙德放下刀叉,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我。看起来是一张偷拍到的照片。熙德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个问:“认识这家伙吗?”
我定睛一看:“见鬼……瑞恩•沃克!”
我这一说,萨迪和路易也凑了过来,他们看后也点头表示同意。
“天呐,亏他还戴了这么夸张的一副假发和墨镜,你们居然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嬉皮士就是维格尔帝国情报部的瑞恩•沃克上校!”熙德惊讶地说。
“哼!这混蛋就是化成灰我也能把他认出来!”我喝了一大口酒。
“而这张照片是某报社记者在战争爆发前在索班基斯首都的中央公园无意间抓拍到的。”熙德切着他盘子里的鱼肉说。
“什么!咳咳咳……”听他这么一说,我直接呛着了。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老家伙就是多明戈•山度上将。”熙德把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
我们三个已经完全愣在那里了。瑞恩•沃克……他居然在战前出现在了希格拉上,并且和多明戈•山度有过来往,这难道……
“就这么说吧,你们三个是贩狗交易的直接受害者中仅存的能够作为证人出庭的幸存者,加上这张照片,还有我们之前掌握的一些其他情报,我们本来可以直接把多明戈•山度送上军事法庭了。但我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控制了联邦军事法庭。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找到了你们并对你们下了手。所以我们只好先把你们从他的魔爪中夺过来,并且暂时把你们秘密保护起来。”熙德抬起头来,带着非常自信的微笑看着我,眉毛一扬:“用我们特工的方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明白点什么了。我又拿起刀叉继续吃我的鱼排。
“而且詹姆斯……这个多明戈•山度上将……你对他应该并不完全陌生。”熙德略有所思地说。
“我对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印象。”我嚼着鱼肉回答道。
“如果是他20年前的照片呢?”熙德又递给我一张照片。我接过一看,确实挺眼熟,不过一时间好像又想不起来,不过,等等……
“记得好想是我小时候来我家找我爷爷的人当中的一个……哦!当初是他到我家来传达我爷爷的死讯的。”我突然想起来了。
“他当时是你爷爷的副官。”熙德收回了那张照片。“知道吗,詹姆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显示,你爷爷可能并不是单纯的阵亡……”熙德凑到我面前压低嗓门小声对我说,“我们怀疑你爷爷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FMI干员。
“但是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根据多明戈•山度最近的一些活动让我怀疑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着!”说完,熙德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圈。“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绝密等级的东西。詹姆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只能等晚餐后我们俩单独谈。”
我看了看萨迪和路易,他们俩也看着我。我想了一下,然后对熙德说:“好吧,一会我们单独谈。”
“那就这样吧,饭后我带萨迪和路易到酒店的俱乐部放松一下,可以吗?”弗兰克说。“可以去打台球或者保龄球,如果喜欢射击的话,这儿也有靶场,还有……擂台!”弗兰克挥了挥拳头。
“哈哈!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们已经很累了。”萨迪笑着说。
“那……这儿还有立体影院!或者,我们去酒吧再喝点啤酒,然后你们就回房间休息?”弗兰克接着说。
“这个随便吧,只要别是剧烈运动就行!”路易回答道。
就这样,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之后,熙德带着我来到了楼顶花园。这座滨海之星大酒店的位置非常好,东面可以眺望卡伦•斯叶特市全景,西面可以看海。此时正赶上日落时分,夕阳正挂在海平面上,云很高,稀稀拉拉地散布在高空。东面的天空已经开始变成了深蓝色,而西面的天空却被晚霞染得通红。熙德去取了两只杯子,然后和我一起来到楼顶花园的西侧,吹着温暖的海风,欣赏着海上日落。时不时地从海上传来一阵阵海鸥的鸣叫声,此时此景,总是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熙德把晚餐时剩下的白兰地倒在了两只杯子中,然后把一只杯子递给了我。
“你也喜欢看日落吗?”我问熙德。
“当然。”
我们都没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趴在栏杆上,慢慢地品着杯子里的白兰地。过了一会儿,熙德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咱俩在有些方面挺像的。”
“那些方面?”
“嗯,比如说,都懂得闭嘴欣赏,用心去品味,而不是设法想用语言来概括什么。”
“呵呵,那当然,否则就没工夫去享受了。”
…………
“能告诉我那个贩狗交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用比较直接的方式来开始我们的谈话。
“这也是我和我的小组一直都在调查的事情。”熙德轻轻摇晃着酒杯说。“我们接下来的这段谈话从来没有发生过。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
“我的Task Force 1017是在两年前成立的。当时,我们FMI得到的种种情报显示,在战争爆发前,有人向维格尔人提供了塔尼斯秘密前哨站的坐标位置以及希格拉宇军当时的防御缺口。之后,我们发现了当时有人向维格尔人提供了主教10号、11号和12号与娜尔巴号船坞会合的准确时间和准确的会合地点坐标。于是,我们成立了TF1017,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出内鬼。我们直接由戴阿米德议会指挥,联络不经过任何中转。随着我们的调查逐渐深入,我们渐渐把范围缩小到了索班方面军,于是我和我的小组全体成员便以各种掩护身份潜伏在了索班基斯的各地并继续搜集情报,我甚至在索班地面部队和索班舰队中都安插了我的人。而我们在多明戈•山度身上也越来越多地找到了嫌疑,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当然,他也发觉了FMI肯定派了人在调查他,所以他也一直在玩各种政亇治手段,我们发现他正在逐渐掌握到戴阿米德议会越来越多的高层官员的把柄,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企图完全控制戴阿米德议会。加上他现在又正在参加希格拉联邦军事力量最高指挥官的竞选并且得票率颇高,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詹姆斯?”
“我的天呐……”我没把“政变”这个词说出来,因为我实在不敢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为了避免我们的身份被暴露而前功尽弃,我们在不久前已经完全中断了与戴阿米德议会最高指挥部的联系。最后的一次联络是,请求指挥部立刻销毁TF1017的所有资料档案。”熙德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喝了一大口酒。
“这也就意味着今后你们的行动一旦失败或者身份暴露,将不会有任何组织或个人承认对此事的知情,所有责任将由你们自己来承担,你们将会被以间谍罪逮捕,对吗?”我凑到他跟前小声问。
熙德没有回答我,只是远远地眺望着海天一线处的半个火红的太阳,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悲壮。
“你们没必要这么做。”我说。
“可总得有人这么做,不是吗?”熙德显得有些激动了。“詹姆斯,我不知道有一点你是否认可,那就是,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家都不去保护的话,那在这个宇宙中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保护的呢?”
“我当然认可!”我很认真地注视着面前这位年轻干员的眼睛。
“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对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希格拉,绝对的忠诚!”熙德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说。“勋章到底有什么用?荣誉又是一个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和熙德碰了一下酒杯。
“你知道吗,詹姆斯,我是在帕克图的一所孤儿院长大的。我本来就是个孤儿,一直寄养在亲戚家里,后来我得了重病,病得差点就死了,于是亲戚把我遗弃在了那所孤儿院门口……詹姆斯,我查看过你的档案,咱们俩真的有很多地方都太像了,真的……”熙德抿了一口酒。“我和你一样,都曾经觉得希格拉简直就是地狱,但我相信这绝不是因为我们真的讨厌希格拉,而是因为我们实在是太爱我们的希格拉了,我们觉得希格拉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吗詹姆斯?”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看着他。“看看戴阿米德议会高层的那帮酒囊饭袋整天都在干些什么……联合舰队的勇士们在太空中浴血奋战,他们却舒服地呆在地面上,勾心斗角,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多明戈•山度那个野心家钻了空子,他们那些风吹两边倒的政客们倒是可以完全觉得无所谓,但是我们这些把对希格拉的绝对忠诚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耀的战士是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要反抗邪恶与黑暗,绝不是只靠喊喊口号表个态,搞搞宣传就能战胜他们的。必须得有人做出实际行动,甚至做出牺牲。我们心甘情愿为此献出自己的一切,而我们的唯一动力,就是对希格拉绝对的忠诚。我们不为任何一个政权卖命,我们只想要守护我们所心爱的这一切。”说完,熙德又抿了一口酒。
“呵呵,反抗黑暗……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保留着这么不成熟的想法……”我也喝了一口酒。
“怎么?”
“以前每当我说出‘我绝不会说我的性格已经被这黑暗的世界给磨钝了,磨平了,我将会与这个黑暗的世界永远抗争下去,直到我死’这句话时,别人都会指着我的鼻子教训我,说我不成熟……所以我一直很愤慨,难道说,只有向黑暗屈服才是成熟的表现吗?”
“唉……其实成熟本来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只要掌握了你那个年龄段的生存技巧,能够独立地活下去,你就算是成熟了。就是因为某些家伙把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所以成熟也就变成了一件越来越困难的事情。”
“看来我终于发现我们俩最大的共同点了,巴列维干员。”我笑着说,“我们俩都有一个叛逆的灵魂,对吗?”
“叫我熙德就好了。”熙德会心一笑,转身面向着大海,深吸了一口气,“邪恶胜利的唯一关键在于善良任其横行。其实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而困难的是真的有人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繁华的卡伦•斯叶特市燃起了万家灯火,海天一线处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晚霞。一艘准备进港的星际豪华游轮正在缓缓下降着高度,远处,灯火通明的卡伦•斯叶特市星际空港已经打出了绿色信号,悠长的汽笛声回荡在深蓝色的夜空中。一阵温暖的海风吹来,轻轻撩动着年轻干员额前的头发。
“好好享受眼前这宁静的美景吧,詹姆斯。相信再过不久,希格拉就会被那些混蛋给搅和得乌烟瘴气的……”熙德无奈地说,他的眼中充满了忧伤。而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熙德。
“詹姆斯……”熙德一口干了杯子中的酒,转过身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看着我说:“我希望……不!我真诚地请求你和你的船员们加入我的Task Force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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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4 06: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誓言无声
天边最后的一抹晚霞渐渐地褪去了,星际邮轮的轮廓也在空港的阑珊灯火中慢慢变得模糊不清,深蓝色的夜空中只剩下暖暖的海风和那悠长的汽笛声。
我也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但没有直接给他答复,只是眺望着远处说:“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欠你个人情。”
“你答应了?”熙德问。
“能告诉我你们都了解到了哪些跟我爷爷有关的事情吗?”我也问道。
熙德略有所思了一会儿:“你去过孤老头小酒馆对吧?”
“对。怎么了?”
“我们都叫他马尔寇老爷子。”
“你们认识?”
“嗯,他是被我们保护的证人之一,同时也是我的线人之一。你见到他时,他还好吗?”
“好像没什么不对的。”我说。
“是吗……”熙德叹了口气,“他本名叫斯坦因•马尔科沃,二十年前,他曾经在卡萨特卡号驱逐舰上担任二副,军衔是上尉。”
“那是我爷爷的……”我一惊。
熙德点点头。“你知道吗?虽然索班方面军对外一直所公开的是,卡萨特卡号驱逐舰在那次由帝国泰坦所发动的最后一次对希格拉的大规模袭扰作战中被击毁,文斯克•瑞德•鲍威尔上校与座舰同沉,但是在索班方面军内部资料却显示你爷爷是在激烈的战斗中突发心肌梗塞。”说到这儿,熙德顿了顿,看了看我的反应。我示意熙德继续说下去。
“当初我们也只是理解为索班方面军为了面子,不可能公开著名的索班英雄因为上了年纪而在激烈的战斗中死于心肌梗塞。但后来我们查阅了有关那场战斗的全部资料,我们发现从那场战斗一开始,卡萨特卡号驱逐舰以及整个精英第三驱逐舰梯队的战斗表现都一反常态。我们对比了你爷爷以前的战斗资料,于是我们发现,那次战斗根本就不是你爷爷的指挥风格。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我们得知,在你爷爷因为突发心肌梗塞而去世之后,便由当时担任你爷爷的副官的多明戈•山度中校接替了指挥权。你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了没?”熙德故意问我。
“你是说,多明戈•山度应该是在那次战斗一开始就已经接替了指挥,对吗?”
熙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当时有侦察机意外发现了一支绕过正面战场企图奇袭希格拉主星的帝国泰坦航母特混编队,你爷爷接到命令率领精英第三驱逐舰梯队紧急前往拦截。我们调查了当时的通讯记录,当时接到命令的还是你爷爷本人,可在后来的战斗中,所有指挥都是由多明戈•山度来进行的。”
“你是想说,就连内部资料的真实性都值得怀疑?”我问。
“我们后来走访了不少卡萨特卡号的幸存者进行询问,我们了解到,那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打得非常激烈。当时他们迅速摧毁了帝国泰坦航母编队中的相当一部分护卫舰,然而他们随后就遭到了从泰坦航母上起飞的轰炸机群的猛烈围攻。当他们请求你爷爷呼叫距离最进的我方航母派出拦截机支援时,他们发现你爷爷已经在他的指挥官座位上停止了呼吸。他们立刻通知舰上的军医对你爷爷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心肌梗塞。”
“这说明了什么?”我问熙德。
熙德还是没有回答,继续说:“那次战斗,整个精英第三驱逐舰梯队的六艘发现II型驱逐舰被全部击毁,帝国泰坦的奇袭险些就得逞了。战后,军方高层并没有进一步追查你爷爷的死因,他们认为,精英第三驱逐舰梯队的全灭是因为没能及时得到拦截机的支援。而多明戈•山度则被认为在你爷爷死后,在没有拦截机掩护的情况下仍然继续指挥舰队英勇作战并且在冒着敌方轰炸机围攻的情况下击毁一艘泰坦航母,所以在战后,多明戈•山度被晋升为上校,成了新的索班英雄。但就在他刚刚接到晋升通知时,却突然有人举报他涉嫌谋杀了你爷爷。这个人就是卡萨特卡号的二副斯坦因•马尔科沃上尉。”
“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军方随后成立了调查组,斯坦因向调查组提交了一个……一种专门用于暗杀的遥控注射装置。他说是安装在你爷爷的座椅靠背里面的,也就是说,当时你爷爷坐在他的座位上,被这种装置注射了药物而诱发了心肌梗塞。”
“那调查结果怎么样?”我急着问。
熙德摇摇头:“斯坦因提供的证据和证词不足以证明这一切是由多明戈•山度所为,并且除了斯坦因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目击者或知情者,所以调查只好作罢。随后斯坦因被多明戈•山度反告恶意诬陷而被开除了军籍。当他喝醉酒后回到家中,却发现他的妻子和两个双胞胎儿子已经在家中被人枪杀。他在愤怒之下,去找到了多明戈•山度,两人立刻扭打了起来。斯坦因随后被捕,并以故意袭击希格拉军官的罪名获刑三十年。而他妻子和儿子被杀的事情却被不了了之了……”
“见鬼……他说他从未结婚生子……”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在狱中饱受煎熬,多次自杀未遂……直到我们TF1017找到了他,才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经过我们的一番努力,他获得了假释。他一直靠暗示自己从来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来安慰自己……他同意与我们合作,但他暂时还没有把他知道的关于你爷爷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曾尝试着去查找当年他向调查组提供的证词,不过很遗憾,所有调查记录都被抹消了……”
“而在这二十年来,多明戈•山度却从上校一路爬到了上将的位子……”我带着些许无奈,又有些许愤慨地说。
“那天,我收到拉姆齐准将的联络之后,立刻赶往了那个位于罗伊斯郡南面郊外的难民营。因为当时我还是准备以律师身份去见你们,所以是独自前往,但是当我到那里时,你们都已经离开了。我问了难民营的人,他们说你独自往市中心方向走去,萨迪、路易他们一开始都还在那里淋着雨,后来就被一群奇怪的家伙给强行带走了。我立刻通知了我的小组动用我们的专用卫星进行搜索并火速赶往了我们的临时据点。我也联络了马尔寇老爷子,他说你去过他那,我本想让他留住你,可你已经离开了。当我们找到你们时,你们已经被分散开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营救你们所有人,只好先确定了你和萨迪还有路易三个人的位置,并且安排我当时能够调动的所有队员前往营救。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向你们道歉,因为我的判断失误,让你们白白受了那么多罪。我原以为事情会一切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到时候我只需要在法庭上通过为你们的辩护进而一点一点地揭露出我们所掌握到的他的罪行,然而我却没能注意到,我们对你们的第一次营救行动就已经打草惊蛇了。我恐怕大大低估了这个多明戈•山度的能力。既然他现在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还想用常规的方法去扳倒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所以,詹姆斯,我需要你的帮助!”熙德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两天后,你们的小狼獾号就会休整完毕,而拉姆齐准将的航母编队也将会在两天后抵达回水湾基地进行休整,届时,小狼獾号将会被编入拉姆齐准将的舰队。所以在这两天之内,你得重新召集你的船员,我们会设法协助你们登上小狼獾号,拉姆齐准将也会暗中协助你们,我需要你们驾驶小狼獾号叛逃……”
“什么?!哦我的天呐……”没等熙德把话说完我就叫了起来。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如果暂时离开的话,应该能让多明戈•山度的神经放松一些。毕竟你们的存在会令多明戈•山度感到坐立不安,加上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你们再继续呆在希格拉上的话,多明戈•山度可能会采取更多更狠毒的手段,形势只会更加急剧地恶化。现在可不是把他逼急的时候!”
“可我们……唉!看来我们的家园真的是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请你不要这么想好吗,詹姆斯?”
…………
“哦,对了!有一件事你可以放心了,你老爸他没事!”熙德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他没事,卡萨特卡被淹没那天,他正好在卡伦•斯叶特市出差。后来他被重新安排了工作,他现在在继续干他的老本行——航行事务长,在探索者号上。知道吗?他现在正和我们的卡伦•斯叶特在一起,正在探索埃朗之眼。所以你不用再牵挂什么了,放心地去做咱们的事情吧。”
我又思索了一会儿。妈的……好吧,既然都已经被卷进来了,那就去了结它!只是想着怎样逃避、依赖别人保护,那我当初加入军队来干什么?况且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了,那就干吧!只一味地逃避的话,总有一天会被逼入无处可逃的绝境。趁现在情况还没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能做些什么就赶紧去做,只有这样,才能无论最后结局如何都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好吧……你有什么计划吗?”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熙德注意到我的语气和眼神都发生了变化,于是松了一口气:“哦,看来这才是詹姆斯•鲍威尔的本色嘛!哈哈!”
“行了!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点告诉我该怎么做!”
“好的,鲍威尔舰长!咳咳!”熙德清了清嗓子。“明天早上我会把我们整理好的你的船员们现在停留位置的清单给你。你先和萨迪、路易商量一下,然后你们按照清单上的位置去找,三个人最好分头行动,记住,只挑那些你们觉得最可靠最值得信任的人,找到之后再让他们去找更多的人,如果到了地方却没有找到人的话立刻放弃,因为你们只有两天的时间,只要召集起来的人数能达到驾驶小狼獾号的最低人数要求就行,所以再强调一遍,只考虑那些最可靠的人。在这段时间,我们的人也会在暗中保护你们。现在满大街都是你们的通缉令,所以在出发前我会安排人帮你们做好伪装。两天后,我们在帕克图基斯回水湾基地附近的佩斯小镇上一家名叫镶金玫瑰的酒吧碰头,那儿是我们TF1017的另一处安全点。然后我会联络拉姆齐准将,他会在约定好的时间给基地的地勤人员找麻烦,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就趁机登上小狼獾号。而且拉姆齐准将会在舰队一抵达回水湾基地之后就给他的人放假,这样,当你们驾驶小狼獾号升空时,几乎不会受到任何阻拦。不过,一旦你们离开了大气层,一切就都得靠你们自己了。如果你们在行动中被捕或被击毙,将不会有任何组织或个人承认对此事的知情。”
“这话听着很耳熟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拉姆齐准将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
“他是我的导师。其他具体情况以后再告诉你。”
我歪着嘴笑了笑:“然后你希望我们去哪儿?”
“去图拉尼世界。”
“嗯?”
“哦,看来这个得稍微解释一下了。你知道,为了能够掌握银河系中的形势,FMI在各大中立阵营都派遣了不少合法情报人员。他们有些人对政局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有些人则是飞船专家和武器专家,还有些人则是军事策略分析家。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我们才能够对银河系的局势有着及时、宏观、具体的掌握。而如果要往敌对阵营中派遣情报人员就十分困难了,你要知道,不同的民族,肤色、发色、瞳孔颜色乃至长相和身高都会有很大区别,就像你,因为你同时继承了库什人和泰坦人的基因,所以你的长相也明显不同于其他希格拉人一样。”
我点头认同。
“所以,如果是敌对势力,身体上的区别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至于图拉尼人,他们过去的排外心理在全银河系都是出了名的,那个时候想在他们当中安插情报人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后来,越来越多的外来族加入了他们。起初只是一些逃犯,为了生存而在他们当中找了点活干,不过后来有些家伙确实干得不错,不仅赢得了图拉尼人的信任,还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而后就是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圈子。越来越多的外来族势力的形成,使得图拉尼人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总之,现在的图拉尼世界大体就是分为正统图拉尼人和外来族两种。至于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和图拉尼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们目前还不是十分清楚。不过随着图拉尼世界的改变,在他们当中安插情报人员也成为了可能,并且不少势力已经开始这么做了,据说目前效果非常不错,因为图拉尼人的情报网络非常发达,如果你能够融入到他们当中并建立起威信和自己的势力圈子,你将会得到许多一般情况下根本搜集不到的宝贵情报。”
“我懂了,你是要我去和图拉尼人打成一片,然后搜集情报……”
“是为了追踪瑞恩•沃克。”熙德纠正道。
我一下子严肃下来。
“你知道吗,多明戈•山度与瑞恩•沃克有过多次密切的接触,加上我们所掌握的一些证据显示,多明戈肯定有什么危险的阴谋,包括那个贩狗交易。然而他的目的我们还完全不清楚,这让我们很不安。虽然我们会继续对他进行跟踪调查,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掌握到他与瑞恩•沃克接触的内容和目的,从而掌握更多证据,并从中推导出他到底想干什么,至少我们得在他的计划成功之前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否则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于是,瑞恩•沃克就成了突破口。”
“是的。前不久,有情报显示瑞恩•沃克在图拉尼世界有活动。而你,跟瑞恩•沃克有着深仇大恨,一眼就能辨认出他来,又熟悉维格尔人的各种性格习惯,还有着多种维格尔飞船的驾驶经验,我想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份工作了。”
“嘿嘿!”我皮笑肉不笑,“可惜我完全没有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
“没关系,我会让弗兰克跟着你,他会协助你的工作。漫长的太空航行是枯燥乏味的,他会利用这段时间教会你许多搜集情报的技巧,并且他会训练你和你的船员更多特种作战的技巧。同时,他还要负责与我联络。他人很不错,真的。”
“这我一点也不怀疑……好吧,看来这下我们是真的有活干了。”
“哇,我们今天聊了很晚呢!”熙德看了看手表,“真的很抱歉,你应该已经很累了,要不先早点休息吧?”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吧。哦,对了,你有香烟吗?”
熙德笑了笑:“我会安排人送到你的房间的。”
…………
第二天早餐后,我和路易、萨迪三人来到了熙德的房间,熙德、弗兰克和艾比盖尔小姐早已等候在那了。熙德把他们整理出来的清单递给了我。
“怎么了,头儿?出什么事了吗?”路易问。
“当然,我们恐怕又得离开希格拉了。”
“为什么?”萨迪一听便急着问。
“因为我们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并且很快连现在正在保护我们的这些人自身都要难保了。我决定加入他们,和他们并肩作战。虽然这一切不是我们挑起的,但我们要去结束这一切。你们俩还要跟着我吗?”
萨迪和路易相互递了个眼色,然后路易说:“嘿,我们不是早就约定了吗?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难道你忘了?”
“就是说啊,大哥要继续战斗,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作战参谋呢?”萨迪也跟着说。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们将要真的背上背叛家园的罪名,回到危机四伏的宇宙中,回到那种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生活,老实说我不想让你们再继续跟着我受这种罪……”
“别扯了,我们愿意!”路易斩钉截铁地说。
“平静安逸的生活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况且我们并不是要回到那种生活,因为咱们的战斗本来就还没有结束呢,老兄!快下达命令吧,需要我们做什么?”萨迪问。
我点点头,转过身对熙德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好吧。”熙德递给我们一人一沓塞宾,“这是行动的经费,具体行动计划,詹姆斯,你来给这两位兄弟进行说明吧。决定之后,弗兰克会帮你们化装,然后你们从后门离开,每次离开一个人,间隔半小时。记住后天晚上零点之前必须要和你们召集起来的所有船员们一起赶到帕克图基斯回水湾基地以南20公里处的佩斯镇镶金玫瑰酒吧跟我们碰头。”接着,熙德看了看手表:“那么……海盗旗行动,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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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4 06:06: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特别加长篇 海盗旗行动(上)
“好吧,我来稍微说明一下。”我对萨迪和路易说。“我们恐怕得再叛逃一次,叛逃到图拉尼世界去,去和那些太空海盗们打成一片。目的是为了追踪瑞恩•沃克,搞清楚他和多明戈•山度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所以我们首先需要筛选一下船员,只挑选那些最可靠的人,然后我们分头去找他们。只要船员人数能够满足驾驶小狼獾号的最低要求就可以了。”
“呃……我来补充一点。”熙德接着说,“到时候我们会向全银河系公开你们的逃犯身份并发出通缉令,所有与希格拉建立了外交关系的星系对于你们来说都会变得很危险,希格拉的所有同盟军事力量也会试图搜捕你们,但是这样一来,希格拉的大部分敌对势力都会对你们放松警惕,甚至会有一些敌对势力愿意为你们提供政治庇护,同时这也是让图拉尼人接受你们的先决条件,所以请你们谨记在心。我们的行动将是绝密的,因为FMI的最高指挥部已经无法信任,所以我就是这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艾比盖尔小姐是一位出色的电子专家,她将会使用我们TF1017的专用卫星并全权负责这次行动的监控与指挥,直到你们潜入回水湾基地并成功夺取小狼獾号。”艾比盖尔小姐在一旁点点头。“弗兰克刚才已经部署好了他的小组成员,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们将会给予你们很大的帮助,并且,弗兰克会跟随你们一同前往图拉尼世界。”
“有一句话你们应该都很耳熟。”我接着对萨迪和路易说,“在我们了结这一切之前,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非法的,如果我们在行动中被捕或被击毙,将不会有任何组织或个人承认对此事的知情。到时候我们恐怕就会真的背上间谍罪这么个罪名,谁也帮不了我们了。”萨迪和路易相视一笑。“所以你们可要仔细想清楚,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及。”我说。
“哼,退出……听着詹姆斯,被卷进来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你是无路可退了,我们也是,你还想叫我们退出……或者说,你到现在为止根本都还没把我们真正当兄弟?”萨迪冷冷地说。路易也在一旁瞪着我。
我也瞪了他俩一阵子,然后使劲呼了一口气,说:“那么,舰长、二副、战术情报官已经就位。我们的大副是谁?”
“西蒙•史崔克。你觉得那家伙可信吗?”萨迪问。
我摇摇头:“当时好像没跟他交流过感情。算了!大不了到时候我继续手把手地教路易。”
“这才是我大哥!”路易说。
“嗯……然后,鱼雷负责导弹,大熊负责损管,还有艾尔法斯,以后的行动肯定少不了他。这三个家伙我去找他们,现在他们三个好像都在帕克图。不过我们缺少一个能够熟练指挥炮击的舰炮校射官,炮兵最起码得有六个人。你们俩谁有门路?”
“记得好像有几个炮兵跟鱼雷混得挺熟的,他们当初似乎在同一艘驱逐舰上服役过。”路易想了想说。
“好吧……嗯,让我再看看……哦,那些维格尔船员就算了……呃……对了,医生!”
“嗯,雷文•瑞伯斯,我去找他。哈,他加入了救灾志愿者,现在正在斯彻贝瑟盆地附近的重灾区进行医疗服务。”萨迪说。
“那你跟他可得好好商量商量。嗯……负责反应堆的是约翰•安德森……”
“我去找他。”路易拍着胸脯说。
“看看其他还需要什么?”我问。
“我手下有个叫艾米特•安维勒的小伙子,分析情报和感应器操作都挺得力的。我得去把他找过来。另外还得找两个通讯和电子电路方面的人。”萨迪想了想说。
“我负责召集舵手和瞭望哨。哦,对了,还有厨师!”路易补充道。
“那个死胖子!”我一拍巴掌。
“哈哈哈……耶!巴克曼!”萨迪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他烤的咸饼干确实不错,再搭配上维格尔的番茄酱,喝着咖啡,啧!”
“天呐,萨迪……可以嘛你!看来当初你在哥伦迪斯号上生活过得不错啊!”路易使劲拍了一下萨迪的肩膀。
“那——没办法!谁让我们舰上的厨师也是希格拉人呢?”萨迪得意地说。
“啊——”我痛心疾首,“我在古德里安号上就只有啃压缩干粮的份了!”
“我在哥特号上还不是啊!”路易也跟着忆苦思甜。
“人品问题!”萨迪故意挑逗我们俩。
“靠!”我在萨迪胸口上捶了一拳,萨迪使劲弯着胳膊想把胸肌鼓起来。
“行了吧,就你那点蚂蚁肉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我说。
“我吃得再好也就这身材。”萨迪不屑一顾地说。
“呵呵,看来你们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吧?”熙德问。
“嗯,差不多了。”我说。
“那么,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考虑到我们的通讯可能被监听的危险,我们不能再直接称呼真是姓名了。请记住,我的联络代号是李伯哈特,艾比盖尔小姐的代号是伊莎贝尔,弗兰克是牛仔。你,詹姆斯,记住,从现在起你的联络代号叫游侠,路易•阿尔文先生的代号是蓝,萨迪•迪利卡先生的代号是德尔塔,请你们牢记。好了弗兰克,剩下的交给你了。莉莎,我们走。”说完,熙德和艾比盖尔转身离开了。
接着,弗兰克把我们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好了,先生们,来整理一下你们的装备。首先,这是你们的枪,还有战斗背心,以防万一。”弗兰克递过来三把9mm口径的沃尔夫•科斯特2000磁轨手仧枪,还有每人三个20发容量的弹夹以及备用的高能纽扣电池以及每人一件战斗背心。接着,弗兰克又为我们设置好了TF1017专用加密通讯设备。“从这个衣柜中挑选自己合身的衣服吧,千万别穿得太显眼!也不要刻意遮掩,否则更容易引起注意。”弗兰克挤了一下眼睛说,“我在电梯口等你们。”
弗兰克离开后,我们三个人一边换衣服,一边又开始进行我们兄弟间的谈话了。
“詹姆斯,这下你的理想要实现了。”路易一边试着衣服一边说。
“理想?什么理想?”我也没太在意。
“你从高中时不就一直想干这个吗?”
“啊?詹姆斯?你想当特工?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萨迪很惊讶。
“废话!都让你知道了,还怎么当特工?对吧詹姆斯?”路易说。
“哼,理想……我的理想从一开始就已经变味了!”我生气地把选好的衣服扔在床上,开始脱衣服。“最初,我只是想要像我爷爷那样,当一名舰长,为保卫家园而战,立下战功,成为希格拉的民族英雄。结果呢?哼,当初在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的时候,一说到我就是什么自己不去为了理想而努力,就知道整天抱着动画片看,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没长大。是啊,我是喜欢看动画片,哪怕是一些拍得很弱智的动画片我也看,怎么了?人家动画片里的少年主角们,在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们的帮助和鼓励下,总是能充满热血地去为了实现理想而努力,勇敢地克服一切困难和挫折,最后终于获得成功。我真的很喜欢那样的故事,我也真的非常希望能够像他们那样,能有一段曾经为了追求理想而努力奋斗的经历。将来等我老了,回忆起那段那段经历,还会感动流泪,而且还能把那段经历当做床前故事讲给孙子们听,你说那该多好。可在现实中,那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人在逆境中,必须要有各种各样的爱作为催化剂,人才会有力量坚强,才会有勇气去战胜逆境……这是我看那些动画片总结出来的。”
萨迪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我接着说:“我从小就是在‘没良心’的骂声中长大,好像我谁都对不起一样。我终于发现我和动画片中那些少年主角们的区别了,人家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身边总是有人在支持着他们。而我呢?我是个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法相信的人,因为我亲身经历过亲情被金钱打败的事情……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唉,看来以前咱们真的是交流得太少了……”路易叹息道。
我穿上了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好像还挺合身的。“我真的很不甘心,我真的不愿意承认亲情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彻底否认了我的天真。就算我是怀着一颗纯洁的心想要为保卫家园而战,可当初为了让我能进卡萨特卡军事宇航学院,你知道我爸砸了多少钱进去吗?”
路易和萨迪两人只是坐在那儿叹气。
“这样的逆境只会把人的灵魂扭曲。这就是区别,当动画片中的主角们遇到挫折而失落的时候,总会有人及时地去拉他们一把,可现实是残酷的,你越失落往往对你周围的人越有利,所以谁都不会来帮你,甚至谁都生怕你重新振作起来,所以你越是失落人家越是要来整你!更要命的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少年了,少年们都该叫我大叔了,我不可能指望有谁能在我失落的时候鼓励一下我,更不敢奢望有谁会同情我帮助我。一切都得自己去面对,有时候觉得活着真的好累……”我检查了一下枪和弹夹,塞进战斗背心上的枪套,然后穿上,再在外面套上了一件浅灰色的冲锋衣。
“见鬼……我还以为你已经振作起来了……”萨迪似乎有些失望。
“知道吗?你说你无法想象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年,我基本上就是靠看着动画片中的那些热血少年们活下来的。我看着他们能够为了实现理想而努力奋斗最后获得成功,看着他们能够在朋友和亲人的帮助下战胜重重困难,看着他们在爱的力量下逐渐变得坚强勇敢,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心理安慰。这就是我喜欢看动画片的原因。我真的很想像他们那样去为了自己的理想也去努力奋斗,可我的理想,从一开始就已经变味了!你看看现在的希格拉军队在多明戈•山度那个混蛋手里已经变成什么鸟样子了?看看我们曾经宣誓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去保卫的家园现在已经变成什么鸟样子了?我的理想……我的理想可不是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卫那帮狗杂碎!我还要努力吗?我已经失去了努力的方向,我真仧他妈已经受够那些什么‘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什么‘相信自己一定能行’之类的屁话了!什么‘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什么‘自古邪不胜正’那完全都是TMD在放狗屁!当我得知自己将要被送上绞刑架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任何理想都TMD是一堆狗屁!或者说,这就是我为了理想苦苦追求所得到的回报……真仧他妈见鬼!居然还有人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十个坏蛋九个笨蛋’,就你仧他妈那样整天光喊喊正义的口号都能把邪恶给打败了,老子马上绕着希格拉赤道给你爬一圈儿你信不信?妈的……现在正义跟邪恶之间还有界限吗……”我挑了一双合脚的户外皮鞋穿上。“抓紧时间换好衣服,开始干活吧。现在咱们耽误的时间越多,后面的行动难度就会越大。感谢天父萨尤克,我还有你们这两个好兄弟。”
“那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叫熙德•巴列维的干员?”萨迪问。
“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都欠他一条命,不是吗?所以,赶快结束这一切,然后,该干嘛干嘛去。至于那个什么想当特工,那是高中时的传言,我从来都没当回事,你居然还记得。你是从哪听说的?”
“其实,詹姆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坚强……”路易一边穿着鞋一边说。
“是啊,要活下去,必须坚强。怎么着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坚强。尽管活着很累,但我还不想被推进那个炉子里面烧掉,我怕那个地方……”
“那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突然被萨迪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萨迪看了看路易:“到时候咱们兄弟三人一起经营一艘星际商船你看怎么样?”
“怎么,你还想回到宇宙中去吗?”我问。
“当然!如果不喜欢宇宙,我当初也不会选择参加宇军。话说,你不也一样吗?”
“好吧……”我耸耸肩,“都准备好了吗?那咱们就,开始摇滚!”
…………
一小时后。
…………
“好了,游侠,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的,伊莎贝尔,你的声音永远听起来都是那么甜。”
“噢,谢谢,亲爱的!嗯……从我这边跟踪到蓝刚刚已经成功离开了卡伦•斯叶特市,还有德尔塔正在前往斯彻贝瑟方向的路上。那么,现在你也该出发了。你要从货运通道离开,然后左转进入巷道,穿过贫民窟,之后走人行天桥穿过第二环城高速,下天桥后有一个报刊亭,你去那里,用一张100塞宾的整钞购买一本《希格拉地理》杂志,你将会从那本杂志中得到下一步指示,祝你好运,游侠。”
“明白。”
于是,弗兰克打开了酒店后门,我戴上墨镜,从这里离开了酒店。
货运通道很安静,当我一个人独自在安静的路上走时,总会不自觉地去思考一些事情。你猜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让我老爸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的话,他会说什么。他肯定会说:“哎呀——你看看,你怎么把这么大的官儿给得罪了?那是你惹得起的吗?还不赶紧去找人家求饶?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一样?你现在已近是个成年人了,你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啊孩子!都在叫你成熟一点成熟一点,你就是不用心听!从来都不当一回事儿!你看看你整天干的那些事情哪点儿像个大人?想当年库什人刚回到希格拉的时候,像你这么大的男人早都当爹啦!”从小到大,每次我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我越是郁闷的时候,大人们越是要一本正经地指出就是因为我说话不讨人喜欢还有我这毛病那毛病招人厌,所以别人才会看我不顺眼然后整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倒霉,怨不得别人。他们总是这样,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就开始在那想当然地教训我,完全不听我解释。我就会更加郁闷,然后大人们就把我一顿暴打,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而我真的是个很懒的家伙,就算我在气头上时心里能策划出一百多种复仇方案,一旦我的气儿消了,我就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复仇神马的太麻烦了……也就是说,我是个看似脾气火爆,其实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废物,而别人一旦发现了这一点,就会经常故意惹我生气,拿我寻开心,料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我记得以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世上的人大致可以分为四个档次,一等人是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是有本事有脾气,三等人是没本事没脾气,四等人是没本事大脾气。那么我可以对号入座了,很明显,我是最次的那一种。对,我还在书上看到过,容易生气的人,是因为内心充满了恐惧。为什么会充满恐惧?那是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所以在内心深处就会感到害怕,在别人面前总会感到自卑,他很清楚自己不如别人,但又不愿意输给别人,总想要证明自己比别人更有水平,所以只好乱发脾气来掩饰自己的愚昧无知,结果往往是怒而不威。哦,詹姆斯……你可真是个丑陋的家伙!
“嗨,怎么了游侠?我怎么发觉你有点精神恍惚呢?”这次是弗兰克的声音。
“啊……想起了一点令人纠结的事情。”我点上了一根烟。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停止这次天真幼稚的行动,赶紧去找那个该死的上将,去找他赔个笑脸,认个错,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跪在地上求他饶我一命,发誓我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了,然后他就会顶多骂我两句,踢我两脚,再往我脸上吐一泊口水,大吼一声滚蛋,于是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的个老天,这想法可真够成熟的!我是说,你在开玩笑?可别告诉我你真打算这么干!”弗兰克无语了。
“当然,因为我眼瞅着都要奔三了却还一点也不成熟,对吗?”
“哦——别这样,老兄!打起精神来,我们这可是在拯救世界!”
“拯……拯……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拯救世界!哦——我的天父萨尤克!你听见了吗?我在拯救世界!哈哈哈哈哈哈……”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该死!别笑了!周围的人都在看你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人行天桥上,于是才忍住笑说:“哦——拯救世界……听着牛仔,拯救世界那是多么崇高的使命啊!那可是天父萨尤克专门为那些超能力英雄们准备的,只有宇宙超人凹凸曼才能够完成这使命,懂吗?我只是个小喽啰……”
“见鬼……嘿,听着你这混蛋!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做游侠吗?那是因为你不是来打酱油的!天父萨尤克之所以会给你如此重担,那是因为他知道你挑得动它!懂吗?”弗兰克听起来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实说,我真希望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
“行了伙计,牢骚发完了,心情也好点儿了吧?你的弟兄们可都听着呢,别让他们失望,好吗?赶紧去买你的杂志吧。”
我来到报刊亭前,按照艾比盖尔小姐所说的,用一张100塞宾的整钞买了一本《希格拉地理》。不过旁边有个人一直盯着我看。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他没回答我,还是盯着我看。于是我拿着书就走了,也没太在意。
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随便翻了翻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卡纸,卡纸上面有一些看似毫无规律的方形小洞。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一种很原始的密码。我仔细看了看那张卡纸,在它的右下角写着27,翻过来看,又写着32。于是我把杂志翻到了第27页,把卡纸放在上面,边缘对齐,果然,方格中的字连成了一句话:前往渔业码头找珍妮弗号。然后我又把书翻到32页,再次解码:帕克图里奥尔港两千塞宾。
“哇,游侠,你真是个天才!”弗兰克说,“居然自己就能找到解码的方法。”
“这个……没什么难的。”我说。
“把那张卡纸烧掉,然后照做吧。”
于是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卡纸,直到它完全变成了灰,然后我才夹着那本杂志,若无其事地朝渔业码头方向走去。
“见鬼……全体注意,我是李伯哈特,刚刚接到消息,上将已经控制了FMI总部。还有,游侠,之前在报刊亭盯着你看的那个家伙当了好市民,懂我的意思吗?”
“妈的……”我小声骂道。
“你最好动作快点,FMI很快就会派人介入进来,伊莎贝尔,能截获他们的通讯吗?”
“请给我一分钟。”
妈的,这下问题大条了。我加快了脚步。十分钟后,我来到了码头。很快,我找到了那艘船舷上写着珍妮弗的渔船,船上有三个人正蹲在那儿擦甲板。我走上前问:“嘿,请问这是谁的船?”
船上那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呃……我想搭你们的船去帕克图的里奥尔港,可以吗?”
“这是渔船,我们不去里奥尔。”船上的其中一个人说。
“我出两千塞宾。”
船上的三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个人看着我,把头一歪,示让我上船。我刚要踏上登船的踏板,耳麦中突然传来熙德紧张的声音:“不!游侠!千万别上船!那些家伙是上将的人!快离开那!快!”
我一愣,船上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嘿!等一下!嘿——”果然,那三个家伙也从船上跳了下来,快步跟了上来。
于是我拔腿就跑,那三个家伙见状也立刻追了上来。
“见鬼!全体注意,我是李伯哈特,B计划!重复一遍,B计划!游侠有麻烦了!”
“收到。游侠,我是牛仔,我马上过去援护你!”弗兰克立刻回应。
“好吧,你最好快点,我可不擅长这个!”我气喘吁吁地回答。渔业码头旁边就是海鲜市场,那里人很多,我立刻冲进了人去里,那三个家伙在后面紧追不放,而且,他们都掏出了手仧枪!磁轨枪仧械在开枪时本来噪音就不大,而这些专为特种作战设计的磁轨枪仧械可以在必要时把弹丸初速调整为亚音速,即静音模式,那样在发射弹丸时不会产生音爆,开枪的声音就变得更小了。妈的,如果这样的话,我在这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中枪,谁都不会发现是他们干的。我在人群中乱窜,甚至撞倒了好几个端着海产品冷藏箱的人,而追我的那三个家伙更是使劲地把挡住他们的人直接推倒在地。渐渐地,我开始体力不支,妈的,我本来就不是干这行的,也没受过这方面得专业训练,我开始慌不择路地跑,很快,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蹿到什么地方去了……
“妈的,我现在该去哪儿?李伯哈特!牛仔!回话!告诉该怎么做!”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呼叫。
“呃……哦,见鬼!你跑到哪去了?我们这里看不见你!”熙德说。
“我进了海鲜市场,然后……呵——呵——呵——哦!我好像在冷藏仓库里!”
JIANG——是子弹击中金属时的声音,几乎就在我耳边!
“嗷!见鬼!他们在向我开枪了!”
“该死……渔业码头附近的海产品市场的冷藏仓库对吗……好的,我已经把卫星对准你的位置了,赶快找出口!快!”
TING!JIANG——BAORR!
“哇哦——见你们的鬼!”我一边跑一边骂道。我的两条腿已经酸了,可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停下来休息!
“牛仔!你还有多远才能赶到?”熙德在呼叫弗兰克。
“是在渔业码头跟前的海鲜市场对吗?见鬼,我这边隔了三个街区!正堵车呢!”
“该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快点儿给我赶过去!听着,游侠,正在追你的是山度的人,你可以还击!如果有必要的话,干掉他们!”
“你早该告诉我的!见鬼……”我掏出手仧枪,检查了一下保险,一拉套筒,回身BENG!BENG!BENG!BENG!连抠了四枪,那三个家伙急忙闪到冷藏柜后面,于是我继续没命地往前跑。“Exit,exit,exit,exit……”我嘴里碎碎念着,这该死的出口TMD到底在哪儿?
终于,我找到了一扇锁着的铁门,我朝着门锁上开了两枪,然后一脚把门踹开,哦!他NND,我什么时候跑到第二层来了?!外面的金属楼梯也已经断了。回头一看,那三个家伙刚好追了过来,我立刻端起枪BENG!BENG!BENG!BENG……一口气抠完了枪里剩下的十六发子弹,一个家伙被我当场撂翻在地上,另外两个家伙迅速朝两边闪开了,似乎还被我打伤了一个,“哇——吼!”我兴奋地吼了一声,然后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了看,对准一个垃圾桶跳了下去……
我刚连滚带爬地从垃圾桶中爬出来滚到地上,子弹就叮叮当当地落在我周围,“呃啊啊啊啊啊啊——”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命地冲出了巷道。
“哈,詹姆……游侠!我看见你了!右边!往右!五十米外有个商场,往那跑!快!”熙德兴奋地差点喊出了我的真名。
“什么?商场?哪个商场?你到底在说什么?嘿,那个家伙到底跑到哪去了?”听这话,似乎还有一阵子才能见到弗兰克。
“呃……那应该是西格玛超市第三连锁店!”
“什么?哦——见鬼!他怎么跑到那儿去了?!真该死!我又绕远了!”弗兰克在无线电里骂道,“好吧,游侠,进了超市往地下停车场跑,我来接你!”
“希望你能准点到达,伙计!”我把枪里的空弹夹退了出来,换上了一个满弹夹。
“不!等等游侠!该死……有一辆黑色温森特轿车停在了超市门口,看见了吗?”熙德突然说。
“是的,它刚停下,怎么了?”我问。
“那是山度的另一组人马!”
“见鬼!”我看见从车上又下来了三个拿枪的家伙。我转身刚要跑,却看见另外两个家伙也从巷道里追了出来,其中一个肩膀上还在流血。妈的,这下怎么办?
“别怕,游侠,这儿有监控,他们不敢开枪,你听我指示,我让你跑,你就迅速穿过马路,听明白了吗?”熙德非常冷静地说。
“嗯,我听你的。”我说。马路上,好几辆车正从远处驶来。
一边两个,一边三个,共五个人,正在慢慢向夹在中间的我靠近,硬干肯定整不赢。眼看着第一辆车马上到跟前了,熙德一声令下:“就是现在!”我毫不犹豫地冲过了马路,那些人刚想要追,却被一长串车给挡住了。我迅速穿过了马路,这里有个草坪斜坡,我顺着斜坡跑到了下面,再穿过一条马路,来到一个居住区。这里很安静,人不多,所以不利于逃脱,我回头一看,那五个家伙也追过来了。
“游侠,你在前面左转,二十米后进地铁站。”
“明白。”
“什么?嘿,我说伙计,你到底打算让他去哪儿?”弗兰克不满地问熙德。
“你准备在回归广仧场南站接应他。”
“回归广仧场?老天……真是越绕越远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地铁站,一摸口袋,还好之前买杂志的时候给我找了硬币。这次运气还不错,当我跑上开往回归广仧场方向的地铁时,车门刚好关上,那五个家伙追到站台上,眼睁睁地看着我从他们眼皮底下跑掉了。我隔着车窗防弹玻璃冲着他们竖起了中指。
“好了,伙计,好好歇会儿吧,伊莎贝尔会做手脚,接下来几站,地铁都不会停。”熙德说。
我靠在座椅靠背上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我才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为什么?因为我手上还握着枪呢。我把枪收进枪套,拉上外衣拉链,闭上了眼,没去理会那些人。
地铁在接下来的几站都没停,车上有一点骚动,当到了回归广仧场南站之后,我下车立刻往出口处飞奔。
“等等,游侠,牛仔还没到……”
“当然,我这辆破车怎么可能追得上磁悬浮地铁!”
“该死……你先找个洗手间,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你,等我的通知。”
妈的……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我的情绪过分激动,我就会浑身发麻,手脚颤抖,面部肌肉抽搐。我来到男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对着镜子问:“詹姆斯……你TMD以为自己在干吗?就算你现在勉强算是个合格的舰长了,你现在这又是在干吗?”
“嘿,游侠,我马上到了,想我吗伙计?”
“听着,游侠,他那辆破车没办法开进回归广仧场……”
“是谁在制定行动计划的时候安排的这辆破车?”
“见鬼,你别打岔!好吧,听着游侠,现在地铁站出口已经被部署了FMI特工,他们不是山度的人,是无辜的,所以会很麻烦。而且现在外面的所有监控全部对准了出口,有一票人正在监视这你。”
“那我该怎么做?”
“还记得出发前牛仔递给你们一人一个信封吗?那里面是你们的FMI证件。”
“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急忙掏出那个信封,里面果然是一个黑色皮夹子,上面嵌着银白色的MFI徽章,打开一看,我的照片,FMI的钢印,身份识别码等等一应俱全。
“太早地告诉你,怕你心神不宁,会干出蠢事。”熙德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现在你不能从出口出去。你得去找站内的工作人员,出示你的证件,让他们帮你打开工作人员专用通道,你从那里插到售票处,然后从入口出来。”
“天呐,你们的效率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就一晚上时间居然就把全部手续都办妥了。”
“当然,这就是我的小组,绝对不会因为等待繁琐的手续而眼睁睁地看着坏人杀掉证人销毁证据。欢迎加入根本不存在的特遣队,游侠,你们三个人现在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放手去干吧伙计!”
“谢谢。”
“谢谢。”
“谢谢。”路易和萨迪也跟着回答了。TF1017的专用卫星是非常强大的。
我按照熙德叫我的方法照做后,从进站口离开了地铁站。
“好了,游侠,我又看到你了,注意看,出站口对面停着一辆银灰色克里斯特商旅车,马路对面的人行天桥上拿着摄像机的旅行者,还有那个在人群中卖热狗的,都是FMI的人,你得尽量避免引起他们的注意。你的墨镜还在吗?”
“墨镜早不见了,我的那本杂志也不知道扔在什么地方了。”
“没关系,你照我说的做,现在混入人群,低调一点,看起来若无其事样子。”
“好的。”
“非常好。现在转向右边,背对着那个卖热狗的。”
“明白。”
“很好,往前走,对,往前走,好,现在蹲下系鞋带,快。”
我照做。
“起身,径直走到公交站台。”
“收到。”
“站台上有个叼着烟正在和别人通话的家伙,看见了吗?”
“看见了。”
“你也拿出香烟来,去找他借个火。”
“好的。……有辆公交车过来了,我要上去吗?”
“不,你只是去排队,轮到你上车时,你就靠着那辆巴士往西走。”
“明白。”
“好,戴上帽子,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一只往西走,走到广仧场西侧有一家快餐店,门前停着一辆拉了满满一车土豆的卡车……”
“我就在那等着你,伙计。”弗兰克又一次插嘴。
就这样,我在温暖的斜阳下,穿过了宽广雄伟的回归广仧场,在高大的回归纪念碑前稍作停留,然后继续走,直到我找到了那辆拉了满满一车土豆的卡车。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卡车的驾驶室,弗兰克正坐在驾驶座上啃着汉堡。
“喏,这是你的。吃完咱们就出发。”弗兰克递给我一个汉堡。
“就开这辆车吗?”
“当然。”
“见鬼,离最后集结时间不到40个小时了。”我看了看表。
“你今天可真是惊心动魄啊。”
“我可是这辈子第一次干着档子事!”我啃了一大口汉堡。
“对于菜鸟来说你干得相当不错了。”弗兰克递给我一杯加了冰块的饮料。“我们来干杯!”
“哦,可把我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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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4 06: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特别加长篇 海盗旗行动(中)
为了避开检查哨,我们没有走高速公路。幸亏希格拉上的大部分公路路况都还不错,加上帕克图基斯与斯叶特基斯接壤,我们拼命赶了将近20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上午8点过抵达了基斯界。
太阳才刚刚出来,暖暖的阳光斜照在公路上,天边的朝霞很美,看样子今天又要下雨。好吧,但愿这雨能晚一点开始下,然后一直下到明天早上的,这样的话还会给我们的叛逃行动提供一定的掩护。
两小时之前,我和弗兰克交换了驾驶,他开了一晚上的车,现在正在副驾驶座位上熟睡。此时,除了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弗兰克均匀的鼾声,野外的清晨,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安静。前面是很长一段直路,于是我又加了一档,稳住油门,右手轻轻扶着方向盘,左手慢慢摇下了车窗玻璃。清凉的新鲜空气立刻灌了进来,吹拂在脸上,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我突然觉得有点恋恋不舍。现在我们正行驶在一片平原上,公路两旁流淌着清澈的溪流,远处有大片的森林。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成群的鸟儿从森林中飞出来觅食,希格拉其实是很美的。一想到今晚零点过后就要开始我们的叛逃行动,我又得再次离开这美丽的家园,回到那危机四伏的宇宙中时,我就感慨,要是没有发生战争,要是我没有被卷进这档子破事儿,那我就可以自己经营一辆卡车,一边帮人家运货,一边环游希格拉,那该有多好……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静。
前面就是斯叶特基斯与帕克图基斯的交界线斯卡拉山脉了。斯卡拉山脉海拔并不高,但山路有点难走,坡很陡弯道很急,悬崖下面就是激流。我虽然当初在军校时学习过驾驶卡车,但老实说,我的技术很不咋滴。尽管我当时学得很认真,并且驾驶考丵试也以很好的成绩通过,但毕竟我不属于地面部队,没多少机会摸车。话说,我在宇宙中呆了五年多,我上哪儿摸车去?好吧,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要慢慢翻过这座山,我们现在只剩下不到20个小时了,我还得找到艾尔法斯、大熊和鱼雷,还得让他们设法再找到更多的人,我们还得在今晚0点之前赶到那个什么什么……镶金玫瑰酒吧,对,就是镶金玫瑰,去那儿和其他人会合。如果让弗兰克来驾驶,可他昨晚已经跑了一个通宵了,现在才刚睡一会儿,让他疲劳驾驶可能还不如我这个新手来得快。唉,感谢希格拉上一天28小时,可这对我来说似乎还是不太够,这次行动,时间安排得太紧了!见鬼,如果我昨天能顺利搭上船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找到他们了,走陆路绕远了不少。然而,就在我正纠结该怎么办时,我老远看到在山脚下的村庄前,有士兵在那里设了检查哨卡。
我松掉油门,拍了拍弗兰克:“弗兰克!嘿,醒醒伙计!”
“嗯……”弗兰克很不情愿地揉了揉朦胧睡眼,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前面有个检查哨,怎么办?”
弗兰克起身看了看,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取出了一瓶酒:“问题应该不大。”
“你确定?”
“呵啊——希格拉的地面部队跟宇军可不能比,打过仗的跟没打过仗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当初维格尔入侵的时候,宇军舰队拼死抵抗,把维格尔登陆部队全部挡在了大气层外,没有一兵一卒被放到地面上来。这些个酒囊饭袋,你看着吧,这玩意儿可以轻松搞定他们。”说着,弗兰克在我面前晃了晃他那瓶威士忌。
“但愿如此。可万一我被认出来了呢?”
弗兰克坏笑了一下:“区区一个检查哨都过不了,今晚还怎么潜入回水湾基地?”
说着,车已经开到了检查哨,我把车停在路障前。弗兰克开门下车去跟士兵们搭话,然后把那瓶酒塞给了那些士兵。妈的,真不知道当初他们老母喂他们的到底是奶还是威士忌……一个士兵慢慢走到我的车窗前盯着我看。我佯装镇定地点上一支烟。
“喂!你车上装的是什么?”那名士兵敲了敲我的车门。
“一车土豆。”我吐了一口烟圈,加装若无其事地回答。
“哼,我要检查检查!”
“您请便。”我还是继续吸着我的烟。
不过那个士兵并没有去检查货厢,而是怒视着我,突然,他怒气冲冲地吼道:“该死!你给我下来!”
“嘿!怎么了老兄?有什么问题吗?”弗兰克见状赶忙过来帮我解围。
“哦!这家伙我看着很不爽!喂!我叫你下来!听见没有?别让我动手把你拽下来!”
哼……我果然长得很欠扁,对吗?我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地从鼻子里呼出来,然后使劲拉上了手刹。我没去看那个士兵。面对愤怒的家伙,我的习惯是尽量避免和他对视。这招有时候管用,有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嘿,他是我表哥,我们俩经常在这条线上跑货运,请问他做错什么了吗?”弗兰克问。
“他是你表哥?”那名士兵看了看弗兰克,又斜着眼看了看我,“不……我看这家伙长得好像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家伙……”其他几名士兵立刻朝我这边围了过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用力握住方向盘,努力克制着自己,现在千万不能让他们觉察到我在发慌。我瞟了一眼弗兰克,他似乎也觉得事情不太妙。
“他长得像那个大傻子休易!”一个士兵突然叫道。
“哈!对!没错!就是他!大傻子休易!啊哈哈哈哈!你瞧他那一脸傻相!还叼着根烟!真让人想上去揍他两拳!”说着,那名士兵还真挽起袖子要来开我的车门。
我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靠在座椅靠背上,彻底无语了。
“啊……啊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也这么觉得啊?我老早就说他长得像大傻子休易,他根本不信!”弗兰克见状,赶忙打圆场。
于是,他们一群人在那又说笑了一阵子之后,几个士兵就笑着挪开了路障放行了。
弗兰克上车后,我松开手刹,挂上一档就走,刚起步,那个找我茬的家伙迅速爬上车门,伸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家伙,指着我说:“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大傻子休易!哈哈哈哈……”
我无语地轰了一脚油门,换上二档,继续狠踩着油门加速把车开走了。我看见弗兰克也靠在副驾驶座位上,似乎刚刚松了一口气。
“谁是大傻子休易?”我问弗兰克。
“你不在希格拉的那段时间很流行的一个无厘头搞笑节目中的主角,一个大傻子休易,一个疯子威利,两个活宝。”
“天呐……我们漂泊在银河系的边缘受尽煎熬,他们就宅在地面上看什么无厘头闹剧……”
“感谢伟大的造物主发明了全息投影电视,否则那些家伙无聊了,鬼知道他们会干出些什么……”说着,弗兰克瞟了我一眼,突然他反应过来了点儿什么,又瞟了我一眼:“不过经他们这么一说,我才发觉你跟那个大傻子休易还真的有点神似!”
“哦——我的天父萨尤克!你饶了我吧……”
“不!你真的挺像,尤其是你这眼神……”
“行了吧!弗兰克……你还是继续睡你的觉吧!”我使劲换上一档,开始爬坡了……
…………
距离最后集结时间还有11小时59分59、58、57……秒
倾盆大雨早已下得哗哗的。云层很低,能见度不太高。引擎的轰鸣声和雨刮器单调的咔嚓声让我有些昏昏欲睡,好在我们终于抵达了里奥尔港。按照名单上说的,艾尔法斯、大熊、鱼雷和其他好几名兄弟都在这里。据说鱼雷那小子盘下来了一艘旧的远洋渔船,弟兄们打算把她翻新后一起来经营她。里奥尔港,这里是鱼雷的老家。那艘船就注册在鱼雷的名下。那小子,现在也当船长了吗……
我把车停在港务办公室门前,然后戴上冲锋衣上的兜帽,下车跑到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进了屋。
因为下着大雨,码头也比较清闲,三个码头管理员在办公室里玩着纸牌。
“嗨,我想请问一下,乔治•米切尔的船是哪艘?”
“外面那艘最大的,刚刷了油漆,还没写名字的那艘就是了。你有什么事?”
“呃……我想找乔治,还有麦克斯•贝克鹏,还有艾尔法斯•海拉尔,我找他们有点事。”
“他们现在都不在船上!嘿,等等……”那名码头管理员盯着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你该不会也是来参加乔治的婚礼的吧?”
“对!我是想来找他们……嗯……你刚刚说什么?婚礼?”
“乔治那小子今天举行婚礼!怎么?你不是来参加婚礼的?”那名码头管理员差异地看着我。
“他……他结婚了?!”
“哈!那个混小子!从战争前就一直跟这一代最有声望的一位农场主的女儿热恋着,但那位农场主脾气很怪,每次见到乔治那小子跟他女儿泡在一起时都会大发雷霆,甚至会抄起双管喷子轰他,哈哈哈哈……”说着,三个码头管理员都笑了起来。“不过现在,乔治那小子似乎变得踏实多了,看来是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于是怪脾气农场主居然改变了主意,把他女儿嫁给了乔治,还出钱资助乔治买下了那艘船!”
该死……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人家刚结婚,我该怎么办?硬生生把人家给拆散?可我不能没有一名负责导弹的有经验的船员。怎么办?
“你是开卡车来的对吗?他们现在就在那个农场,你再往东走个六、七公里就到了。”
“好了,非常感谢!”
于是,我又回到了车上。上车后,我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点上了一根烟。
“怎么了,伙计?”弗兰克发觉我在纠结着什么。
“鱼雷结婚了。”
“哦,那可真不错!”
“他们现在正在举行婚礼!”
“那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对!正是时候!你要我在他婚礼当天把他们小两口儿给拆散?”
“嘿,詹姆斯!”弗兰克一脸严肃地扶着我的肩膀,“你现在只管传达消息,决定权在他们。干我们这行的,千万别感情用事!”
我掏出我的那个黑色皮夹子,上面那银白色的FMI徽章正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记住,你只能告诉他们,你现在为联邦军事情报局工作,并且正在被通缉,你正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今晚就会行动,现在正在召集船员。只有愿意参加的,你才能单独告诉他们会合地点,并且要告诫他们千万不能把会合地点告诉与行动无关的人。现在快点开车吧,传达完消息后,让他们自行赶往会合地点,我们必须先行抵达。然后我要带领我的小组提前潜入基地为接应你们做准备,你就在那儿等你的船员,过期不候。好了,我们走。”
“见鬼……”我收起皮夹子,发动了车子……
十五分钟后。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农场的看门人拦住了我们的卡车。
“我需要找乔治•米切尔、麦克斯•贝克鹏和艾尔法斯•海拉尔。”
“让我看看你们的请柬。”
“不,我们不是来参加婚礼的,我们只是要找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门人没好气地问。
我稍微想了一下:“我是乔治•‘鱼雷’•米切尔中士的前长官。他们都习惯叫我舰长。”
“怎么?你见他现在成了我们家的女婿,就想来求他办事吗?”看门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我只找他们说几句话就走,没别的。”
“天呐!你别逗了伙计!”看门人笑了起来,“那位让乔治改过自新的舰长可是著名索班英雄文斯克•瑞德•鲍威尔上校的孙子!你居然想冒充那位了不起的舰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难道我的通缉令你们这还没贴出来吗?”眼前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还真是让我感到很不爽。
“行了,快点给我滚!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该死!”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掏出枪顶住他的脑门。
“哇哦!冷静点,詹姆斯!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烦躁……”弗兰克赶忙制止我,不过我没理他,继续对那看门人说:“听着,你这条看门狗!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乖乖放我们进去,要么,我杀了你,然后我们还是要进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老天!快来人!这家伙有枪!”这该死的看门狗尽然大声叫喊了起来。
“见鬼……”弗兰克立刻开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绕过车头来到那家伙背后,一把捂住他的嘴,掏出注射器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针。然后把他拖到门卫小屋里,关上门,回到了车上:“好了,舰长先生,我想我们可以进去了。”
“天呐,你下手还真狠。”我收起了枪。
“不!如果要狠,我会用匕丵首!听着,伙计!我的工作就是要协助你,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让你完成任务。如果你不希望我这么做,那么以后不管做什么请你三思而后行!”
“不,你做得很好!我也想这么干!”我说。弗兰克把头撇向一边不理我了……
农场很大,但是因为下雨,几乎没什么人影。我一直把车开到了别墅旁的一块空地上。我戴上兜帽,下车朝别墅走去。
婚礼看起来举行得很热闹,我来到窗前,看见鱼雷和他年轻漂亮的妻子被大熊、艾尔法斯和其他一群熟悉的面孔围着,闹着,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一个气色不错的胖老头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品着一杯红酒,看着年轻人们嬉闹。我又看了看我自己,满脸的胡子渣,湿淋淋的冲锋衣,到处都在滴水,鞋子上沾满了稀泥。天呐,我简直就是来煞风景的!该死……我一旦出现,必然会破坏这幸福美好的气氛,可我如果想要结束这一切,就不能没有这几位弟兄们的帮助,怎么办?他们并没有被卷进来,而我,是要把他们全都给拉下水吗?鱼雷,我的导弹事务长不二人选。可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难道我可以把他从他的新婚妻子身边带走,让他回到危机四伏的宇宙中,继续过那种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生活吗?那样岂不是太自私了……
就在我的思想斗争正激烈的时候,警觉的艾尔法斯注意到了我。真不愧是位优秀的陆战队员。
我来到门前,一群人过来打开了门。
“呃……先生,请问您要找谁?”鱼雷问。
我掀掉兜帽:“嗨,各位,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舰长——”几个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大熊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舰长!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被执行绞刑了!”
“哦……大熊!别这样好吗,伙计?我没办法呼吸了……”
“对不起,长官!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大熊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什么?您就是那位让乔治这个臭小子改过自新的了不起的舰长吗?”那位胖老头也走了过来,“呃……请允许我和您握手,尊敬的,呃……鲍威尔舰长,对吗?”
“是的,先生!”我和这位农场主握手。
“天呐……我就说嘛!这么了不起的一位舰长怎么可能会被处决呢!哈哈哈……快请进来吧,鲍威尔舰长!”老农场主笑着说。
“不了……非常感谢,我只是想和我的弟兄们说几句话就走!”
“弟兄们?!哦我的天!这是位多么可敬的舰长啊!请允许我再次表达对您的敬佩之意!鲍威尔舰长!”老农场主赞叹道。
“哦……不!您太夸张了……”我不得不再次和这位……嗯,抱歉,是鱼雷的岳父,握手。
“到底怎么了,舰长?”艾尔法斯切入了正题。
“这个……有点复杂。见鬼……该从那里说起呢……”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记得我们在穆斯卡号船坞上的兄弟誓言吗,舰长?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你到底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说!弟兄们永远站在你这边。”鱼雷说。
“好吧……能不能先请这位……老先生……”
“我姓道格拉斯。”
“好吧,道格拉斯先生,能否请您和您的女儿暂时回避一下呢?”
“哦,这个您不用担心,鲍威尔舰长!我是不会出卖我的女婿的恩人的。”道格拉斯先生掏出烟斗开始装烟丝。
“我也同样不会出卖我丈夫的长官!”鱼雷的妻子跟着说,然后,鱼雷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好吧……”我抬头看见一个系着围腰的老太太也端着个盆子凑了过来。
道格拉斯先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回头一看,怒吼道:“你这个爱多嘴的死老太婆跑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你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哦!”老太太气得一哆嗦,碎碎念着转身离开了。
“好吧!”我掏出了我那个黑色皮夹子,“你们认得这个徽章吗?”
弟兄们的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我和萨迪还有路易,我们三个人本来差点就没命了,是FMI的一支,根本就不存在的,特遣小组,是他们就了我们。”我看了看面前目瞪口呆的这一群人。“我们三个现在欠他们一条命,所以我们加入了他们的特遣小组。知道吗,我们被卷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阴谋,所以我们要去了结这一切。我是来召集船员的,今晚就要开始行动。决定权在你们。我也不希望破坏你们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可我的战斗还没结束。”
“我跟你去!”艾尔法斯首先站了出来。
“我也去!”接着是大熊。
“算我一个!”
“还有我!”
…………
“我们都参加!”
“鱼雷怎么办?”有人问了这么一句,大家都朝鱼雷看去。
鱼雷搂着妻子略有所思了一会儿:“我当然也要去!不过,我不打算一个人去!舰长,也许我们缺少一位护士……”
我一愣,难道说……
“嗨,鲍威尔舰长!我叫贝蒂,我已经通过护士资格考丵试了!我想要加入你们!”鱼雷的妻子说。然后两人又啵了一个。
“天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送命!并且……我们的这次行动可是要背上背叛家园的罪名,小姐,这不是开玩笑!也许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不!鲍威尔舰长!我认为我女儿她能行!”道格拉斯先生突然发话了。“你能让乔治这个坏小子走上正道,我相信你也一定能让我的女儿变得更加出色的。我也相信他们俩能够给你的行动提供必要的帮助和支持。”
“我们有医生了。”我说。
“可我们没有护士!”鱼雷马上反驳。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求你了,鲍威尔舰长!”贝蒂开始撒娇。
我没理她,只是问鱼雷:“我听说你跟那几个炮兵挺熟的。”
“我们都在这儿,舰长!”几个弟兄说。我一数,刚好七个人。
“我需要一个舰炮校射官,谁来?”
那几个炮兵兄弟互相看了看,商量了一下,没得出结论。
“让爱德华来,爱德华•纽杰特,之前和我都在罗森博格号驱逐舰上服役,他当时是负责一个炮塔的炮长。”鱼雷推荐道。
那个叫爱德华的小伙子也站了出来,向我敬了个军礼:“上士爱德华•纽杰特随时为您效劳,长官!”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你现在是中尉了。还有你鱼雷,还有大熊,你们俩也是中尉了。鱼雷担任我的导弹事务长,大熊,你负责损管。”
“是!长官!”两人向我敬礼。
“艾尔法斯•海拉尔……中尉,我记得在穆斯卡号船坞上已经任命你了,对吗?”
“是的,长官!”
“你负责管理和分配枪丵械弹丵药。今后如果有什么特种作战行动,你也是绝对跑不了的。”
“明白。”
“那我呢?”贝蒂急着问。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贝蒂……米切尔……下士!”
“哇——”贝蒂兴奋得一下子跳了起来,鱼雷抱住她的腿,让贝蒂高高在上地向我敬了个可爱的军礼:“随时为您效劳!长官!”
“你的长官是雷文•瑞伯斯医生。”我已经没脾气了。我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女孩子。
“是!鲍威尔舰长!”
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好吧,如果都决定了,”我看了看每一个人,“回水湾基地,知道吗?”
“在北边,我和艾尔对那儿都很熟。”鱼雷放下贝蒂说。
“基地南面20公里处有一个叫佩斯的镇子,知道吗?”
“知道。”
“那儿有一家名叫镶金玫瑰的酒吧,今晚0点之前赶到那儿集丵合,过期不候。”我看了看表,“我必须先行赶到那里,所以得先走一步了。如果你们还认识更多可靠的兄弟,现在马上去找。那,各位,我们晚上见!”
所有弟兄们一起向我敬礼,道格拉斯先生也点点头。我向他们还礼,然后带上兜帽,转身离开了……
…………
距离最后集结时间还有07小时32分27、26、25……秒
下雨时天黑得总是特别早。当我和弗兰克抵达镶金玫瑰酒吧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雨还是下得很大。我下车后,弗兰克坐到驾驶位上对我说:“你先进去,熙德和丽莎都在里面。”然后他吹了一声口哨,不知从哪儿突然蹿出来几个黑影,从后面跳上了卡车,然后,弗兰克就把车开走了。
我推门走进酒吧,环顾了一下四周,哈,都是熟悉的面孔,萨迪和路易已经到了,熙德和丽莎正在和酒保交谈着什么,其他座位上零散地坐着瑞伯斯医生,死胖子厨师,军士长约翰•安德森……
“嘿嘿——詹姆斯!你还活着!”萨迪看见我一声大叫,然后和路易一起迎了上来。“情况怎么样?”
“嗯,艾尔、大熊和炮兵们都没问题,鱼雷……他结婚了。”
“他什么时候结的婚?”路易惊讶地问。
“就在今天,我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们的婚礼。哦,对了,瑞伯斯医生。看来这次行动你还有一个护士。”
“是那些维格尔护士吗?”医生问,然后喝了一大口黑啤。
“不,鱼雷会带着他老婆一起来参加咱们这次行动。”
“噗——”瑞伯斯直接喷了。
“哇靠……”坐在他对面的安德森被喷了一脸。
“抱歉伙计!哦,舰长,你没搞错吧?”雷文一边帮安德森擦脸,一边问我。
“没搞错!是他们非要这么做的。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是啊,总不能在人家大婚当天把人家拆散嘛!”路易表示理解。
“好了,你们都吃过饭了吗?”我问。
“我们都吃过了,你呢?”
“我还没呢,开了一天的卡车……”
“哦,给这位先生煎一份牛排。”熙德对酒保说。然后那位酒保就到后面的房间去了。
我走到吧台前,坐在熙德跟前问:“接下来怎么安排?”
“你先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要看弗兰克那边进展如何。我和丽莎也要去协助弗兰克的行动,我们先失陪一会儿。”说着,熙德就和艾比盖尔小姐离开了酒吧。
就这样,吃过饭后,我也要了一扎啤酒,坐在那看全息投影电视。哦……原来这就是那个大傻子休易……感谢伟大的造物主居然还创造了这么低级趣味的东西……
…………
距离最后集结时间还有00小时12分钟59、58、57……秒
“詹姆斯,参加行动的船员都已经到齐了。”路易走到我跟前小声说。“对弟兄们说点什么吧?”
我转过身来看了看,清点了一下人数。大副路易、情报官萨迪、舰炮校射官爱德华、导弹事务长乔治、损管事务长麦克斯、枪丵械官艾尔法斯、医生雷文、反应堆事务长约翰,军官8人。炮兵6人,舵手……只来了4个,瞭望哨3个,感应器操作与情报分析1人,电子电路与通信2人,导弹操纵员3人,配能兵……来了3个,厨师1人,护士1人(贝蒂坐在那使劲朝我挥手),共32名船员。再加上弗兰克和我,一共34人。一辆卡车足以把我们全部装下了。驾驶和配能这两个最累的岗位勉强还能实行两班倒制度,其他岗位就……好吧,至少我们不会随时都在战斗。
弟兄们都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讲话。该说点什么呢?
“呃……我刚才一直在看大傻子休易,我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像他!”
我这句话吧弟兄们都给逗乐了。
“好吧,我想说的是,其实你们都没必要来这儿的。被卷进这个阴谋的,本来只有我和萨迪还有路易三个人。所以趁现在,你们都还没有淌进这滩浑水,要退出的还来得及。”
弟兄们一阵沉默。
“能告诉我们你们被卷入什么阴谋了吗?舰长?”一个炮兵小伙子举手问。
“这个只有等你也被卷进来之后我才能告诉你。”
那名小伙子点点头。
“在我们把这一切做个了断之前,我们的所有行动都是非法的。我们三个人现在也正在被秘密通缉。如果你们决定加入我们,那么今后你们也会和我们一样,背上背叛家园的罪名,弄不好以后再也回不来了。你们真的决定要参加了吗?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谓?”我问。
弟兄们还是沉默。我又点上了一根烟:“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一同出生入死,但那时是为了活下来,回到希格拉,而这次,我们可能是在自寻死路……”
距离最后集结时间还有00小时00分03、02、01、00秒
酒吧的门被推开了,熙德领着几个穿着希格拉宇军士兵制服的家伙提着大包小包地进来了。其中一个家伙走到我跟前,扔给我一套军装:“把衣服换上,然后我们就出发!”我定睛一看,是弗兰克。
这时,我发现弟兄们都开始换衣服了。鱼雷牵着贝蒂来到我跟前问:“请问有女兵制服吗?”
我跟弗兰克对视了一下。“好像没有,你先找一套男兵制服将就一下吧。”然后弗兰克打趣地问我:“我说老兄,我怎么不记得你的船员里面还有位女兵?”
我无语地吸了一大口烟,然后问弟兄们:“你们真的都下定决心了吗?不后悔?”
“我们没时间再犹豫了长官!也许我们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们不能抛弃自己的长官。这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况且你不仅是我们的长官,你还是我们的兄弟!所以不用再纠结了,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就像从前那样!”艾尔法斯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
“噢——”弟兄们一起高呼。
“哇哦,詹姆斯,你还真是找到了一群不错的部下啊。”弗兰克看着弟兄们说。
“哼哼!”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换上了那身崭新的制服,代表少校军衔的肩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詹姆斯,这是你的军官证。”熙德递过来一个小本子。我打开一看:“怎么?要用我的真名吗?”
“没错!山度下令禁止公开有关你们的事情,所以从你们回到希格拉一直到现在,你们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上新闻,在军队中也没有公开。你们的通缉令今天已经被全部撤销了,取而代之的是,”熙德坏笑了一下,“山度几乎调动了所有FMI特工,在全希格拉范围内秘密搜捕你们。”
“山度?就是那个多明戈•山度上将?”约翰•安德森问。
“对,就是那个老东西!这下你们知道我们惹到什么人了吧?”我问。
短暂的沉默之后,
“欧——也!”
“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
难道那个多明戈•山度上将比我还要欠扁吗?
“对了,有一点要提醒你,当你们登上小狼獾号之后,我们会通知拉姆齐准将,让他触发警报,而山度的人会立刻通过内部网络查到是你们干的。但由于拉姆齐准将的大部分人今天都还在放假,所以你们暂时不会受到追击。只要当心地面防御火力就是了,你们得先超低空沿着峡谷向西航行至海面上,然后贴进海面高速向北航行至北极上空,从那里脱离大气层,因为北极上空没有巡逻舰队,也没有轨道防御平台。如果在这期间遇到什么麻烦,艾比盖尔小姐会尽力为你们提供电子掩护。然后剩下的,就靠你们了。”熙德说。
“等等,为什么要触发警报?”我不解地问。
“不这么做的话,拉姆齐准将可能会被追究责任,我们要为所有提供帮助的朋友着想,不是吗?”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从酒吧后门离开了。外面,一辆军用吉普车和两辆军用卡车早已等候在那儿。我和弗兰克上了前面那辆吉普车,其他弟兄们则上了后面那两辆卡车,接着,我们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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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4 06:14: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特别加长篇 海盗旗行动(下)
漆黑的山路上,三辆车小心地行使着。车灯的光束穿透了瓢泼大雨,除了被照亮的雨雾和路面积水的反光之外,其他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弗兰克在专心驾驶,没和我说话,除了引擎声和雨刮器的咔嚓声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而这种安静,是最令人感到不安与烦闷的。
首先,之前经历的这一切仿佛都是在做梦一样,我脑子里一团乱,总想要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现实,可我又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切确实是已经真实地发生了的事情。更让我感到心烦意乱的是,我居然回忆起了当年和爷爷最后分别时的情景。我明明记得当时爷爷对我说,他要去参加一次针对帝国泰坦的秘密行动,如果行动成功的话,帝国泰坦以后就很难再组织起来像样的袭扰行动。虽然从时间上来看,帝国泰坦发动的那次针对希格拉的袭扰行动刚好就是在我爷爷离开几天后,并且精英第三驱逐舰梯队在没有掩护的情况下奋力阻挡帝国泰坦航母编队这件事也的确属实,但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多明戈•山度,我爷爷曾经的副官,似乎跟我爷爷的死有着直接的关系,甚至,我们可以怀疑,就是他干的。现在,他又一心想要我死,天呐,可真够复杂的,看来这阴谋从我爷爷辈儿那会儿就已经开始了……多明戈•山度那家伙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构成的?老天,我真不敢想象这么巨大的阴谋到底是怎么酝酿出来的!我更不敢想象咱们那大慈大悲无所不能的天父萨尤克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去找出那被重重阴霾所掩盖的真相!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选中,我只是活该被这么个主儿给盯上了……
我摇下了车窗玻璃,雨点立刻飘了进来,打在我脸上。我往天空中望去,一片漆黑,只有无数的雨点淋在我的脸上。揭露真相……是吗?我把手伸出窗外去接住那些雨点……我知道,我必须迎着这瓢泼大雨,飞向这漆黑的夜空中,穿过云层,飞向那深不可测的宇宙中去,因为我要找的真相,就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嘿,把车窗关上行吗?你这多愁善感的家伙!”弗兰克冷不丁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看了看他,想解释,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什么也没说。我取出香烟,只剩最后一根了,我把烟点上,然后把包装纸揉成团,扔出了窗外。
“我说你能不能别再抽烟了?”弗兰克似乎很反感地说。
我还是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听着,今后我们合作的时间还长着呢,你不能总是这么我行我素!”弗兰克似乎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哦,算了……”我又吸了一大口烟,把烟也扔出了窗外,关上了车窗。烟草已经有点干了,抽起来口感很燥。
“什么算了?”
“是啊,看来今后咱们还得多磨合磨合。”
弗兰克不理我了,继续开他的车。
是啊,算了……管他是被老天选中的还是活该被那倒霉主儿给盯上的,总之,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或者要做什么,反正我现在也是一名宇宙战舰的舰长了,好吧,虽然不是什么正式任命,但至少是弟兄们推选的,所以我有一群肝胆相照的船员,这也算是应验了爷爷的预言吧,这样,只要到了宇宙中,不管是要去当海盗还是要去追踪瑞恩•沃克,反正一切都是我说了算,那么,我就要设法去一趟当年爷爷战斗过的地方,因为据说那场战斗留下的残骸至今仍然飘浮在那片区域,没有被打捞或清扫,我要亲自去查清楚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也算是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吧。或许,这才是我真正应该去完成的使命,没错,这才是作为一名军人的真正的使命,这才是对得起我这身希格拉宇军少校军装的使命,对得起神圣的白色翼星徽章的使命……
山路一转,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回水湾基地。各种颜色的信号灯交替闪烁着,探照灯的光束穿过雨雾在空中来回扫射。我一眼就辨认出了停放在基地中央的小熊座号航母那巨大而雄伟的身影。
“下了山就要进入警戒区了,准备好你的证件,记住,你是小狼獾号的舰长詹姆斯•鲍威尔少校。”弗兰克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
“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要用我的本名。”
“哼!”弗兰克冲着我坏笑了一下,“因为现在詹姆斯•鲍威尔这个名字是全希格拉的敏丵感词!”
我纳闷地看着他。
“我记得熙德已经告诉过你多明戈•山度在通缉令发出后不久便紧急撤销了通缉令,甚至在军队中也没有公开有关你们的事情。你们现在正被FMI秘密搜捕。”
“所以说……”我示意他说下去。
“所以说,知道詹姆斯•鲍威尔是谁、都干了些什么的人可能都还集中在卡伦•斯叶特市。而FMI则时刻警惕着在任何地方出现的‘詹姆斯•鲍威尔’这个名字。好吧,我再重复一遍这次行动的意义——别忘了我们就是要让多明戈知道,你们已经离开希格拉,并逃往图拉尼世界,这是缓兵之计。同时,我们不能让拉姆齐准将被追究责任,所以要毫无保留地把责任全部推给你们,然后再让全银河系都知道你们的事情,这样才能获取图拉尼人的信任,好让你们能够比较顺利地融入他们的世界,搞明白了吗?”
老实说,我还是没把思路理清楚。阴谋什么的,我是真的不在行。
转眼间,车已经开到了铁丝网大门前。我带上军官大檐帽,整理了一下制服,一名穿着军用雨衣的持枪卫兵走到我窗前敲了敲玻璃。我摇下车窗,对他亮出了证件:“我是小狼獾号突袭舰指挥官詹姆斯•鲍威尔少校,后面是我的船员。”其实我并没有撒谎,所以我丝毫没有装腔作势的感觉,我的语气很坚定,因为,我们正要出发去履行我们真正的使命。
那名卫兵想都没多想,啪地一个立正,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打开了基地大门……
回水湾基地位于帕克图境内中西部地区的克莱芒盆地。在一百多年前,这座基地曾是泰坦帝国的一处护卫舰地面补给基地。因为当时它的坐落位置刚好位于帕拉多瓦河最著名的桑卡回水湾一代,因此而得名。当年泰坦帝国军队撤离希格拉时,这座基地几乎已被彻底炸毁了。后来,帕克图基斯接管了这一基地后,对它进行了重建和扩建。现在这座隶属于第七舰队的地面补给基地,占地面积相当于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仅地面起降坪就能够容纳一整支航母编队停泊,如果启用战时应急管理程序,该基地还允许在其上空临时悬停大量的各种舰船进行空中补给维修等作业。而这座基地的地下部分更为复杂,不仅存放有大量的战备物资,这里还有一处巨大的地下船坞,据资料统计,在这场抵抗维格尔入侵的战争中,总共有4艘乾坤级战列巡洋舰、12艘巴赫级战术巡洋舰、14艘女神级航母、27艘亚伯利特级驱逐舰和200多艘各型护卫舰在该基地建造。规模如此庞大的一座基地,我们在进入了警戒区之后,还要在这空旷的基地中驱车将近二十分钟才能进入飞船起降坪。
“不是说,拉姆齐准将已经给他的船员们放假了吗?”我问弗兰克。
“对,但是因为小狼獾号天亮之前就要进行试航,所以按照计划,小狼獾号全体成员必须于凌晨两点之前登上小狼獾号报道。”
弗兰克和他的小组之前的行动已经摸清了小狼獾号的停放位置,并且跟拉姆齐准将秘密碰了面。回水湾基地只有重要位置才有人员把守,其他的检查和防御工作一般都由电脑系统负责,而艾比盖尔小姐和她的黑客小组已经把一切都搞定了,我们在基地中的高速通道上长驱直入,一直开到了小狼獾号的登舰舷梯前。
我刚一下车,两名地勤立刻上前给我披上了雨衣。接着,其中一名地勤递给我一包香烟:“这是拉姆齐准将让我交给你的,少校。”
我接过香烟一看,天呐,居然是两百塞宾一包的软包装船长牌香烟,不过已经拆封了,里面似乎少了一根,而在那根烟的位置上插着一截被卷成和香烟差不多粗细的小纸卷。我抬头仔细一看那名地勤,原来是那位赞恩中士。他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和另一名地勤向我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这时弗兰克走到我身旁悄声说:“情况随时都会变,之前计划的是秘密潜入,但现在成了渗透,所以待会儿你得配合拉姆齐准将演一出戏。我先上船检查一下我安排的那些必需品准备好了没有。”说完就先登上了小狼獾号。
他NND,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我转身喊道:“好了伙计们,动作快点,下车后赶紧到你们各自的部门去报到!各部门军官带你们的人开始做升空前的准备!安德森,反应堆启动之后就开始给超空间模块充电!”然后,我点上了一支赞恩中士给我的烟吸了一大口。这么好的烟我以前还从来没抽过,味道真的很香醇。当初学抽烟时抽的都是些劣质烟,在维格尔舰队干活时,抽的那是补给品中的军队专供烟,不过他们当然不会给我军官抽的好烟,都是些配给士兵的没有过滤嘴的烟,抽起来也没什么香味,就是个劲大,呛喉咙。
待兄弟们都下车后,那些TF1017成员就把车开走了。
我没有马上登上小狼獾号,只是站在雨中,伸手去接雨点。我缓步来回走着,想要最后记住这站在希格拉地面上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我可能今后再也回不来了。一阵风吹来,我深呼吸,这种下雨时夹杂着泥土清香的风是我最喜欢的,从小我就喜欢下雨。这就当做是老天在为我送行吧。
直到船员们已经全部登舰,我才扔掉烟头,慢慢走上了舷梯。站在舱门口,我最后看了看回水湾基地灯火通明的夜景,对站在一旁的大熊说:“可以关闭舱门了。”
“是,长官。”接着,他用内线呼叫舰桥:“舰长已经登舰,小狼獾号全体船员已经到齐,现在关闭舱门。”
“收到。”
舷梯慢慢折叠收起,厚重的舱门在机械臂的驱动下缓缓扣过来,最后“嘭嗤——”一声锁住了,耳膜可以感觉到船舱内气压的细微变化。
我取出装在香烟纸包内的那截小纸卷,展开一看:
“鲍威尔舰长:请在升空前给我发出一次视频通讯呼叫,我在小熊座号上等你的消息。记着看完后销毁这张字条。 你的朋友 鲍勃•拉姆齐(注: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我家乡产的咖啡豆和两条上等的香烟,就在你的舰长室里,希望你喜欢)”
我把纸条彻底撕碎后,扔进厕所的座便器吸进了储便箱,然后就去了舰桥。
到底要演一出什么样的戏呢?我在心里琢磨着……
…………
舰桥内,弟兄们都已经各就各位,各种仪器的滴答声,散热风扇的嗡嗡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相比之下,这熟悉的舰桥指挥大厅竟然比那面目全非的希格拉更让我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我走到我的座位前,轻轻抚摸着镶嵌在工作台右上角的金属字体,然后慢慢走到正前方的风挡玻璃前。
我看着窗外说:“萨迪,向小熊座号航母发出视频通讯呼叫,跟咱们的老朋友拉姆齐准将打个招呼。”
“是,老大!”透过玻璃上的反光,我看见萨迪在敦促手下的小伙子们去做。然后,全息投影仪上出现了拉姆齐准将的影像。
“嘿,欧文舰长,我这是在跟我的上司通话吗?你居然背对着我!”拉姆齐准将首先发话了。
“请问欧文舰长是谁?准将先生。”我慢慢转过身来。
“哦——我的天呐!詹姆斯!你是詹姆斯!哦!我的天父萨尤克!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的欧文舰长在哪儿?”拉姆齐准将俨然一副万分惊讶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就是在演戏吗?我记得熙德好像说过,这位拉姆齐准将是他的导师,看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好吧,要我配合他是吗?就是说,一切责任由我承担,他是无辜的,对吧?
“别紧张,准将先生。我们只是告诉他们试航推迟了几天,仅此而已。”
“那么……詹姆斯,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来取回我的船,然后,永远离开这鬼地方。”
“别这么做好吗,詹姆斯?”
“很遗憾,我必须得离开希格拉,否则他们迟早会杀了我的。”
“谁?”
“多明戈•山度上将。”
“我的天,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
“怎么?你也觉得是我把他给得罪了?”我似乎有点开始动真感情了。“听着,鲍勃。我一回到希格拉就差点被他的狗腿子给谋杀了,后来才知道我似乎跟他的一桩见不得人的买卖有关系,其他跟我们一样受牵连的人都被他给干掉了,我是幸存者。可我又没有证据,现在,我在明处,他在暗处。”
“好吧,詹姆斯。你先冷静一点,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请你留下来,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根本斗不过他,并且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一点都不希望把你也牵扯进来。”
“不,詹姆斯。一旦你叛逃,那才真的是谁都帮不了你了。只要你留下来,总会有办法的。”
我又点上了一支烟:“非常感谢你为我介绍了瓦伦•安第斯,他真的是位出色的律师,但我还是没能躲过被送上绞刑架的命运。好在我的一些船员们对我有点过分忠诚,他们把我救了出来。现在我们要离开这儿,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要与命运抗争!”
“不,詹姆斯……”
“听着,我可不想被他们活活勒死,然后被推进焚尸炉里烧掉,最后连我的骨殖都会被砸碎,再掺和着粪便浇在农田里!”我怒吼道,“然后庄稼就会大丰收,这是我的灵魂的救赎……你信吗?”
“呃……”拉姆齐准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怀疑我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
“好吧……很抱歉,老兄。我就是这样一个说话很难听而讨人厌的家伙。”
“詹姆斯……”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要不咱们来较量一下吧?如果你能抓住我,我就投降。或者,如果我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很荣幸,总比被那些家伙干掉强。”
“很遗憾,我的船员们都在放假。不过,如果你执意要走的话,我将被迫通知回水湾基地防御部队的指挥中心。他们会通报所有希格拉舰队,敌我识别数据将在5分钟之内被修改,你们很难逃出去的。”
“可他们也不敢在大气能内摧毁小狼獾号,否则反应堆爆炸会造成惨重伤亡的。”
“但他们可以击落你们。也可能会从附近的基地调派登陆舰过来,你们会被当场击毙的。”
“如果他们做得到的话,就让他们试试吧。全体注意,这里是小狼獾号突袭舰指挥官,各部门报告状态!”
“反应堆及主推进器就绪!”
“人工重力就绪!”
“维生系统就绪!”
“电子电路及通信就绪!”
“感应器就绪!”
“舰炮及导弹系统就绪!”
“操控系统就绪!”
“好吧……我很遗憾,詹姆斯。你让我别无选择。”拉姆齐准将切断了通讯。
我也回到我的座位上坐下,系好安全带:“调整感应器敏感度,给我周围地形的立体图像。”
“明白。”
“报告当前地面重力加速度。”
“当前地面重力加速度,9.91753。”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在维格尔的资料上看到的猫鼬级突袭舰地面起飞人工重力配平指数计算公式,用舰长工作台上的计算器稍微计算了一下:“配能室,舰桥,校准重力配平指数9.9,完毕。”
“重力配平9.9收到!”
“全员通告,起飞。”
“是,舰长。全体人员注意,准备起飞。”路易一边向全舰广播一边按下了起飞警报按钮,舰桥内,橙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
“舰桥,配能室,反应堆压力正常,温度正常,人工重力引擎运转正常,当前重力配平9.9,能源系统符合升空标准,放行,完毕。”
“舰桥,损管,船舱密封无异常,舱压正常,强电回路无异常,所有液压系统压力符合升空标准,放行,完毕。”
“舰桥收到。风向165,风速7米/秒。外场海拔133米,校准水平仪。”
“水平仪校准完毕。”
“打开红色防撞灯和白色频闪灯。”
“红色防撞灯确认打开,白色频闪灯确认打开。”
“连接升力发动机,我们起飞了伙计们!”
回水湾基地,凄厉的警报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小狼獾号周围腾起了一圈白色的气浪,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这艘蓝白相间涂装的猫鼬级突袭舰在瓢泼大雨中稳稳地离开了地面。
“升空确认,起落架收起,当前高度75 呎。”
“稳住水平舵,保持高度,缓速前进,左舵15,航向270!”
“Aye,aye,captain!”
突然,舰体开始剧烈震动,窗外,数不清的曳光朝我们射来,基地的防御炮塔向我们开火了!虽然这些小口径速射炮想要击穿小狼獾号的装甲有一定的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我们不能长时间暴露在这种火力下。
“航向270确认!”
“前进三分之一全速!”我下令。
“明白!连接主推进器,全速三分之一,快!快!”路易也进入了状态。
“路易,”我指着感应器全息投影说,“注意看,前面就是峡谷入口,我们进入峡谷躲避基地防御火力。”
“明白!呃……左舵5,校准航向267……嘿!”
突然,舰艏火光一闪,感应器的全息投影成了一片雪花点,接着,就只剩下了一排“NO SIGNAL”。
“老大!我们的感应器天线被打坏了!”萨迪喊道。
“该死!”我骂道。外面一片漆黑,马上就要进入峡谷了,感应器突然被打坏,我们会撞山的!
“打开探照灯!”我大声命令道。
“明白,探照灯……打开!”
四条明亮的白色光束照亮了迎面而来的山壁。
“哦,我的天!呃……左舵……,10,航向265……”路易有点不知所措。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们就“轰——”地一声,右舷和山壁发生了擦撞!舰桥内的照明猛闪了几下,有几处地方噼啪地爆出了火花。紧接着,就看见峡谷左侧的山壁迎面压了过来。
“右满舵!右满舵!”我紧张地大声喊道,我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安全带给拉住了。
“右满舵!快!右满舵!”路易声嘶力竭地喊道。尽管舵手把舵打满了,左舷仍然猛地靠向了山壁!
“啊啊啊……不行,来不及了,我们要撞上了!嘿——”在弗兰克惊恐的叫喊声中,左舷“轰隆——”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山壁上!被撞落的泥土和石块一家伙盖了下来,船体剧烈晃动着,我们在舰桥内一阵东倒西歪。
“哗……1号炮塔断电!观瞄系统损毁!(嘿!当心!)哗啦啦啦……1号炮塔液压系统受损!哗……”
“左舷1号配电箱起火!1号电子仪器舱起火!”
“左舷2号至4号隔舱密封报警!”
…………
内线通讯传来一连串的受损通报,让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妈的,还没被打下来,自己先撞得差不多了,看来我的指挥能力也不过如此……
“回舵!右舵10!缓速前进!”我扶着工作台大声命令。照明一闪一灭,到处都在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舰桥内一股子焦糊味儿。
小狼獾号擦着左侧山壁航行了一段后,慢慢回到了峡谷中间……
舰桥内有点乱,我用内线呼叫:“大熊,组织弟兄们先灭火,然后全力抢修密封,再去看看感应器天线还有救没。”
“已经在做了,长官。”
“很好。”
“詹姆斯,呃……我收到了熙德发来的呼叫,我把它转到你的频率上了。”弗兰克一手按着耳麦说。我点头,然后说:“李伯哈特,请讲。”
“呼……有个坏消息,游侠舰长,600公里外的亨德森基地出动了两艘登陆舰,正在全速往你们那边赶,都是山度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哼,我早就猜到会这样,想跑到北极上空再脱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你现在直接脱离大气层会面对大量的轨道防御炮台和巡逻舰队。”
“你干嘛不让伊莎贝尔想办法阻止他们修改敌我识别数据?”
“好吧,不过拖延不了太长的时间,你们最好快点!”
“只要能让一小部分炮台的敌我识别数据不被修改,就能保证我们的逃离窗口。巡逻舰队我们自有办法对付。”
“好吧,我们尽力,其他看你的了,通话结束。”
我又用内线问:“大熊,受损情况怎么样了?”
“呃,火已经灭了,不过维修要花一阵子,还有,感应器短时间内恐怕是修不好了,1号炮塔现在完全无法转动,也无法进行瞄准。”
“该死……好吧,密封隔舱的受损情况你们去看了吗?”
“嗯,问题不大,飞掉了二十几个螺栓,有些地方需要敲打敲打,还有两处焊接点裂开了。”
“给你们十分钟。我们十分钟后就要上升高度,脱离大气层,进入宇宙空间。路易,前进三分之一全速,我相信你们都很优秀。”
“前进三分之一全速!Aye,aye,sir!”
老实说,我现在心里也很没底儿。要说现在这些太空战舰,真正远距离航行主要靠的都是超空间跳跃,常规动力航行时的速度都不是很快,小狼獾号在宇宙中以常规动力航行最大巡航速度218(宇宙)节,虽然紧急情况下把反应堆功率提高到125%,冲刺速度勉强能达到240(宇宙)节,但只能持续15秒(反应堆有保险装置),而在大气层内,最大巡航速度只有450节(海里/小时)左右。而决心级登陆舰的最大巡航速度为230宇宙节/500节(大气层内),所以,那两艘登陆舰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找到我们。然后,就算熙德那边能让一部分轨道防御炮台装聋作哑,可那些巡逻舰队……好吧,对付他们的办法我也还没想好……其实就连怎么对付那两艘登陆舰我都没想好……我这会儿真有点欲哭无泪。妈的,我就是再没出息也不能带着兄弟们一起死啊……
十分钟,眨眼就过去了。
“舰桥,损管,所有密封恢复正常,舱压正常。”
“收到。”
…………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吧,成败在此一举,就让我见识见识自己和兄弟们的能力吧,就算我没那本事,狗屎运应该还是有的,要不然天父萨尤克是不会选中我的……对,自我安慰很重要……他NND,有些时候拼的就是一个气势!
“全体船员注意,我是舰长詹姆斯•鲍威尔。”我向全舰广播,“我很高兴能够再次与你们共事,接下来,我们就要再次离开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回到的家园,也许我们将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既然大家都自愿加入了进来,那么,我希望大家能够与我一起拼尽全力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不想再喊什么狗屁口号,我也从来不会用必胜来鼓励别人,但我相信你们都是真正的军人!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朝希格拉同胞们开火,但是,只要我们对得起这身希格拉军装,对得起我们帽徽上的银色翼星,我们将死而无憾!全体注意,准备脱离希格拉!”
“水平舵10度向上!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
…………
小狼獾号拖着橙色的尾焰,在风雨中飞出了峡谷。舰艏继续上仰,迅速上升高度,很快穿过了云层。明亮的月光照亮了云海,星空看起来是那么的美。
“关闭探照灯,现在灯火管制!”我下令。于是,所有外部照明和不必要的内部照明全部被关闭。舰桥内只剩下各种仪表、显示器的荧光和透过舷窗照射进来的天使之月那洁白的月光。
因为没有感应器,三名瞭望员端着望远镜,仔细地警戒着四周。
高度迅速上升着,地平线的弧度越来越大,很快,希格拉那迷人的轮廓就显现了出来。
“舰长,我们已经脱离了大气层。”路易报告。
“校准姿态,关闭水平仪。”
“明白!水平舵20度向右,左满舵。”
“校准相对0速度,17.9km/s。”
“相对0速度校准,17.9km/s,当前航速109节,继续加速!”
突然,战术面板警铃大作,“Missile locked!Missile locked!……”电子合成语音冰冷而机械地重复着。
“从制导波形判断是希格拉地面防御部队的‘开膛手’mk6重型反轨道器导弹!四枚!见鬼!四枚!”萨迪大声叫喊着。
四枚开膛手mk6,我的个乖乖!足够把小狼獾号给炸得粉碎!登陆舰没追上我们,就打算干掉我们是吗?
“接触时间!”
“预计两分钟后接触!”
该死!怎么办?在这空旷的宇宙空间内……
“超速前进!”
“超速前进!明白,长官!超速前进——”
“反应堆功率125%确认,保险装置已启动,14秒,13,12……”
“接触时间!”
“预计1分32秒!”
“瞭望哨报告!十二点钟方向!战列巡洋舰!”
“什么?!”我又想站起来,又被安全带拉住了。“妈的!这该死的……”我胡乱地解开了安全带,两步跨到前风挡,一把抢过那名瞭望哨的望远镜,果然,在暗红色的夜空中已经可以看清希格拉防御舰队的乾坤级战列巡洋舰那庞大的身影,不过是正对着我们的,看样子也在全速向我们靠近。
我回头看了看萨迪,他也看着我,无奈地喘了口气:“我猜她肯定带有重力井模块。”
“跟我想得一样!”
“导弹还有50秒接触!”
“该死!”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没等我说话,突然,我好像看见那艘战巡的上甲板有一个蓝白色光点越来越亮,我一激灵,冲到水平舵手跟前,一把抢过他的操纵杆猛往右打舵,一道刺眼的蓝白色光束几乎擦着我们的左舷射了过去,我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我觉得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当时的千钧一发,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我的头脑为什么这么清醒,我迅速往后拉动操纵杆,那道离子束从我们的下方横扫而过!
我回头大声对那名舵手说:“你让开!”
那名小伙子一脸惊恐地解开安全带让了座。我坐在那,亲自操控着小狼獾号,继续拉动操纵杆,让小狼獾号飞到了那艘战巡的前上方,进入了她的火力死角。
“距离导弹接触还有10秒!”
我回头一看,四条尾迹扭动着曲线迅速追了上来。
好吧,老子拼了!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艘战巡上甲板靠近尾部左侧的模块插槽上果然安装着重力井模块,我推杆,对准重力井模块就冲了过去。
“距离导弹接触还有5秒,4,3……”
“释放电子干扰!”我大吼道,并使劲把操纵杆拉到了底,下甲板几乎是擦着战巡的重力井模块过去的,然后我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只见三枚导弹直接击中了重力井模块,瞬间把重力井模块给炸得粉碎!
“耶——”舰桥内,欢呼声,鼓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然而,我们显然高兴得太早了。最后一枚导弹没有击中战巡,而是绕了个弯,回过头来,从我们的4点钟方向一头撞了过来!
轰——一声巨响,船体猛地一震,我被甩了出去,脑袋撞在旁边的控制台上,顿时眼冒金星。
“詹——姆斯!”弗兰克和路易赶忙跑来把我扶了起来。血从我的额头上滴了下来。
“推进器受损!动力下降!推进器冷却循环管路爆炸起火!推进舱失压!”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你们给我保住动力!”我左手按住耳麦声嘶力竭地吼道。
“是,长官!”安德森同样声嘶力竭地回答。
我在弗兰克和路易的搀扶下,咬牙站了起来,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定睛一看,那艘战列巡洋舰正在回转舰艏,调整姿态,炮塔已经转向了我们!
“回到你岗位上去,小子!快!”路易命令那名水平舵手。
“安德森,”我喘着粗气问,“超模充电怎么样了?”
“已完成99%,预计3分钟后完成!”
“萨迪,制定跳跃计划!”
“是长官!”
轰!轰!……轰!
“遭到重火力打击!外部装甲大面积剥落!”
“瞭望哨报告!轨道防御平台!12点钟方向!”
“防御蛇形!”我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我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全身抽搐着,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切就看弟兄们的努力了。
轰!轰!轰!轰!……船体剧烈震动着,吱嘎作响,眼瞅着就要四分五裂了……舰桥内,红光闪烁,各种叫喊声乱成了一团,内线频率,各种受损报告我已经听不清了。
“继续遭受炮击!大范围失压警报!”所有舱内宇航服存放柜全部自动打开,弟兄们扔过来了三套,弗兰克和路易迅速帮我穿上一套,然后他们自己也穿上了。
那艘战列巡洋舰没能追上我们,但轨道防御平台的炮弹犹如冰雹般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看样子我们已经失去了逃离窗口,只能强行突破了。舰桥内,火星四溅,弟兄们都在拼尽全力做着最后的抵抗。
直到萨迪的一句 “All personal code red,we are losing control.”整个舰桥都安静了下来。他的语气非常的淡定,依旧认真地看着他负责的面板,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航行一般。舵手们也稳稳地掌着舵,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大家都已经视死如归了。
“舰桥,配能室,超模充电完成!自然重力影响值已在跳跃允许范围内!超空间放行!完毕!”
这一句话犹如强心剂一般,弟兄们立刻振作了起来。
“萨迪,锁定超空间跳跃坐标!我们走!”
…………
我们在一道柔和的淡绿色光芒中变成了量子形态,就这样,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进入了超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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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4 06:2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不归路
……
…………
“哗……快点控卝制住火势!嘿——当心!哗……大熊!快过来帮我一把!”
“把3号和7号液态钠循环泵关掉!快!”
…………
我不知道自己的思维停止了多久,当我回过神时,内线的各种报告让我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容乐观。
伴随着轰……轰……两声闷响,船身晃动了两下。
“3号推进单元发生逆流!快断开主推进器!”
“什么?主推进器还处于连接状态?!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
“呃……现在仍然是全速前进,呃,我们都没注意到……”
“见鬼!还不快断掉!”
“哇哦!哇哦!!哇哦!!!输出中继器好像要爆卝炸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赶快把那该死的中继器给我断掉!快!”
“不行!来不及了!哇——哦!哗……老天!要波及到反应堆了!”
“紧急停堆!快!紧急停堆!”
“你确定吗,长官?辅助动力单元已经被打坏了,蓄电池组……”
“见鬼你这混蛋!把反应堆停掉!快——不然我们就完了!”
“呃……啊,是,长官……”
“滚开!让我来!”
…………
霎时,舰桥内的所有电子仪器全都黑了,我感觉身卝子一轻,飘了起来。
沉默……
还是沉默……
我不知道这时大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或许暂时也没什么值得我去担心或者着急的事情。我飘在半空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或者说,当你意识不到危险的存在时,这本身就是一种危险……谁知道呢,管他的,反正现在我累了……我打了一个哈欠。
“萨迪,我们现在在哪?”我问。
“不知道。”萨迪也呆呆地飘在那里。
“你设定的坐标在哪?”
“呃……我设定的坐标在卡洛斯坟场与希格拉联卝邦控卝制区之间的一个细小的夹缝内。唉,现在没电,不然可以在星图上指给你看。”萨迪有气无力地说。
“安德森,”我用宇航服内的无线电喊,“还有多久能恢复供电?”
“……稍等一会儿,还没把连接推进器的中继器与反应堆分离开……该死……给我扳手!……嘿嘿嘿!别碰那个!(噢!我的天……)见鬼!你这白卝痴……”
“大熊,辅助动力呢?”
“APU被彻底打烂完了,要更换的话恐怕得趴船坞了……最起码得有一艘采矿船来帮忙……我们正在尝试把还能用的蓄电池重新串起来,唔……嘿,伙计,把那根掐掉!对对对!就是那根……”
“好吧,萨迪……”我翻了个身,“带上你卝的卝人,咱们去看看感应器还有救没。艾尔,去给我们找几套舱外动力背包。”
“好的老大。”
“明白。艾米特,伊森,恩里克,我们走!”
“哦,他们你找来的那三个小伙子?”我问萨迪。
“对,艾米特•安维勒,情报分析与感应器维护操作;伊森•斯坦利,电子系统与计算机;恩里克•曼恩,无线电与通讯。”
“嗯。”我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个,都还挺有精神的。“我们走。”
“詹姆斯,我也来帮忙吧?”弗兰克问。
“太空行走你会吗?”我反问。
“以前在陆卝战队呆过。”
“哪个陆卝战队?”
弗兰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当然是宇军的。”
“感应器你懂吗?”
“至少我能帮你们搬东西拧螺丝!”弗兰克好像有点生气了。
我笑着看了看弟兄们,然后敲了敲他的头盔:“你还是先跟弟兄们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想除了我、萨迪和路易三个人以外,其他人都还不认识你呢。”说完,就和萨迪他们一起飘走了……
离开舰桥来到桥楼下方就看见舱壁上好大一个洞。艾尔说下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我们兵分两路,伊森和艾米特去舰艏电子仪器舱检卝查感应器主机,我和萨迪还有恩里克穿上艾尔送来的动力背包,从那个大洞中飘了出去,准备去看看感应器天线,顺便从外部检卝查一下小狼獾号的整体受损情况。
出了船舱,我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宇卝宙卝空卝间。一侧可以看到位于银盘中心的明亮的恒星团,光芒已经掩盖了另一侧希格拉星系的恒星,只能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看到一个相对其他点点星光而言比较大也比较亮的光点。这儿离希格拉并不远,如果山度上将下令拉网式搜索的话,马上就能找到我们。好吧,如果他们真的来了,那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反正小狼獾号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动不了的。
“呃……老大,舰桥的供电恢复了,哦,等等……好的,武卝器系统也恢复供电了。是大熊他们。安德森那边似乎还相当的麻烦。”路易在无线电里呼叫。
“嗯,看得出来。”我回头看了一下小狼獾号,整个尾部已经是千疮百孔,其中有一处破损特别严重的地方,是被那枚导弹击中的。其他地方也是大洞连着小卝洞。我们出来的那个大洞,大概就是桥楼下方那个涂着翼星舰徽的位置,周围装甲已经大面积脱落,舰徽基本上已经不见了……好像还剩下了一点点边缘痕迹……再往前一点,右舷边条状凸起一直到三号炮塔后面这一长溜连着一大块儿船体直接没了,里面的结构都已经完全暴卝露了出来。毫无疑问是那艘战列巡洋舰上的裁决者mk2大口径重炮干的。天呐……我们居然还活着逃了出来……应该说,谢天谢地,舰炮弹卝药库和导弹存储库的内层装甲没有被击穿。
借助着明亮的自然光,我们继续检卝查着小狼獾号的船体,并且继续慢慢往舰艏方向移动。
导弹发射井似乎幸卝运地躲过了炮击。“鱼雷,你们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我呼叫道。
“导弹系统没什么大碍,所以我们现在都在给大熊他们帮忙。顺便说一下,之前受损的一号炮塔已经被炮兵兄弟们修好了,他们也来帮忙了。”
“哈!干的漂亮!你们现在去帮安德森,看看能否恢复动力。”
“哼!想都别想了……中继器完全报废,主推进器……基本报废……小狼獾号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条死船了……小心,我要重启反应堆了。”安德森满腹牢骚。
“哇——哦!见鬼……”无线电里突然一阵吵闹。
“该死!怎么回事?回话!”我一惊,以为反应堆又出状况了。
“……啊……该死,我的脚……唔!被摔惨了!天呐,居然忘了把人工重力引擎给断开……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安德森在无线电里大骂。
“好吧,长官,这是我们的失误,但您也知道刚才那状况有多混乱!”
“混乱不是理由!”
“可是长官……”
“你给我闭嘴!”
“行了行了行了安德森……”我也无奈地劝道,“都别吵了,办法总会有的。”
“好吧,舰长,你现在完全可以乐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儿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对,我是没你看得清楚,但我知道现在小狼獾号基本上已经是废铁一堆了……”我们一边慢慢往舰艏移动,一边观察着船体外部。“Ho!Ho!感应器的接收天线没了!还有两根发射天线严重变形,基座上一个大洞……呃,那个那个……艾米特,对吧?你那边怎么样?”
“相比之下还算幸卝运的,长官。打烂了一套主机,烧掉了一套,还有一套……主要部件都没什么大碍,更换几个电路板应该就能接收到一点微弱信号了,至少能确定我们的位置,长官。”
“另外,感应器天线本来就是易损部件,船体下层的补给舱应该有可以替换的天线。”萨迪补充道。
“好吧,那就动手吧。弗兰克,你现在可以过来帮忙搬东西了,其他愿意来的都可以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的心情居然会出奇地感到轻卝松。
“嘿!嘿!嘿!我说舰长,能听我说一句吗?”安德森似乎因为没能引起我的重视而感到非常的恼火,“如果现在不靠拖船,我们就只能飘在这里当太空垃卝圾了!长官!”
“没错!显然,萨迪,我们偏离了坐标,这里应该已经是卡洛斯坟场了,看看那些残骸……”我指了指远处。
萨迪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哼了一下。
“天呐……我说舰长——”安德森真的急了。
“安德森,我说你到底在急什么?你这么急着想要修好推进器,你想去哪?办法是慢慢想出来的,不是急出来的。既然反应堆没事,那个……超空间模块应该也没问题吧?你干嘛不现在就开始给超模充电?完卝事儿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次跳跃了,不是一样可以离开这里吗?”
“去哪儿?”
“反正不会让你在这儿当太空垃卝圾!”
“好吧好吧……你是老大……”安德森无语了。
“嘿,弗兰克!叫你过来帮忙搬东西呢!回个话好吗,伙计?”我继续呼叫弗兰克。
“呃……詹姆斯,你最好到舰桥来一下,马上。”是路易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也很无奈。
“怎么了?”
“弗兰克跟弟兄们吵起来了……哦,见鬼!嘿!都给我住手!嘿!嘿——”
我欲哭无泪地回头看了看萨迪,他两手一摊,也许还耸了耸肩,只是穿着宇航服看不出来。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这儿交给你了,萨迪。”说完,我卝操控着动力背包,朝着出来时的那个大洞飘去……进了洞,我扔下动力背包,就朝舰桥飞奔而去……穿着笨重的宇航服,这也能算是飞奔……
回到舰桥时,一群弟兄围着弗兰克正扭打成一团,路易在那儿拉都拉不住。
“看在我这个舰长的份儿上,都T卝MD给我住手!”我一边大声喊道,一边奋力把弗兰克给拽了出来,路易急忙拦在弟兄们前面。弟兄们都还怒气冲冲,一个家伙(头盔面罩反光,没看清是谁)甚至还指着他对我说:“他欺卝骗了咱们所有人!舰长,你不应该相信他们!咱们全都被他们给利卝用了!”
我看着这群气势汹汹的家伙,叹了口气,然后故意模仿着以前看过的某个小说中的某船长的语气问他:“Are you telling me what to do,sailor?”
弟兄们暂时没再说什么了。
“就算被利卝用了又怎么样?我们的命是他们救的,为他们办事难道错了吗?你们也是自愿跟我来的,现在后悔了?”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那个家伙在小声嘟囔着。
路易猛推了他一把,然后指着他大声呵斥道:“你再给我说一句?你T卝MD有种再给老卝子说一句?”
于是再没人吭气了。
“利卝用……没错,咱们的确像是被他们当做了诱饵,你们不想被利卝用,那好,那我问你们,是不是多明戈•山度上将不管干什么都与你们无关?”我质问弟兄们。
没有人回答。
“好吧,如果有人觉得自己被牵扯进来很冤卝枉,觉得自己很无辜,觉得后悔的,现在给我站出来!什么都不要怕,尽管给我站出来!”我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
还是没有人敢吭气,也没有人敢动一下。
“出发前你们那股嗷嗷叫的气势都T卝MD跑到哪去了?”我继续怒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T卝MD给老卝子起什么内讧?啊?都吃错什么药了?一个个都T卝MD在那发什么神卝经?”我觉得我很久没像这样发过脾气了。好吧,看来我也是压抑了太久,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对我的船员们发脾气。
我稍微缓了一下,然后尽可能平静地说:“Task Force 1017,因为掌握到了多明戈•山度上将在战争爆发前就与瑞恩•沃克有过来往的一些证卝据,现在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在我们这次行动开始前,他们刚刚与联卝邦军事情报局总卝部中断了联卝系,并且销毁了所有与他们有关的资料。现在他们的处境和我们一样。多明戈•山度,我坚信这个老东西才是真正背叛家园的人。我们之前所遭遇的一切,我相信都只不过是那个老东西与该死的瑞恩•沃克之间的一笔交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找出这一切的幕后真卝相并去阻止那个老家伙的阴卝谋。我们都是被牵扯进来的,我们都很冤卝枉,我们都很无辜。但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老老实实被他们灭卝口,或者是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去反抗!我们是反叛,不是背叛,这是有区别的!”我停下来看了看弟兄们,“没错,我们的确是为了掩护TF1017主力在希格拉上继续行动的诱饵,你们觉得自己被利卝用了,对吗?可我觉得很自豪,因为我们这是在牺牲!牺牲是伟大的!我们都曾经无比自豪地在翼星旗下光荣宣誓,为了我们的家园,永远忠诚,绝对忠诚!忠诚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搞宣卝传而喊的一句华而不实的口号?我知道,你们肯定想说,本来就是这样!可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它本来不是这样!可为什么事实会这样?你们想过没有?”我看着弟兄们,大家依旧沉默,并且,似乎除了萨迪他们还在工作以外,其他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舰桥。“因为真正困难的是,当你真正面卝临要对我们的家园绝对忠诚的考验降临到我们自己身上时,很少有人能够真正为此付出代价。”我顿了顿,继续说:“道理谁都懂,总得有人去做。是啊,这也是大多数人推卸责任的借口——总得有人去做,所以总会有人去做,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而我是真的对政卝客们的虚伪还有他们那些华而不实的宣卝传感到厌恶,感到恶心。与其在希格拉上东躲西卝藏,看着那些虚伪的家伙自命清高,把自己吹得多么伟大,以此为资本来瞧不起别人,到不如痛痛快快大干一场!从小我爷爷就常对我说,战士的血与汗是这个宇宙中最神圣的东西!
所以我想要干点真格儿的!我愿意为我们的家园牺牲我自己的一切。至于你们,作为我的部下,我有权卝利命令你们跟随我。但你们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所以我不能命令你们。而现在的情形似乎也不允许有人退出了,所以,我只想得到你们的一个确切的答复,还要继续跟随我吗?”
“要。”弟兄们齐声回答。
“我听不见。”
“要——”
我觉得当时,弟兄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宇宙……
“好,要跟着我,就得拼命。命运这东西,一般掌握在天父萨尤克手里,一般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有些人天生命好,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只要碰碰运气,啥事都没有。可我,就我这一脸倒霉相,听天由命那就是一个杯具。当年高中时数学考卝试,十二道选择题,我同桌能蒙个全对,我能蒙个全错。大学考概率学,五道判断题,人家正确答卝案是勾勾叉勾叉,我的一闪念是叉叉勾叉勾……”弟兄们忍不住开始哄笑。“所以从那时起,我再也不相信命运这东西了。”弟兄们哈哈大笑起来。我趁热打铁:“我不想袒护谁,但是,弗兰克•休•斯叶特先生,希格拉联卝邦军事情报局的优秀特工,TF1017的骨干成员,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联络员与指导者,虽然有点牛仔脾气,但我可以向你们担保,他绝对是个好人。今后我绝对不允许在发生这种事情。我希望你们也能够把他当成我们中的一员,并且今后他还会协助训练我们的单兵作战技巧和特种作战技巧,所以今后该怎么做,我想没必要再多说了。”
弗兰克对我伸出右手说:“谢谢,詹姆斯。”我们俩握手。弟兄们鼓掌,然后一一跟弗兰克握手道歉,甚至还有人和他拥卝抱。
这时,艾米特•安维勒跑来了舰桥,直奔他的操作面板开始操作起感应器。
“怎么?感应器修好了?”我问。
“是的,长官。迪利卡中尉他们已经把新的天线安装好了,我现在准备测试一下设备。”艾米特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我们都围在他跟前。很快,全息投影仪上就出现了那久违的宇卝宙卝空卝间立体图像,接着,远处的残骸也一个接一个地显示了出来,舰桥内爆发出一阵欢呼。
“好了,萨迪,你们干得太漂亮了,感应器完全恢复工作了,你们辛苦了,现在回来吧!”我用无线电呼叫。
“收到。”萨迪恢复道。
“呃……舰长,”艾米特拽了拽我的胳膊,“我想我们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他指着全息投影图像上的残骸带说。“好像有飞船在活动,敌我识别没有答复,可能怀有敌卝意。”
我眉头一皱,仔细看了看那些混在那一大片残骸带中的几个红点正在缓慢朝我们这边移动:“嗯,我怎么觉得他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呢?”
路易也赶紧过来看了看:“好像就是!”
“呃……萨迪,你能快点回到舰桥吗?好像出状况了。”我呼叫萨迪。
“我听见你们的谈话了,我马上就到。”萨迪回答。
在距离希格拉这么近的地方,这些不明身份的飞船到底是什么来头呢……我这下确实感觉到情况不太妙了。
“好了伙计们,”我怕了拍手,高声命令道:“大家快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我想我们有活儿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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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8 00:0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生还的战士 于 2012-2-28 00:13 编辑

重新开始搬运,以下.

第二十五章 必要的忍耐

“艾米特,告诉我目标距离。”我问操纵感应器的那个小伙子。

“距离,4500码左右,高速接近中。”

高速……也就是说,来者个头不大。难道是被希格拉边境舰队给发现了吗?不对,我们还没有修改敌我识别数据,如果是希格拉舰队,我们这里看到的应该是绿点。

“这附近有没有大家伙?”从常识上来讲,打击宇航器的自持力,不可能让它们独自跑到这种地方来。

“没有探测到主力舰级别的能量反应。我们的精确探测半径只有5000码,长官。”

“好吧……”

“好了,舰长,现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推进器的问题了?”安德森问。

我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没有直接回答他,我叫住大熊:“你去看过那个中继器的情况了吗?”

“看过了,就算不更换新的,只靠人力也完全没办法修复。本来我们在出发时舰上带了两只维修机器人,不过那艘战列巡洋舰的重炮刚好击中了那俩倒霉孩子的停放位置。”大熊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时,萨迪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舰桥。他没说什么,直接走到艾米特身边,两人一起开始分析感应器探测到的各种信号。

“好吧,大熊,你和安德森再想想办法,不要求你们把推进器完全修好,只要能让船开走就行。”我说。如果让他俩继续呆在舰桥,那更不会有什么办法。

“没有中继器,主推进器就完全无法使用,现在辅助动力也没有,只有几个姿态发动机还能用,我们只能勉强调整小狼獾号的姿态,但要把她开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大熊解释道。

“好吧好吧……”我拍着大熊和安德森的肩膀说,“你俩再想想办法,啊?再想想办法!如果连你们俩都搞不定的话,我们就更没办法了。”

就这样,总算是把他俩给劝回去了。我来到萨迪跟前,问:“你觉得那些红点会是些什么东西?”萨迪转过头来,无力地笑着说道:“垃圾场怪物?”

“什么垃圾场怪物?”

“就是当年大回归舰队经过卡洛斯坟场时,那些莫名其妙把船抓走的东西,你忘了?”

“哦,对,历史书上写着呢……我觉得应该不是吧?咱们还没深入到残骸带中,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块残骸,”我抬起头来,指着窗外很远的地方的一块巨大的残骸说,“目测距离大概有10000码左右。”

“嗯,12000码。”萨迪调出了星图,“咱们的当前位置,到残骸带最近点的距离是12000码。”

“是啊,这么远的距离上应该不会惊动那些东西吧?”我自言自语地说。

“瞭望哨报告,目视接触目标!方位角220!呃……目标有八个,正在识别!”因为是背光,望远镜里只能辨认出有八个黑点正在向我们靠近,但是还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路易,尝试着把舰艏对准220方向。嗯……那个……爱德华!对,你叫艾德……让炮兵兄弟们启动舰炮,随时准备开火。鱼雷,让导弹锁定目标。”我下了一连串命令。

“Aye,aye,captain. 舰艏右舷横向推进!”可以感觉船身轻轻晃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左转。

“是,长官!所有炮塔已经捕捉到目标,等待开火命令。”

“明白。Missile,armed!And……locked on target!”

“瞭望哨报告!目标识别完毕,图拉尼导弹艇8艘!正在展开攻击队形!”

这下,舰桥内炸开锅了……我看了看弗兰克,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打开白色频闪灯!”我大声命令道。

路易惊讶地看着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快!”我再次大声喊道。

“是,舰长。白色频闪灯,打开!”

这是银河系中不成文的规矩——在交战中打开进出港时使用的防撞白色频闪灯,就是休战的意思。我现在只能赌一把,但愿这些图拉尼人不是屠夫。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样?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向我们开火,因为……我们没惹他们……这算是个什么理由?好吧,缴枪不杀,我们乖乖被俘,然后给他们打工,然后和他们打成一片,哼,想得美……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太诡异了。姑且不说我们这刚从希格拉逃出来就碰上图拉尼人未免太巧,真正的问题在于,图拉尼人怎么会跑到距离希格拉这么近的地方来?希格拉边境舰队都干什么去了?好吧,这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因为我已经不再为希格拉宇军服卝务了,至少现在不为。

果然,那8艘导弹艇一直抵近到很近的距离都没有发射导弹,然后向四周散开,围着我们开始绕圈子,似乎是在观察我们。舰桥内,弟兄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我也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艘图拉尼导弹艇,发现上面的舰徽和我们当初在维格尔舰队时交过火的那些图拉尼飞船的不一样。

“呃……那个那个……恩里克,”我现在还没完全记住所有船员的名字,“给我接到公共频率。”

“是,长官。”

然后,我用头盔内的麦克风开始呼叫:“区域内所有图拉尼飞船请注意,这里是希格拉叛逃突袭舰小狼獾号,我们没有敌卝意,我重复一遍,我们没有敌意!我请求与你们的指挥官通话,完毕。”

萨迪拍了拍我的肩膀,非常认真地问:“哥们儿,你觉得图拉尼人听得懂希格拉语吗?”我无语地回头看了看他,汗……好吧,我又用银河通用语重新呼叫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我又回头看了看萨迪,然后,我又用生硬的泰坦语呼叫了一遍……咋说我也有一半泰坦血统,而且还在斯彻贝瑟盆地和那些帝国后裔一起生活了两年半,小时候我老妈也教过我泰坦语……好吧,图拉尼人跟泰坦人的关系一直比较密切,所以我想他们应该都懂泰坦语,但是我说的泰坦语他们能不能听懂,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在用泰坦语呼叫的时候,萨迪在一旁忍俊不禁的样子,老实说,我自己都差点笑了出来。

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干嘛还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纠结是改变不了现状的,倒不如来得豁达一点,让一切都轻松幽默一点。卡拉克时代有位幽默演说家就曾经说过,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才能创造奇迹。索班战士之所以在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中都能够继续保持着高昂的士气,除了索班人天生的坚韧与勇气之外,还少不了他们与生俱来的幽默感。看来被逼入绝境中的人一旦突破了绝望的极限,就会豁然开朗,一切就都想开了……没错,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心态,才是成熟的标准之一,真正的成熟!而且,这也正是坚强的真谛啊!虽然,有时候,你必须得忍耐,但毕竟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味地强忍着,总有崩溃的时候。唉……虽然我明白得晚了点,不过,迟到总比没来好。

这时,我们收到了图拉尼人的回复:“你们是……希格拉人……希格拉人开着维格尔飞船……有意思……”他们用的是银河通用语。和书上说的一样,是那种经过处理的,带有水泡音的声音。“刚才那是泰坦语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听出来的。”萨迪“噗——”地一下笑出了声来。我看了他一眼。“你想对我们的指挥官说什么?”图拉尼人问。

“我们的船被打得动不了了,我想向你们求救。”我用银河通用语回答道。

“你是说,你们是希格拉的叛徒,想要向我们寻求庇护,对吗?”

我瞟了一眼弗兰克,他示意我继续。我说:“反正我们不想飘在这里当太空垃圾。”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态度非常强硬地说:“你们的飞船和船上的所有物资我们收下了,你们的船员将听候我们首领的发落,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然后,一艘导弹艇掉头回去了,剩下7艘停在了我们周围。

弟兄们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我的声音。

我转向弗兰克:“是不是该向弟兄们发放武器了?”

“你来决定。”弗兰克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们都带着武器,必然会增卝加谈判的难度,而且不管带不带武器,最终我们的武器都会被收缴。可要我们手无寸铁地去和这些太空海盗们谈判,这还真的是需要胆量的。而现在不管怎么说,想要修好这船,只能先把船交给他们。唉……难道还真要给他们打工吗?好吧,必须得留一手,不然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我们就要任人摆布了。

“艾尔法斯,大熊,能听见吗?”我用内线呼叫。

“请讲。”

“艾尔,你去把枪卝械库打开,大熊,你组织弟兄们去把枪取出来,尽可能分开藏在全船各个角落,做好标记。哦,对了,安德森,关闭反应堆,把反应堆锁了,然后把启动钥匙给我……不,把钥匙交给厨师保管。”

“明白,长官。”

“那个……他们要是把小狼獾号给回收了怎么办?”萨迪再一次非常认真地提醒了我。

我看着他,想了一会儿:“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再另想办法。”我又想了想,“安德森,算了,还是别管反应堆了,好歹得让他们觉得小狼獾号对他们还有用。”

是啊,我的如意算盘是,如果跟他们干着不顺,等他们一修好小狼獾号,我们马上设法夺回。当然,前提是,他们愿意留我们一条命。可如果他们顺利地得到了小狼獾号,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打工的,那我们恐怕就小命难保。而如果把反应堆锁了并以此为筹码跟他们谈判,到时候他们一气之下把小狼獾号给拆了回收资源,他们并不吃亏,而我们的命还是被捏在他们手里……好吧,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千万千万别惹毛他们……可如果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打算回收小狼獾号,杀掉我们所有人,那又怎么办?啊——真是越想越纠结!妈的,反正千万别把我的船给拆了就行,已经够麻烦的了。我不是谈判专家,谢谢!

我回到我的舰长座位坐下,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我现在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对,心态很重要……

…………

“詹姆斯,有两个红点儿过来了。”不知过了多久,萨迪打破了沉默。

“嗯,掠夺艇。”我闭着眼睛回答。

“你怎么知道?”萨迪问。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我反问。

“垃圾场怪物!嘿嘿……”萨迪笑了笑。

很高兴他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瞭望哨报告目视捕捉到目标,再然后:“目标无法识别,从未见过的外形,长官!”

嗯?我抓起望远镜朝着窗外看去……的确,样子怪怪的,前面两个大大的“钳子”,不过……等等,这造型好像在哪见过……好像是在书上看到过……“耶嘿——还真是垃圾场怪物!”我惊叫道。“居然让你小子说对了!”我对萨迪说。舰桥里又热闹了起来。

“啊?不会吧?”萨迪差异地接过我递给他的望远镜。“额……不过那些导弹艇似乎都很淡定。”

的确,那7艘导弹艇仍然停在我们周围一动不动。难道那些垃圾场怪物是图拉尼人制造的?唉,搞不懂……

我们都趴在舷窗上,看着那两只怪物慢慢张开大钳子,从两侧抓住了我们的船身,然后就感觉到我们开始移动了,那7艘导弹艇也发动引擎,伴飞在我们周围。既然已经被打得不能动了,那派掠夺艇来也没用,干脆直接把我们当成“垃圾”搬回去得了……

我回到我的座位上继续闭目养神。现在除了等待,还能干什么?不,我可不是在等待命运!我确信图拉尼人不会铺上红地毯迎接我们……

漫长的等待之后,感应器上终于有了反应:“呃,詹姆斯,你说的大家伙,出现了。一艘攻击航母。”萨迪指着全息投影图像说。

我走到风挡玻璃前,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我们已经被拖进了残骸带,周围大大小小的残骸到处都是,然后,在许多残骸碎片的深处,终于可以隐约看见那艘恶霸级(也有文献资料上称之为憎恶级)攻击航母了。图拉尼人从来都不屑于飞船的涂装,都是些锈迹斑斑的破旧飞船,停在一堆残骸里,一眼很难辨认出他们,再加上他们灵活运用的隐卝形技术,的确是些很诡异的家伙。随着距离的慢慢靠近,又能慢慢辨认出在她周围还有若干护卫舰,图拉尼的刺客级离子阵列舰,好像还有从泰坦人那里买的库达克级突袭舰,好像还有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护卫舰,是新舰种吗?

终于,那两只垃圾场怪物将我们对准了那艘攻击航母的尾部船坞入口,然后松开了钳子。我们靠着惯性慢慢向前滑行,慢慢朝着船坞内滑去。

“希格拉人,这里是攻击航母残忍号,你们已经获准停靠本舰,在频率175.65上联络进港控卝制,完毕。”我们在公共频率上收到了攻击航母的联络。

“频率175.65联络进港控卝制,小狼獾号收到。”我回答道。然后示意通信兵恩里克调整频率,“小狼獾号呼叫进港控卝制,我们已经失去动力,需要停靠协助,完毕。”

“你们可以自己制动吗?”

“应该可以,不过你们最好设置好阻拦装置。”

“收到。听我的指示,准备……制动!”

好在我们舰艏的制动推进器还能用,小狼獾号很顺利地停了下来。接着,船坞内安装在顶部的两个巨大的机械臂抓卝住了我们,将我们慢慢推到了靠近左舷的一个停靠位,各种约束机卝构闭锁,一个自动舷梯慢慢搭了过来。

“船坞内有氧气,你们可以打开舱门了。”

我们的船舱早就失压了,我瞟了一眼舱内含氧量和气压显示,居然都是绿色,看来这种攻击航母的船坞入口处有某种约束力场能够锁住氧气。于是我带头抠开了头盔面罩:“好吧,准备下船了伙计们,去会会这帮太空海盗!”

…………

下船之前,我抓紧时间回了趟舰长室,把拉姆齐准将留给我的东西找地方藏了起来。我可不想把这么好的东西让给图拉尼人……

厚重的舱门缓缓地打开了,我们一行34人慢慢走下了舷梯。和想象中的一样,我们一下船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家伙各种围观。
“嘿,别紧张,朋友,我们没有武卝器。”我用银河通用语对他们说。一个看起来似乎管点儿事儿的图拉尼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脑袋一歪,示意我们跟他走。于是我们在这些家伙的护送下离开了船坞。

希格拉的资料文献上说,图拉尼因为不需要在行星上起降,所以他们的飞船上没有人工重力。不过这艘攻击航母上有人工重力,我觉得应该是主力舰级以下的飞船没有。想必图拉尼人也很清楚,人如果长期生活在无重力环境中,就会得骨质疏松,而且身体会变得很胖很胖……

我也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些传说中的图拉尼海盗,似乎什么样的人都有,头发的颜色,瞳孔的颜色,肤色,身高,相貌特征等都不一样。怎么,这就是图拉尼人的真面貌吗?我慢慢凑到弗兰克跟前,小声问:“这些就是图拉尼人?”

“不,他们不是正统的图拉尼人,他们都是外来族的。正统图拉尼人都是银色毛发,褐色皮肤,红色瞳孔。”弗兰克同样压低音量回答。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弗兰克。

“我们的内部资料上说的。”弗兰克解释道。

又经过了几道闸门,我们被带进了一个大厅内。看起来这里应该就是指挥大厅了,我注意到了感应器的全息投影。唔……过时的设计,过时的设备……天呐,我真的开始怀念我们的古斯塔夫级了。操作感应器的那个家伙……天呐!那……那是只章鱼吗?虽然个头不大,但脑袋上全是像大脑皮层一样的皱褶,瞪着两个鸡蛋黄一般的眼睛看着我们,眼睛上布满了血丝,一堆乱七八糟的触手在按动着感应器操控面板上的按钮。它旁边倒是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金发金瞳,看起来应该是个血统纯正的泰坦人。另外还有三个长得差不多的、看起来像是三胞胎的家伙站在一起,紫色皮肤,耳朵尖尖……哇塞,这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终于,在大厅的正席位上,歪坐着一个紫色头发的壮汉,真的够壮的,绝对是属于“肩膀两边长大腿”那种类型的。他闭着眼睛,一手握拳撑着腮帮子,胳膊肘支撑在座椅扶手上。至于他的穿着……好吧,这些太空海盗……我还真没发现哪个家伙的衣服比较有品位……

那个带我们进来的海盗走到那壮汉跟前,毕恭毕敬地叽里咕噜了几句,壮汉睁开了眼睛瞪着我们。他的瞳孔也是紫色的。看样子他就是首领了。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气氛很沉闷,谁都不说一句话。

这时,站在我后面的弗兰克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没理他,他又推了我一下。我压低嗓门用希格拉语问他:“你干什么?”

“说点儿什么,詹姆斯。”

“说什么?”

“跟他搭话!别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望着!”

“见鬼!难道你要我过去递根烟给他吗?”

……

“唔……突然出现的超空间跳跃信号,还真是把我们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希格拉的边境巡逻舰队来了呢……”壮汉站了起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摸样。“我叫特拉•洛克,滚石氏族的第四代首领。”

“我是叛逃突袭舰小狼獾号的舰长,我叫詹姆斯•鲍威尔。”我上前一步。

“唔……希格拉人的叛徒……”特拉•洛克用鄙夷的目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说。

“你说想要向我们求救,我们又凭什么要帮你们呢?”

“我们只是想要找条活路,仅此而已。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愿意为你们工作。”

“嗯……”特拉•洛克慢慢走到我们面前,观察着我们没一个人。突然,他注意到了贝蒂。他慢慢走到贝蒂跟前,盯着她:“想要找份工作是吗……”说着,伸出手去捏贝蒂的下巴。

糟糕!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中间还有个女的,这下可麻烦了!

不料,鱼雷一记重拳打中了特拉•洛克的鼻子,把特拉•洛克打得后退了两步。虽然我们都还穿着笨重的宇航服,不过鱼雷这一拳还是相当有分量的。海盗们慌忙端起枪瞄准我们。鱼雷挡在贝蒂前面,狠狠地说:“想要碰我妻子一根汗毛,先踩过我的尸体!”弟兄们也立刻围了上来,把贝蒂护在中间。特拉•洛克一手捂着鼻子,恶狠狠地瞪着鱼雷。妈卝的,这下问题大条了……
不过,特拉•洛克捂着鼻子缓了一会儿之后,却嘿嘿地笑了起来:“妻子?啊哈哈哈哈……原来还真有人带着老婆出来闯啊?哈哈哈哈……有意思!的确是一群有意思的家伙!”他挥挥手,示意他的手下们把枪放下。“你们想要一份工作是吗?好吧,我这儿确实有份工作可以给你们……”他又慢慢走到我面前,“那么,舰长先生,你的船,我就先收下了。不过我会另外给你一条船,看看你能为我们做点儿什么……”

“那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特拉•洛克先生?”我反问道。

“什么问题?”

“你们跑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特拉•洛克盯着我看了一阵儿,很严肃地说:“我们来这儿而捡破烂儿,你有意见?”

沉默……

我们俩在沉默中对视着……

“噗——哈哈哈哈……”特拉•洛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其他海盗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到这种地方,不捡破烂,你说我们来干嘛?哈哈哈哈……”

“嗯……嗯哼哼……对,说得对……”我也陪着他笑了笑,“那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我要你帮我们捡破烂。”特拉•洛克又严肃下来,非常认真地对我说。其他海盗们笑得前俯后仰。然后特拉•洛克也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

好吧,之前在希格拉时,熙德告诉过我,就是要先接触这些加入了图拉尼世界的外族人,先跟他们打成一片,然后才有机会接触真正的图拉尼人,然后才能建立起属于我自己的关系网,然后才能搞到我们想要的情报,进而掌握瑞恩•沃克的行踪。这就是海盗旗计划的总体行动纲领。不过特拉•洛克这帮家伙……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好吧,其实这样的开始也不算太坏,就先给他干活吧,什么都不做,事情是不会有进展的。

“好吧,这工作我卝干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准备切入正题。

特拉•洛克把感应器的投影放大,然后指着一艘废弃的飞船说:“认得这是什么船吗?”

我仔细看了看:“泰坦人的斯考•法级导弹驱逐舰,对吗?”

“没错。那上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想让你帮我去取回来。”

“直接用你们的垃卝圾场怪物把它整个儿搬回来不是更方便吗?”

“搬回来?你想把一艘驱逐舰级别的飞船塞卝进航母的船坞里?”

“呃……好吧,算我没说……”感觉今天有点脑抽。“那么……你们要的是什么东西?”

“东西就在她的武器舱里,四个武器舱都有,你们把武器舱门撬开就知道了。焊枪、切割器之类的工具船上都有。对了,那艘工程船装不下你们这么多人,两个人负责配能,两个人掌舵,一个人操纵机械臂,再带几个人太空行走,让你的其他人留下,准备接下来的工作。”特拉•洛克对我命令道。他看了看我,问:“你不介意现在就开始工作吧?我们有点赶时间,因为我们不想在希格拉的家门口待得太久。”

“一点儿不介意!”我回答道。“有劳动报酬吗?”我故意问。

特拉•洛克笑了笑:“这要看你们的活儿干得怎么样了!”

好吧,又要调整人员了……安德森再带一名有经验的配能兵,舵手也挑最有经验的,操纵机械臂的技术就属大熊最好了,要从导弹驱逐舰的武器舱里取东西,肯定少不了鱼雷,好吧,路易也跟着我来帮忙,其他兄弟就交给萨迪、弗兰克和艾尔法斯来保护了,对,特别要保护好贝蒂。雷文•瑞伯斯医生表示愿意为海盗们提供免费医疗服务,死胖子厨师菲利普•巴克曼表示愿意去厨房帮忙,特拉•洛克为此很高兴,看来医生和厨师走到哪都是最吃香的职业……

再次来到船坞时,才注意到,咱们的小狼獾号旁边还反向停着一艘锈得不成样子的船,个头比小狼獾号还要大一点,居然只要这么几个人就能驾驶了……仔细一看,天呐,这不就是一艘刺客级离子阵列舰吗?那四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帆板已经被卝拆掉了,舰艏的炮口已经被堵上,里面的离子加农炮的部件已经被掏空了,于是整个前半段船体就成了货仓,上甲板开了个货舱门,然后上面装有用于捕捉目标和装卸货物用的机械臂,哈,传说中的废物再利用!在船坞内负责整备工作的海盗们说,他们海盗可不像我们这些正规军这么有钱,船用旧了就扔……

站在舱门口,路易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那个叫特拉•洛克的海盗头子真的让我很不爽。我说老大,你真打算就这么忍气吞声地给他们打工吗?”

我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喜欢他吗?可有时候,你必须得忍耐!”

“你是想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我看着他说。而却路易耸了耸肩。“那就别再纠结了!开开心心地坐上去,然后开始摇摆!”

于是乎,我们哥儿几个吊儿郎当地走上了舷梯。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海盗了!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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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8 00: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The enemy of my enemy is my friend"

我们几个都上船之后,外面负责整备的海盗嘭地一声关上了舱门,霎时,眼前一片漆黑。偶尔传来一阵金属的吱嘎声。

“安德森,这船……冷舱启动你会吗?”我打开头盔上的小灯,照亮了船舱里的浮尘。

安德森挠挠额头:“嗯……走,弗莱迪,我们看看去。”说着,带着那名配能兵去找能源舱去了。

于是,我带着其他几名弟兄去找舰桥……看样子刺客级离子阵列舰的额定成员本来就不多,人员生活区总的来说很小。其实,在所有护卫舰里面,离子炮舰的成员本来就是最少的……这儿好像是食物储藏室,不过是空的,只找到了两个过了保质期的“牙膏食品”,还有一根冻得梆硬梆硬的香肠……好吧,这边是厕所,呃,专为无重力环境设计的座便器,还有适合各种尺寸的小便漏斗……看来这船没有人工重力……船舱内饰很简陋,而且到处都是锈,看起来比古斯塔夫级还要旧……终于找到一个梯子,旁边的标识全是些没见过的文字,不过还有一个不知道用什么画的红色箭头指向上,旁边写着“Bridge”,看上去刚写上没多久。好吧,我带头爬了上去,推开上面的密封舱门,终于来到舰桥了。

“乖乖……瞧瞧这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机械仪表……”我借助头盔上的小灯的光线环顾着舰桥内的仪器设备。不过仔细看,舰桥内似乎只需要四个人。驾驶席位和大多数离子炮护卫舰类似,并列双座,左边的是姿态控制杆,右边的是方向舵。中间是传令钟,不过看起来更像是油门座。位于驾驶席后方有一个单独的座位,看起来应该是领航员,最后面有一个高一点的席位,应该就是舰长的位子了。和大多数离子炮舰一样,舰长亲自担任炮手。不过我仔细看了看,舰长工作台上面的用于操控离子炮的那个姿态微调控制杆已经不见了,观瞄设备也不见了,控制台上多出来了不少操纵杆,估计是用来操纵机械臂的。

“好吧,大熊,你坐这儿,现在你是舰长了。”我把大熊拉过来,摁在舰长座位上。“路易,你来负责领航。呃……舵手,那两个舵手呢?”

“在这儿,长官。”

我指了指驾驶席,他们俩坐了上去。

“好了,那么待会儿就由我和鱼雷两人进行太空行走。”我慢慢走到右边的舷窗前,看着我们的小狼獾号。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看见他们已经开始维修我的小狼獾号了。

这时,舰桥内的照明闪了两下,然后亮了。接着,舰桥内各种警铃声大作。

“嘿!嘿!嘿!这是怎么了?”我看着舰桥内闪烁着的各种红色告警灯问。

“呃……让我看一下……应该是系统没有复位。”路易检查着他的面板。

我无语。这破船……你说我怎么总是跟这些老爷船这么有缘分呢?“安德森,你那边怎么样?”我懒得去找内讲系统,直接用宇航服上的无线电呼叫。

“现在使用的是电池电源,我正准备启动APU,然后启动反应堆,长官。”安德森回答道。

“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烦人的警报给关掉?”我问安德森。

“我想等我们把能源输送到各系统之后,那些警报自己就会停止的,长官。”

“好吧,那你最好快点。”我说。然后我来到路易跟前,和他一起摆弄了一会儿那些老旧的设备。这该死的破船居然连感应器都给拆了,只剩下一个测距用的脉冲多普勒雷达,天呐,图拉尼人居然还有这么古董的东西……

“嘿,长官,你们那儿开了什么特别耗电的东西吗?我这儿电压不够,APU启动不起来!”安德森在内讲系统里面喊道。

“见鬼!你那APU到底是发电的还是耗电的?” 其实我是在骂这破船。

“听着,长官,启动APU需要很高的电压,要启动反应堆需要更高的电压……”

“电池组的电压难道还不够直接启动反应堆吗?”

“反正我这儿显示的电压很低,连APU都启动不起来。”

“哎呀行了行了……”我无语地关掉了测距雷达。

舰桥内照明闪了一下。

“好了,已经把电源切换到APU供电了,现在我要启动反应堆了。该死……这么古老的设计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安德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

这时,路易的面板上有了反应,似乎是通信系统收到了呼叫请求。我摁了一下接通按钮,就听见头顶上有什么动静。抬头一看,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上面还有一个显示屏。显示屏上出现了特拉•洛克的头像:“你们还没准备好吗?嘿,我说,你们这些正规军,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把船开出去吗?你们是怎么打败维格尔的?”特拉•洛克轻蔑地说。“听着,半小时之内没把我要的东西取回来,后果你是知道的。”

舰桥内的警报一个接一个地停止了,看来各系统都开始工作了。弟兄们也都迅速设置了一下各自的操纵面板,看样子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安德森,我们得赶紧了,这破船你能玩得转吧?”我用内讲呼叫。

“我想应该没问题的,长官,我在离子炮舰上待过。呃……我看看……和咱们的离子炮舰一样,反应堆三向连接,一个离子炮,一个人工重力引擎,一个推进器。”

“你确定这船有人工重力吗?”

“不确定,反正除了连接推进中继器以外,另外两个连接位都已经废了。我也看不懂图拉尼文……”

“那就别管了。供氧和供暖有吧?”

“嗯,开关已经打开了,长官。”

“操纵系统液压系统呢?”

“这个不在我们这儿,可能在你们那上边。我这而连节流阀都没找到。”

“这个不用找了,在我们这儿。”丫的,看来那玩意儿果然不是传令钟。“呃,你们俩看一下液压系统开关是不是在你们那儿。”我对那两名舵手说。

两名舵手到处找了找,然后在顶部控制板上啪啪啪打开了好几个开关,“好了,可以了,长官。”

“那么……”我还是呆在路易身边,准备调整通信频率。陈旧落后的通信设备,除了那个联络残忍号舰桥的视频专线之外,就只剩下一部调频电台了。当然,不用参加战斗的船也不需要同时使用多个频率。“那个……离港控制频率多少来着?175点多少?”
“呃……175点……55?”路易也不确定。

我把频率调整到175.55,然后呼叫离港控制,只听:“嗑……咕呱呱,呱呱呱呱,嗑!嗑!嗑!……”

“这是什么?”我两手一摊。

“不知道。”路易本能地回答。

我切断通信,继续调整频率。55不是,那……75?

“这里是火控塔!进出港控制175.65你这白痴!”

我晕……

好吧,175.65……“离港控制,这里是……见鬼,这条该死的破船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时,那个专线视频的指示灯又亮了。

“她叫拾荒者号。”显示频上出现了特拉•洛克极其不耐烦的样子,“天呐……你们居然还趴在船坞里!你们还有25分钟,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就切断了通信。

短暂的沉默。

“拾荒者号呼叫离港控制,请求执行发射程序。”我重新呼叫。

“收到,正在调整人工重力分布,即将消除船坞区重力场,请注意。”

我注意到外面小狼獾号的维修作业暂停了,看样子外面也有广播。两名舵手、路易和大熊都系好了安全带,鱼雷抓住了舱壁的扶手,我则抓住路易的座椅靠背和控制台的边缘。接着,就感觉自己漂了起来。

“所有约束机构解除,发射路径已清空,你们已经获准离开。”

“收到。安德森,缓速前进。”

“我只管连接推进器,节流阀不在我这儿,长官。”

船猛地一震,开始往前航行。我手一滑,离开了路易的位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漂去,大熊用他那强壮有力的胳膊拦住了我。

“哦,谢谢,伙计!嘿,安德森,悠着点儿,不需要使用爆发力,好吗?”

“这么旧的中继器,你指望它能有多温柔?呃,我是说,长官!”

“安德森……你再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怎么修理你!”

“抱歉,长官,我只是在配合你的语气。”

…………

“拾荒者号确认已经离开,准备前往目标残骸进行打捞作业。”我向残忍号通报状况。接着,视频专线又亮了……

“算我求求你了,我亲爱的詹姆斯船长!你给我省省你那些没用的过场行不?”特拉•洛克已经快要抓狂了。

“这一切都是出于安全起见。”我回答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理他。

“安全你个锤子!”乖乖……这TMD是哪个星球的鸟语?

“呼——”我用力吹了一口气,“三分之一全速,右满舵,航向……”唉,这该死的罗盘上面的标记也够诡异的。

“航向多少,长官?”方向舵手回头问。

“去他妈的航向!你给我调转船头!”

船开始右转。我漂到驾驶席跟前,透过风挡玻璃向外望去,直到看见了那艘废弃的斯考•法级导弹驱逐舰,我指着它对两名舵手说:“看见那艘泰坦飞船了吗?你们给我照着那儿开就是了!”他NND,既然开上了海盗船,就得有点海盗的样子。“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Aye,aye,sir!”说着,舵手们把节流阀猛地推到了底,我又朝后面飞去……感谢大熊接住了我两次!

我们故意从几艘海盗护卫舰之间的空隙里钻了过去,距离非常的近,我们的速度也很快,几次差点和那些海盗护卫舰发生擦撞,吓得那些海盗们在无线电里大叫:“哇——哦!你们这些希格拉疯子不要命了吗?”

“你们刚才不是说‘安全你个什么XX’来着……”我自言自语。

很快,我们就已经抵近了那艘废弃导弹驱逐舰。因为拆掉了不少东西,但是动力没打折扣,所以这艘破老爷船飞得倒还挺快。

“好了,差不多该打开测距雷达了。减速到全速三分之一。”

“是,舰长。”舵手们将节流阀慢慢往回拉,不过船并没减速,而是继续向前滑行。我上前亲自握住节流阀控制杆,继续拉到了停止推进位,然后再往后拉,这才感觉到推进器开始反推了。

“当前距离是……515码,500码,485码……”路易开始报出距离读数。接近速度有点快,我又把节流阀控制杆轻轻往后拉,增加反推力度。

“420码,410码,400码……”

“大熊,给我来点强光照明。”我看着那艘斯考 •法级导弹驱逐舰的黑漆漆的身影,对大熊说。这个角度还是有点背光。
“好的,长官,探照灯,打开!”

安装在机械臂上面的一组探照灯照亮了那艘废弃泰坦战舰。她歪在那里,略微低着头,静静地漂浮着。因为饱受宇宙中各种射线的煎熬以及流动的尘埃颗粒的冲刷,表面已经锈蚀不堪,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她那红黄相间的涂装。

“310码,305码,300码……”

我将节流阀控制杆向前推到中间位,保持速度滑行接近。突然,

“嘿!那是怎么回事?”一直在一旁观察的鱼雷突然叫道。

我抬头一看,只见那艘导弹驱逐舰舰艏部分有几个姿态发动机在闪着火光,她正在慢慢调整姿态!“哦,见鬼!她在考虑如何防御我们!路易!关掉测距雷达!快!”

我看着这艘慢慢把右舷对准了我们的导弹驱逐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她的很多机能都还没有停止,而且还能够自己做出反应,这该死的鬼船!

“那个……老大,那个紫头发的肌肉男又发来视频呼叫了。”路易说。

“以后他再呼叫直接接通就行了。”

于是……

“哦,忘了告诉你,那艘船的很多机能都没有停止,而且,这艘导弹驱逐舰经过了改装,在她的右舷安装有一门自动近防速射炮,之前她废掉了我们两只垃圾场怪物。”特拉•洛克不紧不慢地说。

“哦,是吗?忘了告诉我……你想起来得可真是太及时了,伙计!”我回敬道。

“不过你似乎已经自己发现了问题,并且警觉地避免了触发她的攻击,所以……你还有13分钟,祝你好运。”

“嘿,听着,你给的时间根本不够……见鬼!”特拉•洛克已经切断了通讯。“这混蛋!”我大骂。

“目测距离还有50码,长官,需要减速。”一名舵手报告。

我又把节流阀控制杆轻轻往后拉了一点,然后对大熊说:“大熊,展开机械臂。”

“是,船长。”大熊开始扳动面前的操纵杆,透过风挡玻璃可以看到前面安装在上甲板的那只用于捕捉目标的巨大机械臂正缓缓向前伸去,发出了很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机械臂与船体连接处得活动部位,粉尘状的铁锈正在大量脱落。“我的天,难道那些海盗平时从来都不会保养这些设备吗?”大熊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看这船已经很长时间没活动过筋骨了。”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速度。

“距离,10码,9,8,7……”

“捕捉点在望。”

“准备,3,2,1,接触!”

Kennnnngchi……船体猛地一震,机械臂稳稳地抓住了这艘斯考•法级导弹驱逐舰4号武器舱右下角的位置。

“Captured!”大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鱼雷,我们走,准备出舱。”我和鱼雷两人离开了舰桥。

那些该死的海盗把工具都放在哪儿的?我和鱼雷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舱外动力背包和那些传说中的焊枪、切割器之类的东东。最后,我们通过隔离舱进入了前面的货仓,好家伙,这么大的一个货仓,空空如也。我和鱼雷两人漂在这空旷的巨大货仓内,慢慢地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那些工具。我们俩一人背上了一套动力背包,然后拿上工具,慢慢向货仓顶部漂去。

“大熊,把货仓门打开。”我用宇航服内的无线电呼叫。

“收到。”

又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货仓顶部的舱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我和鱼雷操控着动力背包,离开了拾荒者号,沿着巨大的机械臂,慢慢向废弃导弹驱逐舰靠近。

“嗑。嗑。嗑,嗑,嗑,嗑 嗑 嗑 嗑 嗑嗑嗑嗑嗑嗑……”我的耳机里出现了一种频率越来越快的杂音。

“该死,我的无线电好像除了点问题。鱼雷,能听见我说话吗?”

“呃……我也听见杂音了。”

“这么说,应该是某种干扰,或者……”突然,一种不祥的概念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因为我发现,越是靠近这艘导弹驱逐舰,这种杂音的频率就越快。

“哦,见鬼!终止行动!鱼雷,往后退!”我命令道。

“怎么了,长官?”鱼雷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不过他见我正操控这动力背包往后退,于是也跟了上来。

“路易,给我接特拉•洛克。”

“是,长官。”

…………

“哟——嚯——詹姆斯船长!你们还有5分钟……”

“5分钟你个头!”我直接火了,“这艘鬼船的放射性水平很高,如果没有特殊防护服,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这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对吗?你又搞忘了告诉我,对吗?”

“……你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特拉•洛克显然是被我的愤怒给镇住了。鱼雷在一旁惊讶地看着我。

“听着,混蛋!你还没有正式录用我们当你的小弟,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是我们的老大。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我没有问你想要在这艘鬼船上找什么,找来想要干什么,就答应帮你把东西取回来,我信任你,可你却一直在对我隐瞒,而且隐瞒了许多重要信息!你想要节省时间,可你的这种行为对于节省时间丝毫没有帮助!”我在无线电里大声怒斥道。

“你这家伙……”特拉•洛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点恼羞成怒了。

“如果要合作,你就给我拿出点诚意来,要不然,我不干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们自己来闯这艘辐射鬼船吧!祝你们全都得急性放射病,然后痛苦地死在这儿变成太空垃圾!”我继续逼特拉•洛克。虽然有时候必须得忍,但我也不是软柿子,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哼!哼哼!呃……呃啊——哈哈哈哈……”

我真的开始讨厌特拉•洛克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了。

“哎呀……有意思……自从我成为滚石氏族的第四代首领之后,还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詹姆斯,我很欣赏你的胆量!”
“废话少说!要继续就把你隐瞒的都告诉我,然后给我找两套特殊防护服,时间由我说了算。否则,一切免谈。”

“特殊防护服在拾荒者号的能源舱有两套,自己去拿。”

我向鱼雷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我来,然后,我们两人又沿着机械臂原路返回了拾荒者号。

“好吧,詹姆斯,这艘导弹驱逐舰是隶属于当年泰坦帝国一支边境舰队的,经过了特殊改装,当时泰坦帝国改装过不少这种导弹驱逐舰。这艘斯考•法尔加号,当时刚刚在希格拉高轨道上的泰坦旗舰那儿完成了休整,正准备独自返回她所属的舰队,然而在她准备穿越卡洛斯坟场的残骸带时,她的反应堆发生了严重的核泄漏事故,并且安全系统没有发出任何警报。船员们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遭受了几千psi辐射剂量的照射,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现情况异常,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当时许多人都还在睡梦中……没有人生还。斯考•法尔加号随后被宣告失踪,直到后来,泰坦保皇党的一支舰队找到了她,并且查明了她失事的原因。但斯考•法尔加号已经没有了打捞价值,所以她被遗弃在了这里。直到不久前,我们在寻找某种东西时,从泰坦人那里得到了这艘船的准确位置,然后找到了她,但我们也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堆至今还在闷烧不熄,她的部分自动驾驶系统和自动防御系统仍然处于工作状态,这让我们感到很头疼。还好,你们出现了,并且想要找一份工作,所以……”

“收到。看我的,长官。”

捕捉机械臂旁边的另一支装卸货物的机械臂也慢慢张开了。

“走,鱼雷,我们得修正一下导弹的运动方向。”我说。

然后。我们俩用动力背包移动到导弹跟前,把导弹慢慢推向机械臂。直到机械臂稳稳地抓住了导弹,然后我们伴随在导弹跟前,直到大熊把导弹慢慢放进了货仓里,我和鱼雷把导弹固定好,然后再次离开去上面的2号武器舱。拾荒者号与斯考•法尔加号暂时分离,然后重新固定在2号和4号武器舱之间的位置。接着,我们又如法炮制地卸下了第二枚导弹。再然后,拾荒者号再次与斯考•法尔加号分离,在路易的指挥下,慢慢移动到另一侧,重新抓住了1号和3号武器舱之间的位置,我们又卸下了1号武器舱中的导弹。最后是3号武器舱。这次,我们遇上了麻烦。

当鱼雷拉起抛弃舱门的提手时,爆炸螺栓没有被引爆,舱门解锁也没动静,这下可头大了。这么大这么厚的舱门,我们的等离子切割器根本不可能把它弄开。怎么办?

“大熊,试试能不能用机械臂把舱门打开。”这种情况下,能像到得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

“呃……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行,这机械臂的强度可能不够,都锈成这样了。”大熊说。不过,拾荒者号还是重新换了一个固定位置,然后伸出了装卸机械臂,抠住了3号武器舱的发射舱门,开始尝试着把上半部分舱门搬开。金属的吱嘎声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嘭地一声断裂脆响,只见机械臂靠近末端的最后一个活动关节爆开了,抓住舱门的那一截猛地朝我们打了过来!

“当心!”鱼雷操控着动力背包一下子把我推开了,折断的机械臂狠狠地打在了武器舱门上!

这一家伙刚好触发了舱门周围的爆炸螺栓,PAAAOOOON——两块巨大而厚重舱门翻滚着飞了出去!我们当时和那两块舱门离得是那么的进!我的老天,我和鱼雷抱在一起,就在那两块舱门的中间!那两块舱门刚好一上一下地翻滚着与我们擦身而过!你能想象我们当时的感觉有多恐怖吗?天呐……我向天父萨尤克发誓以后我再也不要干这种活儿了!

…………

当我们把那四枚大气抽离导弹送回到残忍号上时,我的两条腿都还在发抖,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剩下的工作就留给那些海盗们去折腾吧,我和鱼雷在弟兄们的搀扶下,来到特拉•洛克面前。

特拉•洛克拍着手说:“漂亮!干得太漂亮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的詹姆斯船长!”

“那么,我们的工作报酬呢?”我喘着气问。

特拉•洛克坏笑了一下:“好吧,你们赢得了继续和我们相处下去的权利,还有今天的晚餐!这样可以吗?”

我装作很有风度地笑了笑:“谢谢!”

“道奇!请带我们这位了不起的詹姆斯船长和他能干的船员们去领晚餐,然后给他们找个睡觉的地方。”特拉•洛克命令他的那个助手。

于是,我们一群人勾肩搭背地来到厨房,一人领了一份由死胖子巴克曼制作的套餐,有面包,腌肉和香肠,还有一大块奶酪和一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奶……

接着,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很大很大的……监狱?

“嘿,我说,你确定你没弄错吗?这儿是牢房!”弗兰克端着套餐盘子问那个名叫道奇的尖嘴猴腮的海盗。

“没弄错!这儿是我们平时用来关押人质的地方。没办法,暂时没有空余的寝舱,你们先将就一下吧。门我不会上锁,吃完饭你们可以在船上随便逛逛,困了就暂时先睡这儿吧?”

我耸了耸肩,带头走进了人质房……姑且这么叫吧,监狱,我是再也不想进了……

弟兄们都进来了,确定那个叫道奇的家伙敞着门就离开了,我们这才放心地三五扎堆儿找地方坐下来,开始吃东西。大家的肚子都饿了,我们的死胖子的厨艺也不是盖的,大家都很开心,似乎暂时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我倒是渴得喉咙里快要冒烟了,我喝了一大口瓶子里的奶,嗯,味道还行,没什么怪味儿。我环顾四周,哼,与其说是人质房,到不如说是杂物间,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箱子麻袋之类的东西。突然,我注意到在墙角瑟缩着一个男孩,手脚都被铁链子拴住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放下盘子,走到他跟前,轻轻动了动他,没有反应。我试着改变了一下他的姿势,用右手揽住他,让他向后躺,并且把他的头抬了起来。确认还有呼吸,不过他看起来脸色很难看,脸上有几道伤,看起来像是被鞭子抽的。茶色的头发有点蓬乱,圆脸,脸长得十分俊俏,而且还有点虎头虎脑的,稚气未脱,看起来最多只有14岁。再看他的穿着,他穿的……似乎是一套连体的战斗机飞行服,款式从来没见过,上衣挎在了下面,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不过也被鞭子抽得一道一道的,上面沾满了血。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人质?还是犯了错误受处罚的海盗?小海盗?我的思维被各种疑问占据着。我又试着想让他平躺在甲板上,这是,他靠在我胳膊上的脑袋轻轻晃动了一下,嘴里轻声念道:“埃尔温哥哥……图门叔叔……”

看来他还有点意识,我赶紧晃了晃他:“嘿!醒醒!孩子!醒醒!”

“别动他,长官!”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雷文•瑞伯斯医生。他走到我跟前蹲下,接过那孩子:“他的两个肩关节都脱臼了!”

我一惊,仔细一看,他的两只胳膊的确很奇怪。瑞伯斯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是有人故意给他拧脱臼的,时间还不长。”

“狗X的,特拉•洛克这混蛋!又在出题考我吗?”我咒骂道。

这时,弗兰克也走了过来。接着,其他弟兄们也注意到了情况,都围了过来。

“好吧,我先试着把他的左肩复位。”瑞伯斯医生说。然后,他分别握住男孩的左肩和左臂,轻轻一扳,喀啪一声脆响。

“啊……”男孩轻轻叫了一声……颤抖的童声,一下子触动了我这个自以为是个冷血硬汉的心。我赶忙伸手去轻轻抚摸他的头,他的头发很软。

“哦,可怜的孩子……”贝蒂在后面捂着嘴说。

男孩痛苦地慢慢睁开双眼,我们都吃了一惊——是和我们一样的,那种犹如蓝宝石一般的蓝色瞳孔!他……是个希格拉人?
虽然希格拉人的头发有很多种颜色,但纯正的库申人后代的瞳孔只有两种颜色,男性的瞳孔就是这种蓝宝石色,而女性的瞳孔,则是犹如翡翠一般的碧绿色。这是我们希格拉人特有的。当然,我是个混血,我的瞳孔是褐色的。

刚刚醒来,面对着眼前围着的一大群陌生人,男孩惊恐地看着我们。

“别怕,孩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他是医生,”我指着瑞伯斯医生对他说,“他刚刚接好了你的左手。”

男孩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然后他试着动了动左臂,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孩子特有的兴奋,眼神也恢复了一点孩子的天真。

“来,孩子,还有一只胳膊,会很疼,请你再忍一忍。”我挪了挪位置,让那男孩躺在雷文•瑞伯斯医生怀里。他还被铁链子锁在墙上的。

男孩看着瑞伯斯医生,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感激。于是男孩闭上眼,咬紧牙,把头撇向一边。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又是喀啪一声。男孩轻轻动了一下,但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好样的,是个爷们儿!”我在男孩头上揉了两下。

男孩喘着粗气,对瑞伯斯医生说:“谢谢!”

“不客气!”瑞伯斯医生把男孩交给了我。

我让男孩躺在我怀里,然后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米凯尔。”

“哦,米凯尔,听起来像是希格拉名字。”我试探道。

“希格拉……我听我爷爷说起过这个词。”米凯尔看着我说。

“哦,你爷爷是位什么样的人啊?”

我这一问,米凯尔立刻来了精神:“我爷爷是位老海盗,他可厉害了!”

“是吗?你也是海盗吗?”

“嗯!”男孩点点头,样子很可爱,“我是个战斗机驾驶员!我可是赛博瑞亚氏族的王牌飞行员!”米凯尔得意地说。

“你是战斗机飞行员?可你还这么小……”我感到有点诧异。

“谁说的?我已经是个大人了!”米凯尔被我这么一问,急了。

“好吧,好吧,你的确是个男子汉!那么,能说说那个赛博瑞亚氏族吗?还有,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埃尔温哥哥,还有图门叔叔,他们是谁?”我继续试探。弗兰克也点头是以我继续问下去。

“嗯,我的图门叔叔就是赛博瑞亚氏族的第三代首领,他的全名叫伊万诺夫•谢尔盖维奇•图门卿夫斯基,他经营着赛博瑞亚斯克乡港,那儿是我们的基地!还有,埃尔温哥哥,他叫埃尔温•华特,号称是离子狙击手,是击剑手号离子阵列舰的舰长,他可厉害了,能偶在离子加农炮的最大射程上一炮命中一架高速飞行的战斗机!当然,要击中我那是不可能的,嘿嘿!”男孩笑了笑,他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那你怎么会被这些家伙栓在这儿?”我顺势问道。

米凯尔的笑容消失了:“那天,特拉•洛克又来骚扰我们的一个矿区,我们在战斗中,突然遇到了一种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战斗机,细细长长的,头尖尖的,三架组成一个编队,速度非常快,我的战斗机怎么都追不上他们,他们就这样在战场上到处乱算,我们又很多战斗机都突然失去了控制,后来,我的战斗机也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控制,接着就被他们给击中了。我弹射了出来,然后被他们给抓住了!”米凯尔愤愤地说。

我回头看了看萨迪,他点点头:“EMP。那可能是维格尔的探针级侦察机。”

“嗯……”我认可了这一点,然后问米凯尔:“这么说,你们的赛博瑞亚氏族和滚石氏族是敌对关系了?”

“对。”米凯尔点头,“哎?那你们是谁啊?你们是特拉•洛克的人质吗?”米凯尔上下打量着我身上的希格拉宇军制服。

“不,我们……目前在给特拉•洛克打工。”我耸了耸肩。

“啊?原来你们是特拉•洛克的人啊?”米凯尔失望之极。

“这倒未必!”我对米凯尔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回头看了看弗兰克,他点头默许。

“那你们到底是站在哪边儿的?”米凯尔急着问。

“嗯……我想我们是站在你这边儿的!”我对米凯尔挤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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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8 00:25: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千钧一发

这时,米凯尔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哦,我想你一定饿坏了吧?”我问。

“嗯,我已经有三天没吃东西了。”

“把我的盘子递过来!”我回头对弟兄们喊道。

很快,弟兄们就把我的盘子传了过来,米凯尔盯着盘子里的食物,眼睛都瞪圆了。因为他的手脚都被铁链子锁着,很不方便,所以我把一块面包和一块腌肉递到他面前,米凯尔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别噎着了,这些食物又不会消失。”我又给他喝了一口瓶子里的奶。“天呐,他们对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抓住我之后,几乎不给我吃东西,也很少给我喝水。”米凯尔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接着说:“特拉•洛克每天都要打我,他并不和我说话,只是打我,打完了就把我锁在这里,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又过来打我。今天他把我的两只胳膊给拧断了。”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我问。

“我想是因为我总共击落了他七十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米凯尔继续狼吞虎咽。

“七十多架?你驾驶战斗机多久了?”我很惊讶。

“三年了。以前是和我爷爷一起驾驶的,爷爷去世之后我就单飞,从我开始驾驶战斗机到现在,一共击落过七十多架。”

“哦……”吓我一跳……“你现在多大了?”

“嗯……我现在十六岁了。”米凯尔略有所思地说。

“你有十六岁?我不相信!我看你最多十四岁!”

“我真的已经十六岁了!”米凯尔着急了,把音量提高了一倍,完全还是个孩子的声音。

“好吧好吧!十六就十六!你把这些东西都吃完吧。”我扶米凯尔坐起来,然后把盘子塞给了他,给弗兰克递了个眼色,我们俩离开了米凯尔,弟兄们也回到刚才自己的位置继续吃东西。我顺手从弗兰克的盘子里拿了根香肠,弗兰克无语。

“好吧,弗兰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一边吃一边说。

“那个,特拉•洛克,哼,可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弗兰克掰了块面包塞进嘴里,又纠了块腌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

我点头,示意弗兰克继续。

“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我怀疑他有虐待狂倾向。他把咱们跟米凯尔放在一起,肯定是故意安排的,你得当心他给你出什么难题!”弗兰克见我吃完了香肠,又递给我一块奶酪,我摆摆手:“我讨厌奶酪!”

“好吧,你这个食肉动物!”弗兰克又分给我一块腌肉。“哼,像特拉•洛克这样的家伙,我敢肯定,就算在图拉尼人里面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货!”

“原来你也这么认为……”我边吃边说。

“你觉得他要那四枚大气抽离导弹打算干嘛?”弗兰克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弗兰克。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想对米凯尔的那个什么什么氏族……”

“赛博瑞亚氏族。”我补充道。

“呃,对,赛博瑞亚氏族,肯定是要对他们下毒手了,而米凯尔就是人质,或者说,是挡箭牌,让他们氏族的人无法敞开火力攻击。米凯尔管他们的氏族首领叫叔叔,可见这小子很不简单。”

“可米凯尔不是说,他们的据点应该是一个叫赛博瑞亚斯克的乡港吗?那应该是一种太空基地吧?”

“对,海盗们的太空基地,多少年前的异兽战争时期就已经确认了这一点了。”

“可大气抽离导弹对太空基地的攻击效果……”

“难道那个塞什么什么氏族……”弗兰克愣是记不住那个氏族名。

“赛博瑞亚氏族!”我再次纠正道。

“呃,对,赛博瑞亚,赛博瑞亚,赛博瑞亚……好吧,难道那个什么什么赛博瑞亚氏族(我无语)还拥有一颗星球吗?”
这话让我电灯泡一亮:“你慢慢吃,我再去跟米凯尔聊聊!”我拍拍弗兰克的肩膀,又去找米凯尔了。

再次来到米凯尔跟前时,只见他已经把盘子里的东西风卷残云般地给消灭得连渣都不剩了。

“吃饱了吗?”我弯下腰问。

“嗯!哈……总算得救了……”米凯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呵呵!”我摸摸米凯尔的头,在他身旁坐下。

“谢谢你,现在我相信你们都是好人!哦,对了,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嗯…咳咳!大叔……听着!我才二十多岁!你十六岁,叫我大叔是不是太过分了?”我郁闷地说。

“可你看起来明明像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啊!”米凯尔的声音很大,弟兄们听见这话全都笑了起来。

我彻底无语了:“哦——我的天父萨尤克,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舰长,你错在不经常刮胡子!”贝蒂插嘴道。

“是啊,其实在这个宇宙中,还一种东西叫做刮胡刀。”雷文•瑞伯斯医生也跟着开始吐糟。

我无奈地对米凯尔说:“你别理他们!我叫詹姆斯•鲍威尔,是他们的舰长。你还是叫我大哥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嗯!詹姆斯大哥!呵呵!”

我发觉自己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叫米凯尔的男孩子了。

“哦,对了,米凯尔,你能不能再多跟我说一点关于你们氏族的事情,还有你那个图门叔叔和埃尔温哥哥?”我把手搭在米凯尔肩上。

“唔……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就是图门叔叔和埃尔温哥哥在照顾我,他们对我很好。”

“那你平时在哪里睡觉呢?”

“嗯……我睡哪儿都行,有时候睡在自己的战斗机里面,有时候也在击剑手号上和埃尔温哥哥一起睡,也有时候会跑到图门叔叔哪儿去睡,反正哪儿都一样。”

“能说说赛博瑞亚氏族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氏族?”

“唔……这个我说不太好,反正以前听图门叔叔说过他们氏族的起源,好像是一个叫做赛博瑞亚斯克的中立星球,科技也不怎么发达,但是后来好像是因为在发展太空技术时,科学家们出现了意见分歧,而这种分歧被一些野心勃勃的政客们所利用,后来双方的支持者们就形成了两大派系并爆发了内战,两大派系都被打得两败俱伤,而大量的平民伤亡和自然生态环境被大面积破坏更是对他们的星球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双方都恼羞成怒,决定要与对方同归于尽,大不了这颗星球咱不要了。就在大多数人都已经狂热化的时候,有一位科学家挺身而出,在他的带领下,又集结起来了一批热爱和平的科学家,他们设法营救了两千多名幸存的平民并搭乘着他们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建成并在战争爆发后隐藏起来的一艘探险船逃离了赛博瑞亚斯克。记得图门叔叔说过,当那艘探险船脱离赛博瑞亚斯克时,星球表面上到处都在闪着刺眼的闪光。他们没有遭到拦截,或许是因为那些狂热的战争分子们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或许,是因为……”

“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对吗?”

“嗯……”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遇到了图拉尼海盗,他们答应把船上所有物资都送给图拉尼人,并且愿意加入他们,只求他们给赛博瑞亚氏族留个后。图拉尼人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后来,那位带领他们逃出来的科学家成了赛博瑞亚氏族的第一任首领。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现在的赛博瑞亚氏族,在图拉尼世界已经是相当有声望的一个氏族了,并且有了自己的乡港,赛博瑞亚氏族的人口现在也有2万多人了,还有许多小的氏族和他们的舰队挂靠在我们氏族,接我们的生意或者为我们工作。当然,为了纪念赛博瑞亚氏族的家园星球,我们的乡港被命名为赛博瑞亚斯克乡港。由于我们的乡港和图拉尼世界中许多著名的乡港之间都建立了贸易航线,所以常常有一些小的氏族加入我们,或者是率领他们的舰队来我们乡港接生意。图门叔叔是赛博瑞亚氏族的第四代首领,前不久,我们刚刚找到了一颗适合居住的星球,虽然不大,但是资源非常丰富。图门叔叔把赛博瑞亚斯克乡港跳跃到了那颗星球的高轨道,现在正在忙于开发那颗星球,还把那颗星球命名为新赛博瑞亚斯克,图门叔叔常说,这就是我们新的家园,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她。听说再过几年,就可以往新赛博瑞亚斯克上移民了。图门叔叔曾经对赛博瑞亚氏族所有族人要求,要牢记赛博瑞亚斯克的悲剧。所以,我们赛博瑞亚氏族的人都很团结,大家生活得都很快乐。”米凯尔说着,眼神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这下很多问题都清楚了,我的方向也明确了,无论如何要去见见那位图门卿夫斯基,加入他的赛博瑞亚氏族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这就得让米凯尔引荐我们,所以,不仅我们得从特拉•洛克手中逃出去,而且还必须得把米凯尔也救出去才行。

“那你们和滚石氏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

“他们啊……”米凯尔好像一提到滚石氏族就来气。“从赛博瑞亚氏族成立伊始,他们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后来慢慢就发展成了死对头。现在,就算我们没招惹他们,他们都要来给我们捣乱,经常骚扰我们的矿区,或者是我们在接其他氏族的生意时,他们就来捣乱,最可恨的是在上次的哈德森方程式赛艇拉斯•凡多拉斯环球锦标赛上,他们氏族故意把我们氏族的赛艇给撞毁了,我的好朋友也在那次事件中遇难,所以我绝对饶不了那个叫特拉•洛克的家伙!”米凯尔义愤填膺。

我现在基本上知道特拉•洛克要那四枚大气抽离导弹到底想干什么了。我心头一紧,这下是钻进特拉•洛克的圈套了。不过,我发现得稍微晚了一点。

那个叫道奇的尖嘴猴腮的海盗带着几个家伙来到我们跟前:“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已经混熟了吗?”说着,道奇解开了米凯尔的铁链子,一把揪住米凯尔的头发,准备把他拖走。

“嘿!你想干什么?”我站了起来,冷冷地瞪着道奇。

道奇不屑地笑了笑:“不干什么,头儿这会儿闲着无聊,想找这小子消遣消遣!”

我刚想说什么,道奇又接着说:“对了,头儿叫你也跟着一起来。他想和你……嗯……沟通沟通!”

“哼!求之不得!”说着,我就跟着他们准备离开。

弗兰克上前扶着我的肩膀,我微微侧了一下脸,把TF1017专用的微型通讯器塞进了耳朵里,小声对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完,就跟着他们出去了。出门后,我回头看了一下,弗兰克给艾尔法斯使了个眼色,艾尔法斯会意地通知了大熊和鱼雷,还有路易和萨迪,几人起身。

我一边走,一边趁海盗们不注意,用很小的声音和弗兰克通话:“弗兰克,你们去船坞看看咱们的小狼獾号怎么样了。注意不要惊动他们,然后回到兄弟们之中,听我的命令行动。”

我们被带到了特拉•洛克的房间。老天……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刑具,很多甚至连见都没见过。看来弗兰克说得没错,这家伙绝对是个虐待狂。特拉•洛克见我们进来了,迎了上来:“欢迎!我亲爱的詹姆斯船长。

“我姓鲍威尔。”

“管你姓什么!”特拉•洛克凑到了我面前,他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我的鼻尖了。然后他对着我笑了笑:“喜欢我的个人收藏吗?这是我的一个维格尔朋友送给我的。”

我深呼吸:“不……我可不是重口味。”

特拉•洛克阴险地笑着:“那是你不懂得欣赏他们的美!”说着,他从桌子上拿了一根……那个叫什么来着?很小,像一根很粗的针,不过上面有很多倒钩刺。“这东西叫做荆,知道怎么用吗?”

“不,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船长,这方面我是个门外汉。”我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特拉•洛克坏笑道:“如果是对付女人,可以用这东西刺进她们的……”特拉•洛克双手成碗状,扣在胸前,道奇和其他那几个海盗狰狞地笑着。“然后再拔出来。”特拉•洛克淡定地说。海盗们笑得更夸张了。“如果是对付这小子……”特拉•洛克看了看我们,海盗们暂时停止了笑声。特拉•洛克用那东西拨弄了几下米凯尔的裤子拉链:“这儿是个不错的位置。”道奇和那几个海盗怪叫着,吹着口哨。

米凯尔被人从背后掣住胳膊,很紧张地瞪着特拉•洛克,他咬着嘴唇,呼吸急促。看得见额头上已经有汗渗了出来。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妈的,必须得想办法救救这孩子!

“当然!这东西肯定得留在最后用!”特拉•洛克自言自语地说,然后,他把那可怕的小玩意儿放回了原位。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有机会。

然后,特拉•洛克用手捏住米凯尔的下巴,把他的头猛地抬起来,然后凑到跟前,慢慢地闻着:“知道吗,詹姆斯,这小子很厉害!”

“我知道,他干掉了你70多架战斗机,对吗?”

“嗯?”特拉•洛克抬头看着我,“赛博瑞亚氏族的这位少年王牌飞行员的名声都已经传到你们希格拉人耳朵里了?”接着,特拉•洛克又把鼻子凑到米凯尔跟前:“对吧?你这条图门卿夫斯基养的小狗狗?”特拉•洛克拿起米凯尔的右手,“如果没有了手指,你还能击落我的战斗机吗?”接着,就听喀啪喀啪几声,米凯尔的手指又被他给拧脱臼了。

米凯尔只是紧咬着牙在那哼哼,使劲地喘着粗气。我看着他,心在滴血。我也暗自切齿,真希望能帮他分担一部分痛苦。该死!快想想办法!

特拉•洛克意犹未尽地又拿起米凯尔的左手:“哦……知道吗,詹姆斯,他越是这样坚持,我就越是想折磨他,我真的很期待他再也忍不住时的惨叫,真的,想想就让我兴奋不已!”

“够了!”我怒吼道。“折磨一个无法反抗的孩子就能让你这么舒服吗?”

“当然!”特拉•洛克理所当然地说,“你现在觉得他可怜,那是你没见过他驾驶战斗机时有多么的凶猛!真的!别被他可怜的外表欺骗了,詹姆斯,这小子绝对是个凶猛的小动物!”

“住手,特拉•洛克!住手!”

“好,那么,你来!”特拉•洛克这一句话让我不知所措。

“来啊,詹姆斯,你也来享受一下,你会理解的。你是不是还从来没杀过人?”

“不,我杀过。”

“不——不不不不!击毁敌人的战舰和徒手杀人感觉是不同的。尤其是当你徒手杀死一个让你恨之入骨的家伙时,那种快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不,我杀过,一个恶棍,我用军刀刺入了他的左眼,一直刺进他的颅内,还狠狠搅了几下。这种感觉我当然清楚。可是米凯尔,他还是个孩子!”

“好吧,詹姆斯,那么,请你把他的左眼挖出来,献给我,以示你对我的忠诚!怎么样?”特拉•洛克终于对我摊牌了。
妈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一紧张,手脚就开始抽搐。

“快点!”特拉•洛克递给我一把匕首。

我颤抖地接过那把匕丵首,慢慢走到米凯尔跟前。米凯尔用他那双蓝宝石般得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央求,但更多的是信任。我和米凯尔对视着。许久,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是你的大哥,对吗?所以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这下特拉•洛克恼羞成怒了,面露狰狞,不过他刚想要发飙,一个海盗猛地推开门:“不好了,头儿!”

特拉•洛克愤怒地瞪了那个海盗一眼,把他吓得一哆嗦。不过他还是吞了下口水:“抱歉打扰您了,头儿!那个……希格拉的舰队来了!”

“Oops!看来我们在这儿待得是有点儿太久了!”我幸灾乐祸地说。

特拉•洛克瞪着我,我们俩对峙了几秒钟。他狠狠地说:“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说完,摔门而去。

我搂着筋疲力尽的米凯尔,在道奇他们几个人的“护送”下,回到了铁笼子里。这下,他们把门反锁上了。我没工夫再跟他们计较什么,赶忙叫瑞伯斯医生过来。米凯尔右手出了拇指,其他四个手指全都脱臼了。我把米凯尔搂在怀里,瑞伯斯医生给他把手指复位。刚开始,米凯尔还是努力忍着,但是在接好了第三根之后,米凯尔终于忍不住,开始啜泣。他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把他的脑袋楼在怀里,在他头顶上轻轻亲吻了一下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再坚持一下!就剩最后一根了,我知道,你是好样的。”

喀啪!最后一根手指接上后,米凯尔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我的怀里泣不成声。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米凯尔,虽然他的身世现在还问不清楚,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他是个被海盗们收养的希格拉孤儿。不管怎么说,无依无靠培养了他的自立和坚强的品质,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个孩子,无论他有多么坚强,他也需要有人可以依靠。我就这样让他趴在我怀里哭了好一阵子。然后,他抬起头,抓住我的衣服啜泣着哀求道:“求求你!詹姆斯大哥!求求你!请你带我离开这儿好吗?我求求你……”

“放心,孩子!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鬼地方的!带你回到你的图门叔叔和埃尔温哥哥身边。我发誓!”我擦去米凯尔的眼泪说。

这时,弟兄们都围了过来。“怎么回事,老大?”萨迪问。

“抱歉,我又搞砸了。看来我们还得再玩儿一次大逃亡!”

“哈!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路易拍了一下萨迪的肩膀。

“弗兰克,艾尔法斯,你们两位老陆战队员,这下可全靠你们了。”我说。

“放心吧,老大!以前我从来没让你失望过,这次也不会!”艾尔法斯拍着胸脯说。

“哼!你这家伙!总是让人不省心!”弗兰克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小狼獾号的大洞已经被修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如果在混战中逃跑的话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的指挥水平还得再给力一点才行!”

“对!让这些混蛋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正规军!”舰炮校射官爱德华在给弟兄们鼓劲。

“看到了吧,米凯尔?你只要相信我们就好!”我对米凯尔说。

米凯尔看着弟兄们,终于又恢复了活力,他用胳膊擦了一下眼泪,然后点头:“嗯!”

接着,一切都变成了量子形态……这帮海盗,跳跃前也不广播通知一下,真够业余的……

脱离超空间后,他们又带走了米凯尔。我们像奴隶一样被撵到了船坞。我看了看我的小狼獾号,看来维修进度还不错,特拉•洛克似乎很需要小狼獾号的反机艇火力。

之后,我们被命令把那四枚大气抽离导弹安装到了特拉•洛克的一艘很像斯考•法级导弹驱逐舰的船上。不过他们管这艘船叫导弹巡洋舰,谁知道呢……我现在只是担心米凯尔,根本没心思去管别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图拉尼大大小小的飞船,看样子特拉•洛克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们把导弹安装完毕之后,又被关回了铁笼子里,不过这次米凯尔没有被带回来。我就在不安中又一次被量子化了……

再次脱离超空间之后,可以感觉到残忍号在做机动,然后是发射舰载机的动静,我们知道,战斗开始了,于是,我们也决定开始行动。

弗兰克趁着看守我们的海盗靠着铁栏杆打盹时,从背后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从他身上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铁笼子的门,艾尔法斯捡了他的枪,我们一路上鬼挡杀鬼,人挡杀人,一直冲到了船坞。现在大家都是老手了,都知道该怎么做。我们迅速摆平了船坞内的海盗,船坞控制室见状,竟然关掉了用来约束空气的力场,船坞立刻失压。不过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手,于是,我们拉下头盔面罩,找东西抓牢,固定住自己。等到气流不再能把我们吹出去时,我们冲进了小狼獾号。我们之前藏好的武器大部分都还在,艾尔法斯迅速组装好一把M77A4扔给我。我接住枪,然后下令:“大熊,你带人攻占控制室,就和咱们从穆斯卡号船坞上发射时一样。弗兰克和艾尔法斯跟我去营救米凯尔,其他人抓紧时间做好发射准备!”说完,我随手拿了几个弹夹,和弗兰克、艾尔法斯一起冲出了小狼獾号。

我们一路势如破竹,这些海盗的战斗技巧在我们面前完全就是不堪一击。我们首先去了特拉•洛克的房间,没有人,然后我们又冲进了指挥大厅。紫色皮肤的尖耳三兄弟和那只章鱼还有那个泰坦人见状,全都举起了双手(当然那只章鱼只能举爪子了)。突然,我背后挨了一家伙,我扑倒在地,回头看见是道奇,这家伙算是有两下子,竟然敢一个人打两个。他还带来了三个海盗,纷纷端起枪瞄准弗兰克和艾尔法斯。我端起枪就撂翻了一个,不过我的枪也没子弹了。我慌忙更换弹夹,一个海盗瞄准了我,我急忙往右边翻滚,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我身旁。弗兰克一脚踢飞了那个海盗手里的枪,然后一枪托砸在他脸上,肚子上再一脚,直接躺地上了,弗兰克端起枪对着他就是一梭子。道奇抽出匕丵首从背后刺向弗兰克,艾尔法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道奇的手腕,背后剩下最后的那个海盗慌忙上前想用枪托攻击艾尔法斯,被艾尔法斯一个后摆踢甩翻在地。弗兰克一个飞踢把道奇踢得后退了几步。被艾尔法斯踢倒的那个海盗端起枪正准备开枪,已经换好了弹夹的我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精准的点射。弗兰克和艾尔法斯两人一起攻向道奇,在这两位老资格的陆战队员默契的配合下,道奇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摁在了地上。我爬起来,走到他跟前,用枪抵着他的脑袋问:“米凯尔在哪儿?特拉•洛克那混蛋在哪儿?”

“哼!”道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水,笑着说:“如果能问得出来,你就问吧!”

“好啊,特拉•洛克在介绍他那可怕的小玩意儿时,你好像很开心是吗?”我抬头对弗兰克和艾尔法斯说:“带这家伙去特拉•洛克的房间!”

于是,弗兰克和艾尔法斯架起道奇,准备把他拖着走。道奇换了个态度:“好吧好吧!咱们都是打工……”

“很遗憾,咱们不是一路的!快说,特拉•洛克把米凯尔带到哪儿去了?否则我要你下半辈子只能望着女人叹气!”

“嘿!詹姆斯船长!别这样好吗?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道奇还在死皮赖脸地纠缠道。

“他们在那艘导弹巡洋舰上!”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了看。那只章鱼又说:“特拉•洛克带着那孩子上了导弹巡洋舰!”说着,他敲了敲感应器键盘。我这才注意到感应器投影上显示的战况,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不远处有一座海盗的太空基地,看样子那就是赛博瑞亚斯克乡港了,远处的星球应该就是新赛博瑞亚斯克,一颗看起来很美的星球。对方的各种战舰飞船都很多,但很明显不敢敞开火力攻击,一艘巨大而丑陋的战舰挡在中间,和那艘样子跟斯考•法级导弹驱逐舰很像的所谓的导弹巡洋舰对峙着。果然,米凯尔成了挡箭牌!

我怒火中烧地回过头来,道奇看着我,完全傻了,我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梭子,直接把他的脑袋给打碎了,带血的脑浆喷得我们的头盔面罩上全都是。

“嘿!冷静点!詹姆斯!”弗兰克一边抱怨着一边丢下道奇的尸体,擦着头盔面罩上的脑浆。

我又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举着手的哥们儿,之前的一脸无辜现在变成了一脸惊恐。算了,看来他们真的挺无辜,我挥手示意弗兰克和艾尔法斯,正准备离开,那只章鱼又用那种怪异的声音说:“带上我们!”

我一愣,回头看着那只章鱼。他接着说:“我们不想继续给特拉•洛克那个可怕的家伙干活了!请带上我们!”

我看了看弗兰克,他似乎没什么意见,于是我说:“那就快点!”

于是,那名泰坦人抱起章鱼,和尖耳朵的三兄弟一起跟了上来。

我们回到了小狼獾号上。小狼獾号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我让尖耳朵三兄弟和那名抱着章鱼的泰坦人上舰桥,然后呼叫大熊:“大熊,你那边怎么样?”

“随时可以发射,长官!”

“好极了!调整重力场分布,消除船坞区人工重力。把拾荒者号得约束装置也解除掉!然后你带你的人上拾荒者号,我马上也过来!”然后我又用小狼獾号的内线喊:“路易,带上之前那两名舵手,还有安德森,带上之前那名配能兵,马上跟我上拾荒者号!萨迪!小狼獾号现在由你指挥!新来的那几个怪胎现在是你的人了!”

“该死!詹姆斯他疯了!”弗兰克抱怨着,跟着我漂向了拾荒者号,其他人也陆续跟了过来。

“对!一起来摇滚吧!”我把弗兰克首先推进了拾荒者号的舱门。

…………

小狼獾号首先驶离了船坞,接着,我们也发动拾荒者号的推进器。我把这陈旧的通讯设备调整到滚石氏族的战斗频率,然后用TF1017的微型通讯器和小狼獾号上的萨迪保持联系。离开残忍号,我们立刻开足马力,朝着那艘导弹巡洋舰驶去。

战场上,一片混乱。特拉•洛克的离子阵列舰和那些以前从未见过的炮舰正在机艇单位的掩护下进攻赛博瑞亚斯克乡港,对方的舰队正在拼命抵挡,而那艘和特拉•洛克的导弹巡洋舰对峙的丑陋巨舰现在正在被一群轰炸机和导弹艇围攻。那艘巨舰上的巨炮完全没办法还手。从那艘巨舰上发射的四个战斗机小队正在拼命拦截特拉•洛克的轰炸机。不过从战斗频率上传来的通话显示我们刚才的行动似乎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残忍号现在基本上处于离线状态,机艇单位无法返航维修补给,也得不到及时的支援,损失有点惨重。

我们很快就接近了特拉•洛克的导弹巡洋舰。根据弗兰克的建议,特拉•洛克是不会首先伤害米凯尔的,所以我们应该首先打他个措手不及,在他威胁要伤害米凯尔之前尽可能地接近那艘导弹巡洋舰,然后我们直接太空行走过去,设法登陆那艘导弹巡洋舰,而小狼獾号则尽可能提供掩护,只要我们登上导弹巡洋舰,拾荒者号就宣告弃船。

我们慢慢从底部接近导弹巡洋舰,因为章鱼告诉我们,那艘导弹巡洋舰的底部有一个用于太空行走的隔离舱,我们可以从那儿进去。为了起到掩护效果,分散特拉•洛克的注意力,小狼獾号首先冲向前方,朝着围攻赛博瑞亚氏族那艘巨舰的机艇单位开火,一来可以为那艘巨舰解围,二来可以证明我们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小狼獾号不断地炮击,并且接连发射导弹,很快就让特拉•洛克的轰炸机和导弹艇放弃了围攻巨舰,转而朝向了我们,不过他们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小狼獾号全部击毁。特拉•洛克只好调遣围攻赛博瑞亚斯克乡港的护卫舰过来压制小狼獾号,不过在那艘巨舰的远程炮击下,也没有一艘护卫舰能够靠近。萨迪告知我,特拉•洛克呼叫了他们,说要找我,但是萨迪告诉特拉•洛克我不在小狼獾号上。

这时,拾荒者号已经停在了导弹巡洋舰下方,我们一切准备就绪,就从货仓离开了拾荒者号。艾尔法斯很快找到并打开了导弹巡洋舰底部的隔离舱门,然后在特拉•洛克发现我们之前就已经全部登上了导弹巡洋舰。我们扔下动力背包,开始清扫这艘导弹巡洋舰。

“詹姆斯!我知道你已经上来了!”突然,广播响起,是特拉•洛克的声音。“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你完全是在逼我!……詹姆斯大哥!我在舰桥!……该死!你这混小子!……”

“他们在舰桥!快!”我下令。米凯尔!无论如何我请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这就来救你!弟兄们肾上腺素激增,伴随着M77A4磁轨突击步丵枪那富有金属感的沉闷连击声,我们杀向舰桥,一路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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